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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巴山风雷急(1)

休整时留影(1948.12.)“陕南部队战襄阳,博望练兵攻南阳。尾追黄维淮海战,凯歌声中进川陕。”这首诗概括了陕南部队自组建以来,所走过的光荣的历程。在风急沟深的大巴山,我们迎来了新中国的成立。

回师陕南解放白(河)平(利)三大战役后,国民党军队在长江以北的力量已全线崩溃,在长江以南也难以组织起系统的防御。但敌人不甘心失败,妄图利用长江天险做垂死的挣扎。年初,胡宗南的三个师进驻安康一线,并推进到竹山、白河、房县一带。

1949年1月,我们三十四团、三十五团、郧白独立团在蒙城经过休整后,由安徽进入河南漯河、驻马店,开展整军活动。2月底,十二旅奉中央军委命令,回师陕南,配合西北部队作战,随即挥师西进,扫除鄂北、陕南的残敌。

我们三十四团经过南阳府,挺进湖北郧阳府,过汉江,穿过“神农架”无人林区,智取高桥后,出山来到湖北竹山,又北进陕西白河县的双心河、康家台和平利县石牛河口一带。“兵败如山倒”这句话真不假,国民党部队丢弃辎重拼命地跑,一路上我们是追着敌人打。

部队进抵陕南后,1949年5月1日,奉中原前委命令,以陕南军区为基础,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第十九军(兼陕南军区)在郧县成立,军长刘金轩,第一政委张邦英,第二政委汪锋,副军长陈先端,副政委李耀,参谋长薛克忠。下辖五十五师(原十二旅改编)和五十七师。我们三十四团改为一六三团归五十五师辖。五十五师师长符先辉、政委张明。张银水所在的郧白独立团改为一七一团,归五十七师辖。随后,中央军委和二野指示,十九军(兼陕南军区)归一野和西北军区指挥。

这时,解放军二野和三野“百万雄师过大江”,相继解放了南京、上海、武汉等大城市;一野挥师南下解放了西安、宝鸡及整个关中地区,对胡宗南形成围歼的态势。

胡宗南为保障其侧后安全和入川退路的畅通,用二十七军和二十八军构成以白河城西天池岭为重点的第一道防线,以竹溪、平利县之间的关垭子为重点的第二道防线,平利以西以女娲山为重点的第三道防线,妄图阻止我军西进。

十九军组编后,喊的口号是:“打回汉中去,解放全陕南”。要取汉中,首先必须拿下安康;要取安康,就必须过三关。

5月23日,五十五师从郧县向白河挺进。24日下午,以较敌人五六倍的优势,向白河县城发起猛攻,全歼守敌二十七军一四〇团及地方武装1700余人,白河县二次解放。

随后,我一六三团就向西南方向进发,不顾疲劳和饥饿在大雾中穿荆棘越悬崖,继续追击逃窜之敌。5月31日,我一六三团在五十七师一六九团配合下,平利县柴家沟一战歼敌2300余人,解放了平利县城。之后,一六九团将敌一个团的逃敌,在关垭子以西姚家庄、蔡家沟一带全部歼灭,于5月30日解放了竹溪县城。至此,敌第一、二道防线被我军攻破,我先头部队已逼近敌人第三道防线。

自从山西老家参军,后转战晋南、豫西、鄂北,到参加襄樊战役、淮海战役,再到陕南,我的革命热情高涨,入党后更是不怕苦、不怕死,认真工作,英勇作战,从未考虑职位问题。平利县城解放后,我部来到湖北竹溪地区休整。团党委命我担任一六九团一营二连任副指导员,连长是段玉金,指导员是师希林,一排长是田玉华。

7月初,第一野战军向胡宗南部发起扶眉战役。十九军奉命开展新攻势,配合一野歼灭胡宗南残部。我军经由平利县经女娲山、洛河街,于7月10日凌晨对平利县关垭子、鹰嘴崖一线的敌军发起进攻。我一六三团奉师首长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向纵深穿插直捣敌千佛洞指挥所。战斗中连首长身先士卒,连长段玉金(27岁,河南长葛县段庄人,1946年6月入伍,11月陈谢纵队授予“战斗英雄”,1947年7月入党)英勇牺牲,师希林同志继续率领全连冲锋。战斗整整打了一天,毙伤敌六九军一四四师900余人,俘获敌师长符树蓬以下1700余人。我军乘胜追击,于7月18日,从敌南侧迂回至女娲山西侧发起进攻,敌人听到身后枪声大作,炮声隆隆,恐被夹击,纷纷向安康方向撤退。至此,敌人苦心经营的第三道防线即告崩溃。

胡宗南为了死守安康,在城东南的大、小牛蹄岭部署了近4个军和1个火炮团。23日午夜,我一六四、一六三两个团分别发起攻击,24日拂晓攻占大、小牛蹄岭,但敌人立即组织了强有力的反冲锋。在小牛蹄岭,我们一六三团一营和三营同敌人展开了顽强的阵地争夺战,反复拉锯十几次,阵地得而复失,几次易手。到下午1时,我军还未全部占领牛蹄岭。军首长亲临前沿观察敌情后,命令预备队五十七师投入战斗,正面强攻,迂回包抄,到下午6时许,小牛蹄岭的敌人被彻底打垮,大牛蹄岭的阵地也全部被我攻占,敌军全线溃退。我部乘胜追击,直奔巴山,进入岚皋县的深山老林。

我们一六三团一营进抵紫阳县瓦房店后,为了向驻同河镇的部队联络,营长姜玉安命我乘坐小船去传达紧急任务,要求半夜出发,天明前送达。我随即带机枪班副班长及一名战士等到晚上约12时即乘小船出发,船翁是一位老大爷。这里到同河镇约50里水路,半夜行船本来就难,又遇雨后水涨,小船在急流中颠上簸下,我们紧把船舷,心里紧揪得一阵又一阵。但见船老大在夜色下目盯前方,紧掌船舵,顺水流、穿峡谷、过险滩,终于在黎明时分赶到目的地,我们按时完成了任务。那一晚的行动真是惊心动魄,久久难忘,多亏了那位船老大,可惜的是由于当时任务急,没有问清老大爷的姓名。但是,陕南人民不惧艰险,全力支前的精神永远留在我的心中。

此后,我部进入大巴山的星子山、米仓山、观音堂、兴隆场及杨家河,直逼镇巴县城。

这个县城是个簸箕状,东、南、北三面紧靠着山岭,西城门也是大石头所砌。该县姓王的县长得知解放军兵临城下,仓皇带着县保安队跑到长岭乡,当地伪游击队庞司令决定投诚人民军队,城门上竖起了白旗。随后,我部进攻长岭乡,打垮了镇巴县保安队,县长王某被活捉,多数乡、保、甲长和青洪帮成员缴械投降,只有少数敌人向南逃窜到渔渡乡,进入四川地界。

解放镇巴县后,我们枪决了罪大恶极的王县长,收编了县保安队士兵。投诚的庞先生家在县城内,地方宽敞,我一六三团团部进驻于此。

这时,陕南还有汉中、城固、西乡等县没有解放。我五十五师另两个团解放安康后,沿汉江解放了石泉、汉阴、西乡县。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在北京成立,消息传来,更加激励了全军解放陕南的斗志。为了全歼胡宗南部,我十九军奉命继续西进,与一野南下部队会合,堵截胡宗南。11月,在我数路大军胜利进军的威慑下,胡宗南所部10多万人马已成惊弓之鸟,不战而逃。我军势如破竹,长驱直入,敌人或被歼,或起义投降。汉中、城固、洋县、褒城等相继攻克,到12月上旬,陕南全部解放。我五十五师挺进到四川东北的通江地区。

踊跃请命赴镇巴建政陕南解放后,十九军兼陕南军区接到第二野战军司令员刘伯承、政治委员邓小平电示,统一负责清剿溃散在川、陕之间的国民党军队。军首长当即命令部队转入肃清匪患,建立地方政权和发展生产、保卫红色政权的工作。此时,我在驻西乡县的五十五师集训队学习,集训队负责人是一六三团副政委秦宝珍同志。

陕南南靠巴山,北依秦岭,川陕公路横穿其中。胡宗南溃败前夕,网罗当地惯匪、恶霸和散兵游勇,委之以名目繁多的“司令”,潜伏了大量军警特务,号称所谓“十万地下大军”,伺机对我进行骚扰和破坏,妄图东山再起。其中,镇巴、宁强等县的匪情较为严重。尤其是镇巴县地处大巴山腹地,山大沟深,遍地是土匪,乡保甲长尽是青洪帮,是土匪头子王三春的落脚地。还听说深山老林的老百姓生活十分穷苦,住的是草屋,中央挂个吊锅,“吃的是洋芋果,烤的是疙瘩火,住的是包谷壳”等。

1950年1月,为在川陕边境创建地方武装,师党委决定让一个姓吴的同志去担任镇巴县县大队指导员。他是1947年春由河南沁阳支队改编到十二旅三十四团来的,可是他说宁当连长也不去镇巴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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