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长选择与放弃的策略
人生处世,长袖善舞是人所共愿,但并非人人能做到,区别就在于一个选择与放弃的问题。胡雪岩的一生中曾面临很多重大的选择关口,也面临过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诱惑,他以自己独到的选择策略经受住了考验。
1.一松一紧尽显选择的智慧
做生意总要有收有放、有松有紧。何时该收,何时该放,这是一个战略性的选择问题。一旦选择失当,就可能遭受灭顶之灾。胡雪岩的这座金山越堆越大,正是因为他常常能做出在常人看来不正常,但事后证明十分正确的选择。
胡雪岩说过:“我有了钱,不是拿银票糊墙壁,看看过瘾就算了。我有了钱要用出去。”胡雪岩在筹划投资典当业、药店的同时,还想到另一项与国计民生有关的大事业。他准备利用漕帮的人力、漕帮在水路上的势力以及他们现有的船只,承揽公私货运,同时以松江漕帮在上海的通裕米行为基础,大规模贩卖粮食。胡雪岩要为自己打开水路货运和粮食买卖这两片前景广阔的天地。
上海成为中国近代最大的贸易口岸,实际上也就是以海运、河运的大力发展为龙头的。当年中国商办公司与洋商之间第一次最大规模的“斗法”,就发生在中国“官督官办”的轮船招商局和英国怡和、太古轮船公司、美国旗昌轮船公司之间,“斗法”的焦点即是争夺长江水运利润。1862年,美国旗昌公司以投资200万两的雄厚资金,开通上海至闽、粤等沿海地区及沿长江至内地的海运、河运业务。到1872年,仅仅十年时间就发展成号称“东亚第一”的航运企业,运输量占到整个上海港沿海海运总量的6163%和长江运输总量的75%。尽管如此,1873年成立的上海轮船招商局仅在1878至1881三年间就回收“水脚费”1300余万两,净得盈利200余万两。仅从这一点,我们就可以想见投资水路货运在当时的巨大前景。
胡雪岩要投资大规模贩运粮食,本身也是一桩有大利可图的事业。这桩生意有利可图,是因为此时已经具备了三个条件,这三个条件都与时局有关:
其一、时下太平军沿长江一线大举进攻东南,战乱之中,大片田地撂荒,粮食出产锐减,贩运粮食必然有利可图。
其二、兵荒马乱,战事迫近,或稻熟无人收割,或收起来了又因交通不便而无法运出来,白白糟蹋。而漕帮既有人手又有水路势力,此时组织起来贩运粮食,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弄好了就是没有竞争对手的“独门生意”。
其三、官军与太平军必有一战。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食对于交战双方都是大事。双方在同一块地面上拉锯,如果抢运出粮食,不让太平军得到,进出之间关系极大,必然会得到官军的支持,粮食贩运也会顺利许多。
具备这三个条件,这桩生意可不就是必定有利可图了么?
一般商人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大约更多地想到的是收缩,而胡雪岩想到的却始终是发展,并且总能在乱世夹缝中为自己开出一条条的财路来。胡雪岩不断地为自己寻找投资方向,其大胆的投资气魄,的确让人钦佩。
有了钱就要用出去,也就是用钱去“生”钱,即用钱去经营生钱的门道,用钱去赚取更多的钱。
不仅仅是金融业,其实所有的生意在本质上都是以钱生钱。用现代经济眼光看,就是学会并且敢于投资,在不断地赚钱的同时也要不断地以投资的方式去扩展经营范围,去获取更大的利润。钱是人赚的,赚来就是为人用的,不被人用,一坨金子不如一抷黄土。从这一角度看,没有准确发现投资方向的能力,或者不敢大胆投资的人,换句话说,一心只想着赚钱却不想着用出去或不敢用出去的人,是决不可能成为一个能够在商场上纵横捭阖、叱咤风云的大实业家的。
胡雪岩之所以能白手起家,在不几年间便至豪富,以至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位也是惟一一位“红顶商人”,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总是不限于一门一行,总在为自己不断地开拓投资的方向,并且看准了就大胆投资,没有丝毫的犹豫。比如在钱庄刚刚起步之时,便开始以有限的财力筹划投资生丝业务;比如根据上海向国际贸易金融大都市发展的趋势,毫不犹豫地在上海买地建房,投资房地产;比如根据世情时局,投资药店、典当业……在胡雪岩的鼎盛时期,他的生意范围几乎涉及到他所能涉足的所有行当,长线投资如钱庄即金融、丝茶生意即贸易、药店即实业,以及典当业、房地产等;短线投资如军火、粮食,所有这些生意在当时条件下都是能赚钱,而且是能赚大钱的生意。很显然,胡雪岩如果没有那种有了钱一定想方设法用出去的大气,如果死守自己熟悉的钱庄生意而不思开拓商务领域,他决不可能如此轰轰烈烈,成为清末第一富商。
2.一轻一重拿捏得恰到好处
“驼子跌跟头,两头落空”,是指做事没有轻重缓急,几件事平均用力,反倒一件事也没能做好。胡雪岩则是把握做生意轻与重的高手!
在胡雪岩看来,“驼子跌跟头”,自然是不智之举。郁四的独生儿子阿虎暴病而亡,胡雪岩得到消息,立即在百忙之中赶往湖州,才知道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原来阿虎还有个姐姐阿兰,这阿兰年近三十,本就是十分厉害的角色,而她的丈夫是一个刑房书办的儿子,子袭父业做了书办,书办本是厉害的角色,这对夫妇凑到一起,能够造些什么麻烦,也就可想而知了。阿兰见弟弟死了,娘家没有可以承续香火的人,就思谋着回到娘家夺家产,终日在娘家闹腾。独生儿子暴死,郁四本就痛不欲生,再加上女儿存心不正的这一闹腾,更使他万念俱灰,以致整日在家里“孵”着,连历来“世袭罔替”父子相承户房书办的差事,也不想再做下去了。
郁四是胡雪岩在湖州做生丝生意和代理湖州府库的托靠,也是他交情已经相当深的江湖朋友。无论就生意而言,还是就个人感情及胡雪岩的为人性情而言,胡雪岩都不能不管这桩“闲事”。他不能看着郁四就此消沉,但对于胡雪岩来说,要管这桩闲事,确实又有困难,不是他没有能力,而是他确实没有时间管。胡雪岩知道,要把这桩闲事理清楚,三天功夫肯定来不及,即使再加上一两天,也未必能料理得好。之所以计划来湖州只待三天,是因为上海、杭州方面事情不能耽搁,生丝销洋庄正在洽谈之中,买好的军火正待启运,许多具体操作上的事都要他去拿主意。杭州方面,则主要是钱庄生意刚刚开张不久,发行官票,代理藩库,虽然起点不错,自己选择的钱庄档手刘庆生人也不错,但毕竟事业刚刚起步,刘庆生也太年轻,有些事情还得自己照应。
一方面是郁四的事情于情于理都不能丢开不管,另一方面杭州、上海方面的生意耽误不得,这就不能不让胡雪岩大费踌躇,如处理不好,就会“驼子跌跟头,两头落空”。
面对这一难题,胡雪岩的处理方法,似乎也很简单,经过短暂的踌躇之后,很快决定留下来,先帮忙料理好郁四的家事。如此决定,理由有三:第一,郁四的事也是大事,且比较而言,它比上海、杭州方面的事情更大,因为连着朋友的情分,关系到湖州的生意,还因它比上海、杭州方面的事情都急。上海、杭州方面的生意毕竟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运作上也有了大致的眉目。第二,这里的事情如没有自己的运作,将很难圆满解决,而上海已有古应春、尤五打点,杭州有刘庆生在照应,他们都有相当的能力,只要不出意外,一般说来也不会发生什么不可收拾的大事。第三,自己本来就已经到了湖州,不如索性多花一点时间将这里的事情解决好。耽搁下来,以后再来处理,多费一道周折不说,还有可能错过处理问题的最佳时机,凭空增添许多麻烦。而此时自己反正不在上海、杭州,那里的事情也管不了。
由此,胡雪岩也就毫不费力地避免了“驼子跌跟头”。
胡雪岩确实特别注意不做“驼子跌跟头”。面临彻底破产最后关头,这一点也是他处理事情的一条重要原则。
比如官府将要查封他家产的时候,胡雪岩拒绝转移家产。
之所以如此,当然有他的“杭铁头”的性情在起作用,但不能“驼子跌跟头”,实际上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在胡雪岩看来,采取这种手段为自己留下资本,就如赌场赖账,赌本是留住了,名声却臭了。从此连赌场的门都进不去了,哪里还有什么机会去东山再起?既无法东山再起,又坏了名声,这岂不是“驼子跌跟头”?与其如此“驼子跌跟头”,还不如留下一段好名声。
归纳起来,胡雪岩避免“驼子跌跟头”的考虑,其实关键也就是两点:首先,当处于两难甚至多难的境遇的时候,要分出孰轻孰重,孰缓孰急。在做选择的时候,较轻的事情,可以缓一缓的事情当然是先丢开再说,人人都知捡芝麻而把西瓜丢掉了极不明智;其次,要行事果断,不能优柔寡断。特别是两件一时难以分轻重缓急、又难以两全的时候,这一点尤其重要,因这个时候,当事人最容易犹豫不决;其实,想一想,我们就会明白。反正两件事都重要,那么,你不管做哪件事都是必要的,也是必须的。既然不能两全,那就索性放弃,全力做好一件事,至少做成一件总比在犹豫中两件事都耽误,或者两件都做而两件事都做不好要划算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