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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狮鬃毛

这个案子是我退休以后碰到的一件离奇的难解的案子,其难度不亚于以前所办的任何案件。

当时我在苏寒克斯小别墅中生活。华生只是偶尔来这里度过一个周末。由于他不在,我研究的这个叫狮鬃毛的案件,只能以平铺直叙的方式表达出来,请读者见谅。

别墅坐落在苏塞克斯丘陵的南麓,面对着辽阔的海峡。如果要到海边去,必须通过唯一的一条狭长、崎岖、陡峭、易滑的小径。在小路的尽头,是一百米的布满卵石海滩,其凹陷的地方,好像天然的游泳池,每次涨潮都蓄满了水。

哈罗德·斯泰赫斯特这一着名的私市学校——三角墙学校就坐落在半英里外。

学校面积不小,有几十名为不同职业接受培训的青年学生,还有几名教师。校长斯泰赫斯特曾是剑桥大学全能的优秀学生。自从我移居海滨以来,我们相处一直不错,成为晚上相互访问的好朋友。1907年7月,一股来势凶猛的大海风自海峡登陆,把海水冲积到峭壁底,在潮退以后留下了一个大咸水湖。风平浪静早晨,空气异常清新,于是我在早餐前出来散步,呼吸新鲜的空气。在海滩的小路上,碰到斯泰赫斯特。

“多么美好的清晨,福尔摩斯先生!”

“你是去游泳吧?”

“你又开始习惯式的推论了,”他笑了。“是麦斐逊老师一早就出来了,我要去找他。”

弗茨罗伊·麦斐逊是一名科学讲师,很英俊,蓬勃的生命力因患风湿热之后得了心脏病而削弱。他一年四季坚持游泳,我也喜欢游泳,所以时常遇上他。”

就在这时,麦斐迪踉跄不稳定身影在小路尽头的峭壁边缘上出现了。突然他把两手往头上一举,痛叫一声,向前扑倒在地。斯泰赫斯特和我急忙跑过去扶他抑过身来。他快死了,那失神深陷的眼睛和青得骇人的脸颊显然是死前的征兆。但我听见他嘴里进出来的最后一个词是“狮鬃毛”。说完之后,他两手一伸,侧着倒下死了。

我的同伴被这情景吓得惊惶失措。倒地的时候,围在他肩上的柏帛丽雨衣滑落下来,露出他的躯干。他的后背布满暗红色的条纹,仿佛他被人用极细的鞭子猛抽过。那鞭子一定是极富弹性的,因为他整个肩部和肋部全是肿胀的长鞭痕。他在极度痛苦中咬破了下唇,嘴边不断滴着鲜血,他的痛苦早已写在他痉挛变态的脸上。

我们正跪在死者身旁万分不解时,有一个人的身影罩过来,是伊恩·默多克来到我们身旁。他是一名数学教员,身材瘦高,肤色黝黑,因少言寡语和性情孤僻。极少有朋友。他的脾气狂暴,有一次,他被麦斐逊的小狗弄得心烦意乱,最后一把抓起狗就把它从玻璃窗扔了出去。他也被死者的惨相惊呆了。尽管小狗事件表明他对死者没有什么好感。

“真可怜!太可怜了!我该做些什么?我能帮忙吗?”

“刚才你们在一起吗?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在一起,我刚从学校出来。”

“你赶紧到伏尔沃斯分警察所去报案。”

他二话没说,转身即以最快速度奔跑开,早已吓呆的斯泰赫斯特还呆在死者旁边。我第一步就是记下留在海滨的人。我站在小路的顶端,这可以望见整个海滨,但那里无一丝人影,只有远远的两三个人影向伏尔沃斯移动着。

这表明,今天早晨只有他自己沿着这条路去了海滨。那按在斜坡上的手掌的痕迹,是麦斐逊上坡时跌倒留下的。地上圆形的小坑,是他不止一次地下跪留下的。在退潮留下来的咸水湖旁的一块岩石上放着毛巾,毛巾叠得很整齐,且是干的,看来他没有下过水。但在硬卵石上,还发现了他的帆布鞋印和赤足脚印。这说明他已准备下水。

情况表明死者来到海滨最多不过一刻钟。他去游泳,已经脱了衣服,赤足脚印可以说明。然后他突然披上衣服,衣服凌乱未扣好扣子,就回来了。他改变主意的原因是他遭到令人惨不忍睹的、被折磨的难以忍受的鞭打。这种令人发指的事儿是谁干的呢?不错,在峭壁基部是有些小洞穴,但太阳直射在洞内,里面的东西毫无遁形,远处海滨虽有几个人影,但离得太远,不可能与本案有关。

当我再次回到死者身旁时,已经有几个人在围观。斯泰赫斯特自然还在那里,默多克找来了村里的警察安德森。他正一言不发地倾听着,把我们说的要点都记录下来。

我让他马上找来他的上司,再找一个医生,趁此际,我搜查了死者的口袋,里面有一块手帕,一把大折刀,一个折叠式的名片夹,里边露出一片纸。我把它打开交给警察,上面是潦草女性的笔迹:

我一定来,请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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