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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家奴大将军卫青

卫青出身家奴,依靠姐姐的入宫才摆脱了低贱身份。此后以外戚身份为将军,先后四次出征匈奴,战功显赫,声望日隆,最终竟登上了大将军的位置,这实在是个奇迹。

汉朝建立之初,国内百废待兴,而这时生活在北方大漠之中的游牧民族匈奴却正在强盛之时。高祖七年(前200),匈奴侵入塞内,刘邦亲率大军30万前往迎击,结果被匈奴骑兵围困在平城(今山西大同)七天七夜,粮尽援绝之下,最后依靠贿赂匈奴单于夫人才被放出。经此一役,汉军对匈奴闻而丧胆,从此汉朝开始了对匈奴屈辱的和亲政策,每年赠送大量财物给匈奴人。而匈奴人并不满足,时常入塞劫掠边地百姓。这样经过了惠帝、文帝、景帝三代,汉朝和匈奴和和打打,始终没有解决边患的办法。到了汉武帝的时候才开始策划反击匈奴,西汉通过三大战役取得了对匈关系的主导权,在这一系列战争中功名最为卓著的,就是汉武帝的小舅子卫青。

外戚入仕

卫青,字仲卿,河东平阳(今山西临汾西南)人,是县吏郑季与平阳公主的侍婢卫氏的私生子,跟从母亲姓了卫。卫青稍微懂事后,曾经回到生父郑季的家里,可同父异母的几个兄弟姐妹都看不起他,拿他当奴仆使唤,百般欺负他。卫青只好返回平阳侯家当家奴。随着年龄的增长,卫青练就了一身骑马射箭的本领,因此被选拔为骑奴,做了平阳公主的侍从。

一次卫青跟随平阳公主去甘泉宫,一名在宫中服役的囚徒见了他的面相很是惊奇,说:“你有当贵人的命,将来可以做到列侯。”卫青不相信,笑道:“我不过是个奴仆,少挨几声骂、少受几次打就满足得很了,哪敢奢望做到什么列侯呢?”对于此时的卫青而言,功名富贵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然而命运的眷顾很快将富贵推到了卫青的面前。

建元二年(前139),武帝出游灞上,回来的途中经过平阳公主家,平阳公主设宴款待武帝。在宴席上,武帝看中了卫青的同母姐姐,歌女卫子夫,并将卫子夫带回宫中,宠爱无比。仅仅过了一年多,卫子夫就怀了身孕,地位更加巩固,卫青也因此入宫,在建章宫担任侍卫。当时武帝的皇后陈阿娇一直没有身孕,听说一个歌女居然怀了“龙种”,就非常嫉妒,寻死觅活地闹了很多次,但终究还是无法对卫子夫下手。于是陈皇后派人秘密逮捕了卫青,准备处死卫青出气。幸好卫青的好友公孙敖发现,带着一群做侍卫的朋友把卫青救了出来。武帝听说此事后,更加疏远陈皇后,亲近卫子夫,还特意召见了卫青,封卫青为建章殿侍中。不久,武帝又封卫子夫为夫人,卫青也被提拔为太中大夫。

太中大夫是掌议论的官,卫青出身低微,学识有限,根本就没有引经据典讨论国家政务的能力,这个位置并不适合他。经过几年时间的考察,武帝发现卫青很有统帅军队的才能,于是决定改任卫青以武职,让他带领大军去抗击匈奴。由此,卫青开始了他战功赫赫的将军生涯。

赫赫战功

元光六年(前129),匈奴单于出兵侵扰上谷郡,杀掠汉朝吏民。武帝拜卫青为车骑将军,从上谷郡出击;以公孙敖为骑将军,从代郡出击;以太中大夫公孙贺为轻车将军,由云中郡出击;以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从雁门郡出击。结果,公孙敖、李广两军都被匈奴击败,公孙贺则根本没有遇到敌人,只有卫青率领部队大获全胜,斩首、俘虏数百人。

元朔二年(前128),两万匈奴骑兵再次侵扰辽西郡(郡治在今辽宁阜新),杀辽西太守,虏掠百姓2000人;又转攻渔阳郡(郡治在今北京密云县西南)、雁门郡。卫青奉命率骑兵3万人从雁门郡出击,击败匈奴。次年,卫青又率军从云中郡出击向西扫荡匈奴势力,经过朔方郡的高阙(今内蒙古杭锦后旗东北),迂回数千里,一路打到陇西郡(郡治在今甘肃临洮)。这一战卫青率军转战数千里,击退了匈奴单于手下的白羊王和楼烦王,收复了河套地区,在此建立了朔方郡,这场战役也就是西汉对匈奴三大战役中的“漠南战役”。战后,卫青因功被封为长平侯,食邑3800户,从前卫青想都不敢想的封侯,至此终于成为现实。

卫青并没有就此停下出征的步伐,元朔五年(前124),卫青率所部3万骑从高阙出击,苏建、李沮、公孙贺、李蔡、李息、张次公六位将军各率所部跟随。汉军十余万人在卫青统一指挥下,合击匈奴右贤王,这次战役史称“河西战役”。汉军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完成了对匈奴右贤王的合围,到半夜发起进攻。此时匈奴右贤王正和部下寻欢作乐,喝得酩酊大醉,眼见汉兵从天而降,不禁魂飞魄散。急迫之中,右贤王顾不得手下将士,自己领着百余名骑兵突围逃走。右贤王手下的小王十余人、男女1.5万余人全都做了汉军的俘虏。汉军大奏凯歌班师而回,军队还没入塞,武帝派遣的使者就到了,在军中拜卫青为大将军,诸将皆归属其节制。

第二年春天,卫青以合骑侯公孙敖为中将军、太仆公孙贺为左将军、翕侯赵信为前将军、卫尉苏建为右将军、郎中令李广为后将军,从定襄郡(郡治在今内蒙和林格尔以北)出塞,斩杀匈奴数千人后撤军。同年夏天,卫青又率领6位将军再次出击,可这次卫青遭到了匈奴人的顽强抵抗。将军苏建、赵信率领的3000骑兵遭遇了匈奴单于的主力,激战一日后,汉军寡不敌众,死伤殆尽。赵信率800骑兵投降了匈奴,苏建只身而还。这时有人建议卫青处死苏建以立威信,忠厚的卫青却回答说:“我以皇上近臣的身份统帅三军,威信全部来自于皇上,根本无须杀人立威。何况就算我有杀苏建的权力,但我不敢擅自使用。”于是卫青将苏建交由武帝裁决,后来苏建被贬为庶人。

漠北大战

漠南、河西两役之后,匈奴元气大伤,匈奴单于就听从了叛将赵信的劝说,远走漠北,试图避开汉军的锋芒。元狩四年(前119),汉朝对匈奴规模最大、最具决定意义的“漠北之战”拉开了序幕。大将军卫青与骠骑将军霍去病各率骑兵5万深入漠北,以步兵数10万人紧随其后,另有担任运输的军马数万匹,军势浩大,天下震动。卫青率军出定襄,任务是寻找单于主力决战;霍去病出代郡,任务是攻击匈奴左贤王部。

卫青率领所部出塞后,很快就侦知单于所在,立刻自率精兵出塞千余里,直抵匈奴单于屯兵处。于是,两军展开决战。卫青令汉军以兵车环结为营,以此为依托用弓弩射击匈奴骑士。双方激战良久,到傍晚时候,大风骤起,飞沙走石,作战双方都看不清对方动向,两军在沙尘里纠缠,伤亡几乎相当。卫青当机立断,命精锐骑兵5000人借助沙尘掩护,从左右包抄,直插单于大营。单于见势不好,不敢恋战,率骑士数百人,突围逃走。卫青随即派出轻骑追袭,以大军随其后,一昼夜行进200余里,可惜还是没能擒到单于,此战前后斩首、俘虏匈奴兵共19000.骠骑将军霍去病所部,从代郡、右北平郡出击,奔驰2000余里,越过大漠,大败匈奴左贤王部,斩获7万余人,计算下来,卫、霍两军共斩获匈奴骑兵约9万,而汉军也损失士卒数万、战马11万匹。经此一役,匈奴主力被歼,大漠以南再也没有匈奴部落了。

漠北战役以后,汉军因为战马损失过多,无力发动新一轮攻势,匈奴连战连败之下,也屡次通使请求和亲,汉匈之间暂时相安无事。到元封五年(前106),卫青病逝,谥长平烈侯。卫青以奴仆的身份平步青云,终至大将军并且封了侯,这虽然和他姐姐卫子夫的作用密不可分,但也是因为他自己有杰出的军事才华,能建立卓越战功的缘故。卫青位极人臣之后,依然是仁让谦退,一如得意之前。他作为当朝皇后的兄弟,又是全国军队的统帅,却一不专权,二不干政,始终坚持做一个纯粹的军人,这在历史上是罕见的。西汉一代一直存在严重的外戚专权,从窦氏到许氏再到王氏无不如此,最后也是被外戚夺去了江山。卫青处在这样一个时代里,还能坚持忍让谦退的原则,就更加难能可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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