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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我们这个时代的“诗歌秀”——2006年诗坛非正常事件回望

喧喧攘攘诗坛上,惯看猿鹤沙虫,一潭浑水真闹腾。多少诗歌秀,都付笑谈中!

——题记

一、诗坛芙蓉赵丽华与“梨花体”

把酒问青天,不知今夕何年?煮酒论英雄,芙蓉现身诗坛。国家级大诗人赵丽华凭一己之力,让尘封已久的中国诗歌一夜间又成国人热议的话题。赵丽华本人因此而矢如猬集,真有舍身饲虎普度众生之德。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梨花体风行,梨花教大盛,这是中年丽华之荣耀,亦是中年丽华之烦恼。说荣耀,是因一石激起千重浪,一诗牵动万人心,诗呵诗,自当年的小靳庄赛诗会后,久矣夫,你不曾如此这般地风靡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广大民众忽地于一夜间开窍,写诗竟然比写顺口溜还来得容易,顺口溜还要考虑个押韵问题呢,写诗则只需简单地将大白话分分行,打打回车键就成;说烦恼,是因为此种“梨花体”,使本就不高的现代诗的横杆又下移数尺,呈与地面无限贴近之势,诗的颜面也随之坠地,公主变娼妇,人尽可夫,丽华姐姐竟集万千不是于一身矣,岂不冤哉。

乐莫乐兮心相知。人生难得一知己。人人热写梨花诗。大家都爱梨花体。梨花体省略了提纯、过滤这一程序,颇适合懒人使用,闲人套用。只是这样的诗还能算诗吗?将明白当成直白,将家常当成庸常,这哪里是诗歌的自赎自救,这是硬生生的自戕。本想开闸泄洪,来他个水淹七军,没想到先把自己灌了个白眼朝天;当诗歌变成了一种纯技术的恶搞时,诗的精灵依旧在重轭下喘息,并未真正获得些许解放。当此诗歌式微之时,世风日下之际,如此破罐子破摔式的做派,无异于一种烽火戏诸侯的游戏:丽华姐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便将诗坛作践得一派狼烟四起。

消解是为了更好地建构,出走是为了更好地回来;在恶搞的“梨花体”的背后,与之一同坠落的还有诗的精魂,诗的诚信度因此全军覆灭。诗无张力,如同人无筋骨。凡事过犹不及,橡皮筋失去弹性,潘多拉魔盒开启,结果可想而知。原生态、多元化都值得倡导,但在此幌子下齐物我,等贵贱,泯是非,无美丑,也便漠视了底线:

赵丽华事件

告诉我们

底线

有多么重要

而没有底线

是多么糟糕

“吟安一个字,拈断数茎须”,说的是写诗;“两句三年得,一吟泪双流”,“求得一字稳,耐得半宵寒”,也是写诗;“国家不幸诗家幸,话到沧桑句便工”,“诗穷而后工”,说的都是写诗。因而,当写诗变得像放屁打嗝一样随便一样容易时,我们还能说些什么?美在痛中,失去了美的痛点,诗何以再成其为诗。经历了赵丽华事件,我们不得不承认,诗变成了SHIT(屎),诗人也成了“SHIT人”。这正是: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英雄泪!

二、“搞家”韩寒与诗人“群殴”

有一个词叫“诗江湖”,好极了,如今诗坛真成了一个口水大粪遍布、刀光剑影纵横的江湖,诗人也相应地变成一群无毛两足动物,动辄就要编排几幕闹剧上演。这不,我们的文坛F4,花样男儿韩寒跳将出来,拳打白前辈,令对方很尴尬;脚踢“下半身”,令对方很受伤;更兼对曹老师不恭,对郭敬明不敬,遂于写小说、赛车、出唱片之外,复以开设骂坛扬名立万。这位大陆的舒马赫·韩,呵佛骂祖,逮谁灭谁,摆POSE,赚人气,目无余子,当仁不让地充当起E时代的大人先生。韩寒一如哪吒三太子,踏风火轮,持火尖枪,刺向一个个大气球,一串串大泡沫;猫头鹰般怪叫数声,竟尔吓倒大片心虚之徒。且莫小觑了韩寒这拨E时代的童子军,个个口无遮拦,狠招连连,杀人放火,不图招安,一箭既出,往往正中对方痛穴死穴,令敌手应弦而倒。他们简直就是王朔笔下那些下手没轻没重六亲不认的“生瓜蛋子”,端着冲锋枪,吹着小喇叭,高声呐喊,一往无前,挡我者死,谁见了谁怕。在整个诗坛都普遍找不着北的情形下,确实需要这样一批真或不真、纯或不纯的猛士,敢于正视不堪的现状,敢于直面惨淡的事实,敢于指出所谓“天才”者其实只是大白痴。如此,怎能说韩寒的出现没有价值?呵呵,看小公牛闯入了瓷器店,耀武扬威,肆无忌惮,打碎的是锁链,获得的是勇敢!

“诗人诗人何其多,一片树叶三人歌”,“扔一块砖头,就能砸中三名诗人”……这些话,以前还能尽着说说,自嘲自慰一番,今天却再也说不得了。无情的现实,把人逼到了这般输不起的份上。今天的诗人早已血性尽失,一点小风就要感冒,稍有批评即如被踩了尾巴的狗,一蹦老高。这样的诗人,这样的诗坛,不该骂么?“隔靴搔痒赞何益,入木三分骂亦精”,夫骂人者,只要有理有据即可,不必一定有节。韩寒的做派,可谓以毒攻毒歪打正着。老祖宗为我们留下了万口传诵的唐诗宋词元曲,现代诗又挥洒出几多风流?倒是韩寒的围攻者中有位沈浩波,因喜欢描写大便与性交而得“牲口诗人”美誉。

当年王朔小说创作出师不利,转而著文向金庸搦战,结果修理得金大侠元气大伤,那一骂之后,鲜有人再去死乞白赖地充当老金轿前吹鼓手了。此种觉醒,正是由王朔这般好事的“搞家”促成的。其后王朔再攻鲁迅,未能撼得鲁迅分毫,倒很是触动了某些当代“活鲁迅”、“二鲁迅”们的神经。如今“搞家”韩寒搞痛了谁?一向帮派林立的当代诗坛,三两闲人便可扯一面大旗自立山头,彼此间或打或杀,或骂或砸,合纵连横,忽即忽离,奋力争夺早就贫瘠不堪的诗坛势力版图,成为可鄙的食腐肉者。韩寒搞痛的正是他们。在韩寒的“搞”中,一个不争之实是,中国现代诗坛王者归来的日子只恐已是遥遥无期了。

三、苏菲舒与裸体诵诗

大风起兮云飞扬,苏菲舒一脱兮惊四方。风萧萧兮易水寒,苏菲舒一脱兮遭看管。偌大的文坛,偌大的诗江湖,怪事年年有,今年尤其多。诗,是诗,还是诗。我们这个从不安生的文坛,多少作秀与搞怪都围绕着诗。看来,今年铁定要称得上是诗歌年了。

苏菲舒事件关乎“梨花体”,可称大事件中的小事件,大圆圈中的小圆圈。苏诗人这次煞费苦心地来了个真空包装天体朗诵,以此方式向丽华姐姐和现代诗致敬。“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据说未到现场的丽华姐姐闻听此情,“眼泪唰的就下来了……”子规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奈何今日诗坛虽经百般努力,终因本小力薄,无论如何倒腾总难做大做强,恰如一个小男人借助伟哥、印度神油自振雄风,固能生得一时之效,究非长远之策。

不谙八荣八耻,不识人间禁忌,唉,最是这苏菲舒让人无奈。想是当下诗境衰飒,诗运不振,诗人心中悲苦郁积难言,致有此举。虽非忧国忧民忧天下,却也忧诗忧文忧丽华;苏菲舒其情可宥,其行可鄙。不能流芳千古,也要遗臭万年;在此极端心理支配下,苏菲舒频解罗衣,轻脱裤衩,独上舞台,结果落得个赤条条来无牵挂,去入囚笼。拘留十日之处罚,端的不轻。在这难忘的十日里,诗人还当痛定思痛地确认一个硬道理:与公众肉帛相见,乃是对于公众眼睛和心灵的双重侵害。人是动物不假,但这“动物”前面尚冠以“高级”二字啊,万不可想当然地真拿自个当了畜生。苏菲舒此举,以其不中不西、不土不洋、不三不四、不伦不类,被普遍视为一种大脑短路后的“类白痴”行为。丽华姐姐《傻瓜灯》一诗写道:我坚决不能容忍/那些/在公共场所/的卫生间/大便后/不冲刷/便池/的人。此语极是。置身公共空间,确应遵循公共规范。

当下诗坛,已然变成了一个旁门左道热气腾腾的江湖,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金庸古龙笔下的天地会、神龙教、日月神教、星宿派、铁血大旗门,想起江南七怪、桃谷六仙、西山一窟鬼等各路妙人。我泱泱华夏,一年年冒出的诗人岂止如过江之鲫,简直是恒河沙数。在一个崇高遁迹的时代,大动物不知所踪,小动物结群撒欢;诗界风流,真个已随雨打风吹去。裸体与朗诵原不相干,苏菲舒把二者硬性捆绑了。当下诗坛诸如此类怪招频出,花活不绝,其意无不在于为现代诗壮阳。只是若一味藉此提神,现代诗迟早会像西门大官人那般脱阳而死。

要靠“下半身”及“下半身”写作捍卫诗的颜面,就像靠“三陪”行为来维护妇女的尊严一样虚妄。“下半身”,总不免跟“下流”“下贱”“下三滥”联系在一起,尽管多情的诗人们总在试图赋予该词种种神圣名讳,但此种努力,某种意义上如同拿痰盂当饭碗、拿饭碗当夜壶。所谓越位的尴尬,即指此也。

四、“兽诗人”也夫与野外生存体验

让诗人去流浪,倒也还说得过去;有句话不是说,一颗流浪的心,永远在路上嘛。让诗人正儿八经地去从事野外生存体验,就有些错位了,这本是适合海军陆战队队员的活计。然而错位者,其动因往往在于为搏出位。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诗坛多怪事,一幕幕当代版的《狂人日记》在在上演,且每每相伴“返祖”趋势。

正如有人喜欢吃菜,有人喜欢吃肉,有人喜欢吃玻璃,有人喜欢吃沙子,还有人喜欢吃铁器一般,各人有各人不同的口味嗜好。“兽诗人”也夫寻求刺激也好,自找乐子也罢,都属个体的天赋人权、自由意志,他人无从置喙。何况亦有忠诚女拥趸,甘愿随其辗转南北,出笼入巢,伴君到天涯,生死不离分,这份痴,这段情,感天动地;得铁杆粉丝如此,诗人,你有福了。只是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既是行为艺术,与诗能有多大关系?何必打着诗人的旗号炒作?

从北京,到上海,到青岛;吃生肉,听狮吼,闻狼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夫君不失堂吉诃德之勇。但如此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式的自虐,究竟是要图个啥?据云,这位“兽诗人”祖籍山东,山东历来多守土之民,少流浪之士,也夫君因此竟有些物以稀为贵起来了呢。

该类“绣房里钻出个大马猴”式的突兀闹剧,时下每有发生。诗人,这个美好光鲜的词,竟尔与“兽”联系在一起。难道我们的诗人非得以此彰显个性吗?真正的个性应该是内敛的而非扩张的,正如真正的武林高手,不必整日手持嚇人的刀剑,功力所及,草木也可杀人。欲展现诗的魅力,却借重非诗的渠道;正面强攻无力,转思背后偷袭。如此出租车绕远路的作派能讨好吗?诗人,你难道非要弄得这般人兽不分、人兽颠倒、人兽合一,才能引得公众注目?!

当文学艺术不靠本色取胜而靠旗幡引人时,必然沦为功夫在诗外的表演。什么时候,我们的诗坛变成了五迷三道、光怪陆离、装乔作态、耍宝逗哏的江湖马戏班?当诗坛进入了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战国时代,现代诗惟有在此起彼伏的自我作践中自贬身价——从公主变娼女,从九霄到九泉。把诗与行为艺术嫁接在一起,就如同把胡萝卜与驴耳朵、把黄瓜与地瓜嫁接在一起那样无厘头,那样风马牛。还是让文学还归文学、让杂耍还归杂耍的好。

最后要说的是:诗人,你的诗在哪里?这话才是最最重要的,正如母鸡就得下蛋、公鸡就得打鸣、农人就要种田、工人就要做工一样天经地义。倘若诗人没有了诗,小说家没有了小说,戏剧家没有了戏剧,散文家没有了散文,则安身立命的本钱尽失矣,夫复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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