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有些累呢……穆言洛一记深呼吸,将视线放到了远处,这就是自己现在生存的世界啊……
感慨着,叹息着,忽然一片妖娆至极的火红侵如了穆言洛的眼球。
逐渐的靠近,穆言洛就像是被人牵制着的木偶一般,就像是宿命的牵引,没有任何犹豫,当看到那一簇簇紧挨着的火红色的花蕾的时候,穆言洛笑了,是那样的悲凉,胜过了任何一场深秋……
那是一大片的玫瑰,早在前世,穆言洛就爱极了这种花,只因为她那如血一般妖娆的花瓣,还有枝干上尖锐的倒刺,她羡慕着,那种不加掩饰的张狂。
蹲下身,穆言洛伸出细长的指尖,触碰着看似娇艳的花瓣,细细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璀璨的光芒,煞是耀眼……在这里,就连你,也变得那样的刺眼么?
想要毁掉它!心中有一个声音迫切的对穆言洛喊道。不知何时,穆言洛的手滑到了它的枝干上,细密的倒刺有意无意的在穆言洛细嫩的皮肤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然而穆言洛恍若未闻般,愈发的握紧了手中抓住的那段枝干,用力的往外拽着,像是想要将它连根拔起似地。尖锐的刺,深深的扎进了肌肤,刺破了血管,淡淡的血液随着细微的伤口渗了出来,一滴又一滴粘稠的血液滴在了深绿色的叶片上,枝干上,鲜明的色彩,让整个画面看起来妖冶异常。
而穆言洛仍旧是一脸的淡漠,似乎手上的疼痛感她丝毫也没有感觉到似地,瞳孔中是一片混沌,不复往日的精明,宛若覆盖着一层薄雾。
“主子!”一个红色的影子飘然而至,看着穆言洛的背影放心的呼出了一口气。
“主子?”眼见背对自己的女子没有回答,邪墨感觉很是奇怪,平常的她不会如此。
邪墨刚走到穆言洛近旁,一抬眼便看见她布满交错伤痕的手臂,那一道道鲜艳的血痕在苍白的肌肤上显得无比狰狞。他猛地抬头看向她呆滞失魂的脸,面具后的双眼瞬间变得凌厉万分。
“摄魂?”邪墨暗暗的心惊,倏地一下转过身,也只看到远处一抹灰色的衣角一闪而逝。
“主子!主子!”邪墨大声的对着穆言洛喊道,但是穆言洛像是丝毫听不见他的喊叫,仍旧一味的自残着。
“穆言洛!”邪墨忽然很是紧张的叫道,此时穆言洛整个细白的手都被划伤,数不清的血痕纵横交错着,看起来异常心惊。
见穆言洛没有丝毫反应,邪墨顾不得许多,拉过她拿着卷轴的那只手,猛地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他深知摄魂对人的伤害有多大,不管是处于何种原因,他都决不能让她就此变成一个没有感情,不会思考的木偶。
突来的力道迫使言洛不得不从地上站了起来,然而她握着花茎的手却没有放松一丝一毫;带着细密倒刺的花茎就像一把尖锐的利锯,划过了穆言洛手掌上白皙的肌肤,留下了一道可怖的伤口,鲜血不断从伤口渗出,没有停止。
邪墨低头看了一眼穆言洛手上的伤口、以及接连着滴落在地上的血珠,眼中一闪而逝的懊恼。
“主子!”双手紧紧的扣住了穆言洛的肩膀,邪墨急切的呼喊着,手的力道因为心中的焦躁无意识的加重。
“穆言洛!”邪墨前后摇晃着穆言洛的身体,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唤起她的神志。穆言洛无力垂下的双手,伤口上不断渗出的血液顺着纤长的手指滑落、凝聚在指尖、坠落在青石路上。随着她身体的摇晃,在地上形成了一道很是骇人的殷红痕迹。
终于,穆言洛双眼逐渐聚焦,眼前所有光影交错着,最后回到了自己该有的位置。面前带着面具的男子,眼里满满的全是担忧。担忧?她有些疑惑,那样的感情是不该出现在这个男子眼中的吧。
“邪墨?”穆言洛幽幽的叫了声,语气中带了丝不确定。
怎会这样便解除了?有种被算计的味道啊……看着眼前逐渐清醒过来的穆言洛,邪墨本溢满了担忧的眼神最后被冷淡所代替。
挣脱了被邪墨捏得有些生疼的双肩,穆言洛退后了几步,摇头苦笑,复又看向邪墨的眼,那里哪有什么担忧,有的只是满满的淡漠。她不禁自嘲地想到,难道她到了这个时候,仍旧在冀望着什么么?
手中火辣辣的刺痛感让穆言洛蹙起了眉,垂眸看去,在视线触及那一抹血红时,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上伤口不断渗出的血液,妖冶的颜色纵横在手掌之上,就像是一条妖娆的红色蔓藤,捆绑着她封闭的内心。视线所到之处,似乎所有的颜色都被抹了去,独留下那一抹妖艳,它就像只困兽般向穆言洛叫嚣着。空气中飘散开来的淡淡的血腥味,让封印在她心底的噩梦争先恐后地挤入了脑海。
未等邪墨反应过来,被那抹颜色刺痛了眼的穆言洛,不由分说地执起宽大的衣袖,朝着自己受伤的那只手疯狂地擦拭着,粗暴的动作,好似对待自己最为痛恨的物品一般。
“主子?”因为穆言洛偏执的行为,邪墨刚舒展开来的眉再次皱紧。看着穆言洛手上伤口的血非但没有止住,边缘的皮肉反而因为穆言洛粗暴的动作翻转了过来,变得愈发严重。
应该……会很疼吧……邪墨想到,但是从穆言洛的面上却找不出丝毫隐忍的情绪。
此时的穆言洛就像是一只绝望的野兽,绝望的声音从喉咙中吐出。她疯狂地摧残着自己,似乎只有这样才足以平息心中的恐惧。“擦干净……好脏……”
穆言洛的反常行径让邪墨忽的想起他与穆言洛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只有身负无数血债,被死亡的气息围绕着再也爬不起来的人才会这般的痛恨与恐惧吧。
邪墨抱胸退后了几步,又是那副邪魍的模样,状似漫不经心地对穆言洛道:“你这样怎么擦得干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