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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奸臣哈麻与顺帝宫廷的荒淫腐败

顺帝中后期,宫廷日渐荒淫腐败,这期间一些奸臣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哈麻就是这样一个代表。哈麻,字士廉,康里人。父秃鲁,母为宁宗乳母,秃鲁因此被封为冀国公,加太尉,阶金紫光禄大夫。哈麻与其弟雪雪,早年担任宫廷宿卫,顺帝十分宠幸他们,尤其是哈麻非常有口才,尤为顺帝所亵幸。哈麻累迁官为殿中侍御史,雪雪累迁官为集贤学士。哈麻在朝中的声势日盛,不管诸王还是亲戚同乡,都想方设法贿赂哈麻。不久,哈麻因谋害大臣脱脱,被出贬到南安,后又被召入朝担任礼部尚书,又迁同知枢密院事。至正初年,脱脱担任右丞相,脱脱之弟也先帖木儿为御史大夫,哈麻见风使舵,想方设法讨好脱脱兄弟。脱脱辞去丞相之位后,大臣别儿怯不花为丞相。别儿怯不花与脱脱有旧怨,欲中伤、谋害脱脱,幸亏哈麻在顺帝之前为脱脱辩解,脱脱才得以免罪。

至正九年,脱脱复为中书省丞相,其弟也先帖木儿复为御史大夫,兄弟二人对哈麻十分感激。十二年(1352)八月,哈麻拜中书添设右丞,明年正月,正式被任命为中书省右丞。当时脱脱信任汝中柏,把他由中书省郎中提拔为中书省参议。自中书平章政事以下官员,与汝中柏议事,皆唯唯诺诺,独有哈麻经常与汝中柏在议事时产生矛盾,汝中柏便向脱脱进谗言陷害哈麻。至正十三年(1353)八月,脱脱贬哈麻为宣政院使,在诸宣政使中排在第三位,哈麻因此对脱脱怀恨在心。

当初哈麻曾偷偷将西天僧引荐给顺帝,教顺帝习运气之术,号演揲儿法。演揲儿,华言大喜乐也,实为男女房中术。哈麻的妹婿,集贤学士秃鲁帖木儿,得宠于顺帝,他与老的沙、八郎、答剌马吉的、波迪哇儿祃等十人,俱号“倚纳”,引导顺帝荒淫享乐。秃鲁帖木儿性格狡猾险诈,顺帝却十分宠爱他,对他言听计从。秃鲁帖木儿也推荐西蕃僧人伽璘真给顺帝,伽璘真亦传授顺帝房中之术。他对顺帝进谗言说:顺帝虽尊居万乘,富有四海,但只不过能在有生之年享有这些,人生短短,不如学习房中术,尽情享乐。此法亦名双修法,曰演揲儿,曰秘密,皆房中术也。顺帝于是下诏以西天僧为司徒,西蕃僧为大元国师。两位僧人的门徒皆取自良家女,或四人或三人奉之,谓之供养。顺帝每日学习房中之术,广取妇女,惟淫戏是乐,又选采女子编成十六天魔舞供其观赏。前所谓八郎者,是指顺帝的诸位弟弟,他们与顺帝的倚纳们一起,陪同顺帝淫乐,甚至男女裸处,号所处室曰皆即兀该,华言事事无碍也。君臣宣淫,而群僧自由出入禁中,顺帝的这种丑恶行为传出宫外,即便是普通的市井之人,也是憎恶至极。顺帝皇太子日益成年,他十分痛恨秃鲁帖木儿等人的所作所为,“欲去之未能也”。

至正十四年(1354),为平定农民起义,丞相脱脱领大军讨高邮,哈麻趁机担任中书省平章政事。脱脱出师后,以亲信汝中柏为治书侍御史,辅佐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汝中柏屡次奏言必须清除哈麻,不然必为后患,也先帖木儿却不肯听从。哈麻得到消息后,恐怕将来不能自保,便向皇后奇氏进言曰:“皇太子既立,而册宝及郊庙之礼不行者,脱脱兄弟之意也。”奇皇后听信了哈麻的谗言。哈麻又与汪家奴之子桑哥实里、也先帖木儿之宾客明理明古向诸皇子诬告脱脱兄弟。恰好当时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生病在家休养,于是监察御史袁赛因不花等便受哈麻的指使,一连三次上奏弹劾也先帖木儿,顺帝最后准奏,下诏拘收御史台之印,令也先帖木儿出大都城门听旨。顺帝先任命知枢密院事汪家奴为御史大夫,随后下诏指责脱脱犯有劳师费财之罪,即派人到军中削去脱脱的官职,安置淮安。随即脱脱、也先帖木儿皆被贬逐而死,并被籍没家产、私属人口,而顺帝又以所籍没也先帖木儿的家产、私属等转赐哈麻。至正十五年(1355)四月,雪雪由知枢密院事拜为御史大夫;五月,哈麻遂拜中书左丞相。国家大柄,尽归哈麻兄弟二人。脱脱兄弟被杀是顺帝朝的重要事件,这一方面标志着顺帝朝政已彻底走向腐败,另一方面这也是红巾军起义的转折点,红巾军借此扭转了衰败之势,开始转守为攻,势力大增。

至正十六年(1356)二月,哈麻担任丞相之后,看到顺帝荒淫至极,觉得自己当初不应该向顺帝推荐蕃僧教习房中术。他告诉父亲秃鲁说,他与雪雪兄弟二人位居宰辅,应该从正面引导顺帝,妹婿秃鲁帖木儿专媚上以淫亵,这样必会遭致天下士大夫的讥笑,如此他又有何面目见人。于是哈麻准备除去佞臣秃鲁帖木儿。哈麻甚至认为:“上日趋于昏暗,何以治天下?今皇太子年长,聪明过人,不若立以为帝,而奉上为太上皇”。哈麻的妹妹听到这个消息后,转告给了丈夫秃鲁帖木儿。秃鲁帖木儿害怕皇太子一旦为帝,必会先将他诛杀,于是便将此事告知顺帝,唯独不言他自己帮助顺帝淫亵之事,只说哈麻认为顺帝年老应该退位。顺帝大惊曰:“朕头未白,齿未落,遽谓我为老耶。”顺帝便与秃鲁帖木儿计划除去哈麻和雪雪兄弟,秃鲁帖木儿为了自保先躲避到寺庙之中。次日,顺帝遣使传旨哈麻与雪雪,早上不要入朝,在家居听旨。御史大夫搠思监便劾奏哈麻与雪雪的罪恶,顺帝说:哈麻、雪雪兄弟二人虽有罪,然侍朕日久,且与朕弟懿璘质班皇帝实同乳,可姑缓其罚,令其出征。但随后中书右丞相定住、平章政事桑哥失里再次纠劾哈麻、雪雪之罪,顺帝遂命哈麻兄弟出城受诏,流放哈麻于惠州,雪雪于肇州。临行之时,哈麻与雪雪皆被杖打而死。哈麻死后,被籍没家财,而原来转赐哈麻的也先帖木儿家所封之库藏,竟然还没有拆开封条。哈麻兄弟得宠一时,而突然之间被罢官流放,有人认为是顺帝十分恼怒哈麻兄弟谮害脱脱兄弟之故,但却不知哈麻兄弟犯有阴谋废立之罪。由于恶贯满盈,哈麻兄弟死后,无人同情体恤。

顺帝渐渐厌于理政。至正十四年十二月,顺帝在宫廷内苑之内造龙船,让内官供奉少监塔思不花负责监工。顺帝亲自制成龙船图样,船首尾长一百二十尺,广二十尺,前瓦帘棚、穿廊、两暖阁,后吾殿楼子,龙身并殿宇用五彩金妆,前有两爪。船上用水手二十四人,身衣紫衫,金荔枝带,四带头巾,于船两旁下各执一篙。自后宫至前宫山下,往来游戏,船行走之时,其龙首、眼、口、爪、尾皆动。顺帝又“自制宫漏,约高六七尺,广半之,造木为匮,阴藏诸壶其中,运水上下。匮上设西方三圣殿,匮腰立玉女捧时刻筹,时至,辄浮水而上。左右列二金甲神,一悬钟,一悬钲,夜则神人自能按更而击,无分毫差。当钟钲之鸣,狮凤在侧者皆翔舞。匮之西东有日月宫,飞仙六人立宫前,遇子午时,飞仙自能耦进,度仙桥,达三圣殿,已而复退立如前。其精巧绝出,人谓前代所鲜有”。顺帝“怠于政事,荒于游宴,以宫女三圣奴、妙乐奴、文殊奴等一十六人按舞,名为十六天魔,首垂发数辫,戴象牙佛冠,身被缨络、大红绡金长短裙、金杂袄、云肩、合袖天衣、绶带鞋袜,各执加巴剌般之器,内一人执铃杵奏乐。又宫女一十一人,练槌髻,勒帕,常服,或用唐帽、窄衫,所奏乐用龙笛、头管、小鼓、筝、琵琶、笙、胡琴、响板、拍板。以宦者长安迭不花管领,遇宫中赞佛,则按舞奏乐。宫官受秘密戒者得入,余不得预”。(《元史》卷二百五《哈麻传》;《元史》卷四十三《顺帝本纪六》)

不仅元代宫廷,整个帝国在顺帝执政中后期也变得腐朽不堪。就连长期以来以清廉著称的廉访司官吏也是声名狼藉。至正八年(1348)十月,御史台承认:“近年以来,江南各道廉访司书史奏差,间有不务守慎,恣尚贪餮……滋长奸恶,废坏纪纲。若不严为立法,无以效劝将来。”民间甚至做诗嘲讽廉访司官员:“解贼一金并一鼓,迎官两鼓一声锣。金鼓看来都一样,官扔穗贼不争多。”时人叶子奇深刻地指出:“及元之将乱,上下诸司,其滥愈甚。”(《永乐大典》卷二千六百一十《南台备要》;《草木子》卷四上《谈薮篇》;陈得芝主编《中国通史》第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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