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王秀英散文集《情非得已》
文/阎乃涛
王秀英的散文集《情非得已》收入了她的近期作品67篇。当我一口气读完它的时候，窗外恰是满天星斗，银光璀璨，像刚刚飞过眼前的每一篇佳作。惊讶中竟思起李白之句：“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是的，情的诉说、情的宣泄、情切之中，真情、热情、激情、深情皆呈现于纸上，怎一个“情”字了得。她竟催得我不得不拿起笔来！
我与作者的接触仅为二三次，无从深谈。只记得她的脸上总带着谦逊的微笑。更未想到那文静的体影里竟蕴藏着炽烈的情感、腾越的思维。以她女性特有的敏锐与细腻，大胆而又直接地道出了人生、社会、家庭、事业等一系列关乎命运的感悟。特别是以女人的角度看女人、看男人、看爱情、看世俗，看得独树一帜。她最先看到的女人当然是母亲。在《母亲也曾年轻》中，她将全部情感融入在三个层次里。首先，看母亲梳理头发。其次看母亲整理包裹。再次，看母亲年轻时的照片。每一个层次皆刻画得生动入微，像涓涓细流，娓娓道出了母亲的高尚及自己发至内心世界的爱戴。三个层次在情感上是递进的关系，将读者一步步引向她预设的情境之中。当达到目的以后，笔锋突然一转：“她心里的向往不能张扬，她的才华不能施展，她的美丽不能显露……”因为“母亲生长的年代是新文化冲击旧礼教的时代……难怪她不曾开怀大笑！”读到这里，一阵酸楚便涌上心头。文章的结尾，作者一下子道出了全部的爱：“母亲，你不仅曾经年轻，而且现在仍然年轻！”使通篇情感达到了高潮。让人难以忘怀无法平静。这种发人深省的绝妙手笔使人大开眼界。既表述了自己又让每一个人都想起了母亲，“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这正是作者的最高用意。
在《小女人之叹慰》中，作者换了手法，也换了角度。“你是一个小女人，你具备了中华五千年文明史中好女人应有的一切品质，所以你在为你所得的幸福叹慰时，也应为你自身闪光的东西而欣慰。”道出了女人在看到幸福的同时更应正视自身价值的深刻哲理。文章的最后作者喊到“守住这一切，小女人！”这是说给所有女人的。在严酷的世俗中，这一呐喊无疑是女人最原始的本能了。读来顿起苍凉之感，女人的位置被提到了最高点上。也许是女人的关系，作者关注着众多女人的命运。
当一个缺乏自信的女人对男人的盲从时，作者叹到：“她的青春岁月如那些诗歌一样碎得可惜。”《诗歌碎片》在说出女人的悲哀之后，又揭示了因盲从而浪费光阴导致终生遗憾的巨大影响。而在《疯》与《望断清秋》中，则着眼于另外两个女人命运。“婆婆有疯病，奶奶是瞎子，爸爸吝啬，弟弟没文化。”嫁到这样家庭的女人足可见其悲凉境遇，而女人却依旧在告诉自己：“要顶住种种疯狂，一切都会过去”，作者似乎在提出一个大胆而又深刻的问题，即女人的高尚风格是否仅限于痛苦的付出？其中的用意发人深省。另一篇写一个离婚女人对儿子的艰辛努力。儿子离家出走，她的心“就被挖了一个洞一样无法补救，血和泪沿着这个洞无休止地流淌着。”在悲怆中，那种伟大的母爱竟感天动地般地呼啸而来。大凡散文都离不开情境的喧嚣，但像如此大笔横书者则实属难得。不知怎的，我忽然想起唐朝刘叉的诗来：“日出扶桑一丈高，人间万事细如毛。野夫怨见不平事，磨损胸中万古刀。”为女人疾呼当是作者的本性。
作者在观察女人的同时，对男人的观察更是有别常律。她认为“男人的心其实是很需要和煦春风阳光雨露。”“男人不敢输，也输不起。因为男人把成功看得太重要了。”她觉得“男人的心是玻璃做的，硬而脆，易碎。”“你给它热它就能发出热量。”《玻璃心》这种以女人的角度看男人的诉说，我还是从未看见过。她不但说了男人也告诫了女人，令人拍案叫绝。
在对于矛盾的处理上，作者仍以情为主线。《重逢在深秋》用流畅的语言述说了一个女人对前夕爱情的疑问。《何日与你同游》却用古时闺怨般的词句道出了妻子对丈夫的所有情结：“只要你充满歉意地站在我面前，所有的怨的冰点都已融化了。”充分说明了女性的大度和善良的本质。此外，《送别时我们没有流泪》、《七月里那股渴念》、《春光铺路》、《红字》等文章皆用诗一般的语言道出了个人真爱及些许遗憾。而所有过程无一不被理智所征服，从中看出作者内心深处的情感及明辨是非的高尚人格。所用手法新颖，文字流畅，寓意高深，在夹叙夹议之中流露哲理却又不显苍白，其凿凿之言，掷地有声。
在暗喻中写得最好的要数《石头珍爱》一篇。她认为：“石头使人赏心悦目，旷达致远。”所以“石头是有生命的而且非凡”，“在纷杂的人际中，有时也要拿出一些石头的品质来。”这种借石喻今的手法显然受了古人的启发。唐朝刘商在《画石》中曾云：“苍薛千年粉绘传，坚贞一片色犹全。哪知怎遇非常用，不把分珠补上天。”作者如今真的像女娲一般将石头补上了天，其深刻用心不言而喻。
对于美，作者在《日记》中这样写道：“我爱一切美好的东西并且想拥有也是不置可否的。”但她对美却又有着深层次的认识。她告诉自己的：“那些美丽的外景，里边的内容不一定精致。”《漫步在扬沙的夜晚》又感到“某些缺憾也是美，美得实在，美得踏实。”在世俗中她看到了“有的人为了利益而卑鄙无耻地活着，而自己却为了清白而牺牲利益……可我依然捍卫着自己的尊严和做人原则。”这便是作者人格的真实写照。从中反映出她在大千世界里的独到认识和理性思考。这种认识和思考无疑给人以向上的启发及引导。散文写作的要求在于正确的选材、明快的题目、特殊的角度、优美的语言、浓厚的情境、深刻的议论及恰到好处的引用和尾声，作者在本集中做到灵活运用，兼顾有之，至今为止，她已有上百篇作品发表。
《情非得已》通篇皆为情字所连，这是基于作者热爱生活，热爱家庭，热爱事业所然，当然少了“情”字也就没了文章。掩卷而思，我只能用柳宗元的两句诗来概括我的心得：“似逐春风知柳态，如随嘀鸟识花情。”我是读好了，诸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