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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都是金钱惹来的祸害

钱,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于这一点,江南巨富沈万三是在他60岁那年才悟出的。不过,这还得从头说起。

至正十六年,张士诚割据平江,沈万三、顾瑛等当地大富户为求得庇护,都曾献金输粮,以示拥戴。不过正所谓殊途同归。几乎是与张士诚同时,朱元璋也参加了同乡郭子兴的起义军。和张士诚的出身差不多,朱元璋也出生在安徽凤阳的一个小村子里。在张士诚冒险贩私盐的时候,朱元璋来到了寺庙里当了一个小和尚。虽然,他们所从事的工作不一样,但都是出自于一个原因:都是穷。

四年之后,朱元璋凭着自己过人的勇谋获得了军队的统帅权,并带领义军攻打到了苏州城下。为了保住现在的庇护神张士诚,沈万三及其苏州城内的巨商大贾个个都鼎力支持张士诚。但是,终究苏州只是一个小小的城池。1368年,朱元璋的大军终于灭掉了张士诚、陈友谅、方国珍等人的军队,开始登基称帝,并建立了大明王朝。

朱元璋称帝后,他极度憎恨这些江南富豪为张士诚出力,于是便对江南一带格外加重了税赋,每亩税粮定成了七斗五升。但沈万三是个精明的商人,便主动拍朱元璋的马屁,想以此换得太平。

在一番审时度势之后,他得出结论:这年头甭管是谁,都认一个钱字;俺沈某人最不缺的也是个钱字。钱能逢凶化吉,钱也能带来更多的财富!于是,在朱元璋大局已定的当口,沈万三决定洗心革面、故计重施,赶紧作出效忠新皇帝的表示。

他率领江浙大户向朱元璋的军队缴纳了税粮万石,以示忠心。此外,沈万三还偷偷地往朱元璋的小金库里打了5000两白金以备他不时之需。虽然朱元璋看他沈某人不爽,但“清官不打送礼人”加上江山还没坐稳、前方打仗和后方建设也要花钱,朱元璋也就欣然笑纳了。

看到这一招很灵,沈万三自然是满心欢喜。

接着,他还以龙角贡献,并献有白金二千锭,黄金二百斤,甲土十人。甲马十匹,建南京廊庑、酒楼等。

不久,他又发现朱元璋虽然定都南京,但建造城墙却面临着严重的资金不足。于是,沈万三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上书自请“助筑都城三之一”,也就是聚宝门(今中华门)、水西门、西水关在内的这一段共约10公里的工程。为了让朱元璋龙颜大悦,沈万三自然是倾尽了全力。他不仅舍得花钱,注重质量,还日夜坚守在工地上,和雇工同吃同住同劳动。在他的带动下,工程终于提前三天完成了。

看来他这步棋没走错,朱元璋终于面露喜色。在完工庆贺的那天,明太祖朱元璋还亲自为沈万三斟了酒,并话中带刺地说:“古时候就有个白衣天子,号称‘素封’。在我看来,说的也许就是您老人家啊!”

沈万三听后,受宠若惊,只自顾自地在那里使劲地谢主龙恩,他哪里知道这“天子”并不是那么容易随便当的啊?于是,沈万三的头脑就愈发地发热起来。当他又听到朱元璋要犒赏三军时,便上前请求,由他来出巨款代为劳军。

可他没想到,这一记马屁却实实在在地拍到了皇帝的马脚上。

朱元璋想,当初如果不是你极力支持张士诚,我何苦用得了八个月才攻下苏州城,如今你又在我的面前露富,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于是,朱元璋勃然大怒,拍着桌子大叫道:“一个老匹夫不把我皇帝放在眼里,居然还胆敢替我犒劳天下之军!简直是个乱民,给我拉出去砍了!”

不过还好,当时大脚马皇后正在朱元璋的身旁。于是,马皇后劝说朱元璋:“如今,大明初建,如果再随便杀人,就会落下一个滥杀无辜的罪名。沈万三是一个不祥之人,自然也就由上天来处置了,不如免掉他的死罪,改为其他的惩处。”

朱元璋听后,感觉有理。随之,便把沈万三全家发配到了云南。从此,沈万三名下二十亿贯家当也就都归了皇帝。除了沈万三流放云南之外,他的第二个女婿余十舍也被流放到了潮州。

可是,在沈万三被赶到云南时,他已经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了。就在这富与贫、荣与辱产生巨大反差的一瞬间,使他从心理上和身体上都难以接受,江南与云南的生活习性、水土气候的差异实在是太大了,简直是从天堂跌到了地狱。没过多久,沈万三便支持不住了,一命乌呼了。据说,后来他的子孙曾将他尸骨运回了家乡,葬于周庄的银子浜下,总算没有把尸骨落在异处他乡。

然而,沈家的灾难并没有就此结束,后来还经历了无数次的折腾。

这次打击不仅使沈家失去了沈万三这个当家人;而且富气也减去了大半,可谓人财两空。不仅如此,沈万三当时被捕时,周庄镇上株连甚多,有尽诛周庄居者之说。幸亏镇人徐民望不避斧钺,台御状至京城,才救下周庄全镇老小。

沈万三的长子沈茂,因为他爹曾捐过重金也谋得了一个管理仓库的提举小官。但是,在后来做一个官府的任务时却出了纰漏。此时,正是朱元璋看他爹不顺眼的时候,于是被扣了顶“蓝党”的帽子,脑门上刻了字被发配去了东北的辽阳。

提起“蓝党”就不得不说蓝玉,蓝玉是开平王常遇春的妻弟,被封为凉国公。但是,在朱元璋江山坐定后,蓝玉因为素来与朱元璋不和,随之被朝廷定了个谋叛大罪,灭了九族。如今,沈茂被扣上“蓝党”的帽子这还了得,当然也必死无疑。

沈茂还有个弟弟叫沈旺,曾经官居户部员外郎,是个不学无术、品行不正的歹人。据史书记载,他经常巴结宠臣纪纲为虎作怅,干了不少的坏事。虽然他没有受到什么惩处,但报应却降临到了他的子孙头上。沈旺的大儿子沈至和二儿子沈庄的为人都还不错,性格也谦逊敦和,不倚富自矜。但是,这两人在洪武十九年,也就是1386年,竟然同时获罪,被打入了大牢。后来,两位兄弟在京城的大牢里意外相逢,他们抚今追昔,感慨万端,兄弟俩于是便抱头痛哭。

出狱后不久,老二沈庄就得了重病,很快便一命呜呼了,这一年他才40岁。

沈至有一个儿子叫沈德全,就更惨了。因为沈万三的大女婿犯了事而受到了牵连,在洪武31年二月也被凌迟处死。

沈万三的大女婿就是入赘到沈家的顾学文。此人喜好女色,经常调戏勾引貌美的民女。有一次,他勾引了同里镇妖艳貌美的梁氏,梁氏的丈夫陈某是个弱智,顾学文故意派人引诱弱智陈某出门饮酒赌博,暗中与梁氏来往。

谁知,这件事被陈某的父亲知道了,他打算很很地报复一下顾学文。可是沈家财粗气壮,而陈家又不是做官的,怎样才能得手呢?他心想:我告他个通奸说不定连个刑事案件都够不上,不如把事情搞大,告他私通蓝玉乱党,图谋造反!一听顾学文与蓝玉通谋,这还了得?就这样,一桩通奸案立马就成了皇上亲自督办、挂牌侦破的大案要案。

之后,沈顾两家的成年男子都被凌迟处死,而且在被处死前都还要经过严刑拷打,逼出沈家的财产下落。而沈家的小孩则充军到了南丹卫,妇女发配到了浣衣局世代为奴。梁氏作为引发这件事的主角,最终也被公公陈某的父亲逼令上吊自杀了。

就是这起件事,从洪武二十六年一直到洪武三十一年才总算平息了下来。但沈氏家族却因此彻底地衰落了下去。

唉——,都是钱惹下的祸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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