“什么自由解放日?还一个人好好享受,你不会有什么想不开吧?”
“行啦,你厉害啦,我是心理难受,想要一个人好好静静。再说你也知道,我心情一不好就食欲大发,您老闭关这么久,前天才刚刚出关,家里一点零食也没有了。你叫我如何度过这伤心漫长的日子?我如何……”蝶儿一边说,一边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张羽立马投降打断蝶儿的长篇大论:“好,好,好,我这就回去叫娘做。你自己路上小心点,我尽量今晚就赶回来。”
“什么叫尽量赶回来,你不知道桃酥非要用十斤大石压制一晚上才能达到最好的口感么?石头太重会把桃酥压散,太轻力度不够,不止多余的油渍挤压不出来,而且不够酥脆……”蝶儿掰着手指正一点一滴的讲解。
张羽眼睛一闭,再猛一睁,手掌直伸:“停!我知道了,我会在明天早上您起床之前用它诱人的香味,把您老从床上拉起来,行了吧?”
蝶儿满意的点点头:“嗯,今天态度不错,就不揍你了,赶快回去让婶娘忙活吧!我就先回家了。”说完,单脚点滴,身体腾空而起,片刻间就消失在山林中。
张羽无奈的摇摇头,自己对这个小弟总是毫无抵抗之力,而他年纪虽小,但却是很有心思与主见。不管如何,他终归还是个小孩子,师父不在,而自己能为他做的也就只有这些小事了,心中思虑罢,也匆匆往家里赶去。
夜浓如墨,唯有一轮明月洒下淡淡光辉,怎奈乌云半遮。让这迷蒙的月色更是半遮半掩。既能给人照明,又能同时掩去身影,果真是不眠夜,欲断人魂。
茅屋正厅内景致如旧,一盏烛火,一炉小火,一壶浓茶。蝶儿并不爱喝这种茶饼,但还是习惯性的泡了起来。细细打量这经过改良,居住许久的地方,阵阵暖流,在心间流动,丝丝不舍,更是难以磨灭。但是不舍掉这一切,就无法拥有新的一切,便无法为将来做更好的谋划,时至今日,最好的方式只有舍弃。
六岁孩童,面色沉静,淡然坐在客厅主位,默然等待杀机来临。
莫名风起,烛灭。
窗破,门破,惨叫声起,声落。归于平静。
蝶儿坐在原处,纹丝未动,月光偷溜进屋,茶壶热气轻腾,如云飘散。
门口月中倒影如墨,低沉的声音飘起:“不愧是白飘仙的徒弟,小小年纪好气度。”
“是你?”
“没想到?来取你命的是我!”
“这个鸟世道,有什么是能想到的。别再用肺说话了,动手吧!”
“嗯?”
“不懂?用肺说的话就是废话!”夺先机。掌起,银光飘散。
“如此年纪,就如此卑鄙,兄与弟人品差别天地呀!”挥袍,影起,一片金属落地声。
“以大欺小,彼此彼此!”飞身而起,软剑出腰,直刺对方要害!
“不止卑鄙,还狠毒至极!”下腰,伏地旋转起身,噹一声,剑指弹开软剑。
“以多战寡,乃也谈不上仁慈!”剑人合一,半空中七百二十度旋转,翻身筋斗,再刺,黑影眉心。
“哼,牙尖嘴利,留着黄泉路上哭鼻子吧!”后发先至,握腕,卡擦,骨骼裂碎裂的声音,砰,蝶儿落地。蝶儿动动手腕,眉头微皱,疑惑的看了看来人,却也不多做停留,一个后空翻,直击客厅机关开关。
吱呀,机关动,数十枝箭矢从四面飞出,黑影不得不舞剑花抵挡。回首间,人已不见。抬脚,运功,地裂,同时下地。“小小机关能让你逃往何处!”衣袍翻飞,掌起掌落。
轰!周身三米外,物体尽成粉粒,血点若雨水落下,点滴过处如梅花绽放。
“我死也要拉个陪葬的!”稚嫩的面容,微翘的嘴角,邪魅的笑容,迷离的眼神,话语落,爆炸声起。房屋变火海。
半空黑影手执滴血玉佩,凝望火海,只余叹息。
“任务完成,撤!”
山火映桃花,绝景,绝境。
路人停步,抬头,屋中人,夺门而出,劳作人,转首。
“不!”痛彻心扉,嘶声怒吼。
“怎么会?”闭眼,是置疑,是梦境。睁眼,霎那间,七尺男儿,泪眼朦胧!
“救火呀!救火呀……”锣鼓声起,男女老少全村出动。
旭日起,繁花落尽,焦土青烟,男女老少,锅碗瓢盆散落满地。轻泣声,哀嚎声,遍野悲凉。
焦土前,张羽满身泥泞,双眼血红,十指鲜血淋淋,却嘴角含笑,仿佛那人就在眼前:“我带了好吃的桃酥呢!听你的用大石压了整整一晚上呢!真的,我没骗你,别闹了,出来吧!我知道你还躲着呢!”
忽而,突然转首:“娘,桃酥呢,我的桃酥呢?蝶儿看不见,他不会出来的。快,你快打开呀。他闻到香味,就出来啦!”
张二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把包裹打开。张羽一把抢过:“慢腾腾的,蝶儿等不及的,给我!”颤抖的手,急于打开包裹,却又散落满地。
“掉了,蝶儿是我不对,我不该弄掉的,你放心我不会浪费的,我都吃了。”说着便趴在地上,捡起地上的点心,往嘴里不停的塞!
张老二浑浊的双眼,一把捞起儿子,狠狠两巴掌:“你个讼货,醒醒……蝶儿没了!”颤抖的声音不忍说出事实,可是神魂颠倒的儿子,却也让他不得不开口。
张羽被张老二一扇,充满血丝的双眼,慢慢聚光。随即大吼一声:“蝶儿!你好生无义!我张羽此生绝不原谅你!”这一吼,地动山摇,回音不绝。吼完,一口鲜血喷出。起身,头也不回,直奔山下而去。
张羽离去,村长先生顺了顺哽咽的声音,“乡亲们,孩子已故,我们还是先料理后事吧!”
村民们低声应和。
“多好娃子,就这么没了!”话语落,落下的抽泣声,又成片起。
“就你话多,谁不难受……”刘麻子嘴里一边骂着人,自己却嚎嚎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