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说话的人已经到了近前。玉千紫透过树叶的缝隙往下望去,却是两个婢女,稍高一点的提着一只特别的灯笼,徐徐而行,另外一个却提着一个篮子,用红布盖着,那红布缓缓移动,里面偶尔传来唧唧的声响。
那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呢?不像小鸡的声音,又有沙沙的滑动的声响,玉千紫不禁起了兴致,看来,那篮子里是别有乾坤啊!难道是什么宝物?
“那冷侍卫身上的毒如果不是异常难解,管家又怎么会让我们俩将这千年蓝蝎给带过去为冷侍卫疗伤呢?”提着篮子的丫鬟小心翼翼地掀开一侧红布望了望,又迅速掩上,叹气道:“蓝蝎虽然可以解毒却会吞噬功力,看来冷侍卫这次是倒霉透顶了!”
“管他呢,他平日里对我们如此严苛,让他功力全无更好,不过他受伤了也不错,至少我们可以走出禁园的地牢来喘口气,否则对着那疯婆子我迟早会跟着发疯!”提灯笼的女子冷笑道,她的脸上有一块血红的疤痕,在暗淡的蓝光下显得分外的诡秘。
“唉,我才不担心冷侍卫的生死呢,倒是王爷,他被那蒙面人砍了一刀,也不知道有没有伤着了筋骨!”那提篮的女子幽幽叹了一口气,倒是真的在为垣宓担心的。
玉千紫暗暗心惊,垣宓不是进宫去了吗?怎么会受伤了?难道那个蒙面人就是杀了丽妃的凶手?那为何不在宫里疗伤,而是要回到睿王府里才处理呢?那个疯婆子会不会就是那晚她误闯禁园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女鬼?
那两个女子走过了这截暗道,往右一拐,隐入了拱形门前的林荫深处,玉千紫探望了一会儿,直到足音已经听不到了,才像猴子般地从树上爬下来,没想到才下得一半,只听“嗤啦”一声响,只觉小腿一凉,她瞪大了凤眸暗暗懊恼,这些轻纱怎么就这么中看不中用呢,居然给刮破了?!
待下到地来,她的额上已经满是汗珠儿,这树多高啊!她居然轻轻一跃就上了一半,如果不是急中生智,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岂不是断手断脚的?!暴汗中,后怕中……
不过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裙子的下摆被撕裂成两半了,玉千紫想了想,索性将裙子拉高一些,在大腿处牢牢打了一个结,虽然感觉有些不伦不类,但也至少不会像方才那样有暴光的危险,她望了望那两个女子消失的方向,快步往云台的小道靠近,见四处无人,立即以同样的手法过了小道,不过并没有登上云台,而是绕着花径急急往云台后面的洛园走去。
“当……”打更的声音突然传来,玉千紫的心一急,忙加快了脚步,幸好花径尽头就是洛园,不多时就到了。只是这门却是禁闭着的,园里黑漆漆的,也不知道里面有人没有?不是说这洛园是种植了千万种牡丹的地方吗?
当今凤玥国的太后每当牡丹盛开的时候必会来此小住一段时日,所以在太后没来的时候也会有人专门打扫清洁,不许一般人进来损坏花草与摆设,只是今夜怎么就这么静谧呢?连灯光也没有一点点?难道是因为此时并不是牡丹的花季,所以花工也放假了?
玉千紫望着那高高的围墙有些郁闷,难道那人希望她爬墙而进?她撇撇嘴,像游园一般走上台阶,推了推门,只听“吱呀”一声,门竟然开了一道缝,倒吓了风琉璃一跳。
此时月亮恰好被乌云掩住了,门一开,夜风冷冷吹过来,玉千紫拢了拢衣襟,朝里面望了望,却只见暗沉一片,玉千紫一咬牙,挺起腰杆走了进去。一进园里就只见花树茂密,黑影横斜,诡异而安静,一种莫名的恐惧悄然爬上心头。
突然,一抹光亮在最尽头的阴影里乍然绽放,若隐若现,玉千紫叫了一声:“谁?”快步奔去,正要冲到光亮处,倏地一条黑影自眼前飞闪而过,光亮骤然消失,又是一地沉寂。
在装神弄鬼是不是?以为这样就会让她害怕?玉千紫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长鞭,紧拽在手中,顺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周围尽是比人还高的牡丹树,月光又久久不泻,玉千紫唯有听音辨位,只是这个人也特狡猾,那呼吸声是时有时无,脚步声更是几不可闻,这人的轻功也甚是了得,他不时在树上跳跃,玉千紫唯有在树下急追,好几转追逐下来,玉千紫已是香汗淋漓,全身发热。
这该死的没口齿的王八蛋!玉千紫暗骂,着实是怒不可遏,忽然想到雪糕身上的毒,还有那三个时辰!她的心一紧,停住了脚步,仰头对着他的方向冷声说道:“阁下约我前来,就是要欣赏你鬼魅般的轻功吗?如果是,我就告辞了!我没有这么多闲工夫!”
他不给解药,她难道不能叫垣宓“借”那只什么千年蓝蝎吗?哎呀,她怎么没想到呢?她连忙转身往来时路走去,却又悄然屏气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哈哈,你以为雪狸身上的毒可以这么轻易地解掉吗?当年睿智冷静的神女到哪里去了?再次相见,你原形毕露了?哼,原来,神女也不过如此!头脑发热,草包一个!”暗处突然传来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如冰般冷凛。
终于现身了吧?!玉千紫的眼里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转头望去,却是空落一地,连那人的呼吸都无法察觉了,恐惧顿时如潮涌起。她的眼眸掠过一丝阴暗,也冷笑道:“你本就无心要给我解药,又何必约我前来?难道你想要看的,是我的狼狈模样吗?”
心里却暗暗吃惊,那人似乎对芊钰也很熟悉,幸好她没表现任何的异样,除了现在这不伦不类的衣着!
玉千紫低头望了望自己半裸的美腿,吐了吐舌头,再抬起头来时,却是满面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