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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姜夔(2)

玉人金缕:玉人,美妇人。金缕:金缕衣。曲调名。杜牧杜秋娘诗注:“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

筝柱:筝:乐器。筝柱:筝上承弦之柱。

槐府:宋时学士院中有槐厅。《梦溪笔谈》:“学士院第三厅学士阁子,当前有一巨槐,素号槐厅。旧传居此阁者,多至入相。”

点绛唇

丁未冬过吴松作①

燕雁无心,太湖②西畔随云去。

数峰清苦③,商略④黄昏雨。

第四桥⑤边,拟共天随⑥住。

今何许⑦,凭栏怀古,残柳参差舞。

【注释】

①丁未:淳熙十四年。吴松:今江苏省吴江县。

②太湖:在江苏南部,与吴淞江相通。

③清苦:清寂寥落貌。

④商略:商量、酝酿。

⑤第四桥:指吴江城外的甘泉桥。

⑥天随:晚唐诗人陆龟蒙自号天随子,常载酒品茶,放浪江湖间,晚年隐居松江甫里(今吴县用直镇)。

⑦何许:何处。

浣溪沙

乙酉①岁客吴兴,收灯夜阖户无聊②,俞商卿③呼之共出,因记所见。

春点疏梅雨后枝,剪灯心事峭寒时④,市桥携手步迟迟。

蜜炬来时人更好⑤,玉笙吹彻夜何其⑥。东风落靥不成归⑦。

【注释】

①乙酉:淳熙十六年。

②收灯:正月十五灯节过后最后一次灯市称为收灯。

阖户:关门。阖:同合。

③俞商卿:俞灏,字商卿,号青松居士,姜夔的朋友。

④剪灯心事:剪灯以后,元宵的欢乐已成过去。这就引起了人们的愁思。剪灯:收灯。峭寒:寒气尖厉袭人。

⑤蜜炬:蜡烛。这句说:燃起灯烛人们兴致倍增。

⑥夜何其:夜如何,这里指夜已很深。

⑦靥:指面颊。这句说:在拂面的春风中,人们彻夜歌舞,留连不归。

琵琶仙

《吴都赋》云:“户藏烟浦,家具画船”,唯吴兴为然,春游之盛,西湖未能过也①。乙酉岁,予与萧时父载酒南郭,感遇成歌。

双桨来时,有人似、旧曲桃根桃叶。歌扇轻约飞花,蛾眉②正奇绝。春渐远,汀洲自绿,更添了,几声啼夬鸟。十里扬州,三生杜牧③,前事休说。

又还是,宫烛分烟④,奈愁里匆匆换时节。都把一襟芳思,与空阶榆荚⑤。千万缕,藏鸦细柳⑥,为玉尊,起舞回雪⑦。想见西出阳关,故人初别⑧。

【注释】

①春游之盛:《泠然斋集·苕溪杂兴四首》之二云:“美人楼上晓梳头,人映清波波映楼。

来往行舟看不足,此中风景胜扬州。”可见湖州宋时春游盛况。

②蛾眉:蚕蛾触须,细而长曲,故以比美人眉毛,后遂为美人的代名词。《诗经》:“螓首蛾眉。”

③三生杜牧:黄庭坚诗:“春风十里珠帘卷,仿佛三生杜牧之。”

④宫烛分烟:韩愈《寒食即事》诗:“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

⑤空阶榆荚:韩愈《晚春》诗:“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榆树花后结实,周围果皮伸长如鸟翅,称榆荚。垂垂成串,又称榆钱。

⑥藏鸦细柳:韩愈诗:“桥边雨洗藏鸦柳。”

⑦为玉尊,起舞回雪:尊通樽。起舞回雪:谓柳絮纷飞,如回风舞雪。

⑧想见西出阳关,故人初别:王维《送元二使安西》诗:“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阳关:在甘肃敦煌县西南。因在玉门关之南,故称阳关。

念奴娇

予客武陵①,湖北宪治在焉②。古城野水,乔木参天,予与二三友日荡舟其间,薄③荷花而饮,意象幽闲,不类人境④。秋水且涸⑤,荷叶出地寻⑥丈。因列坐其下,上不见日,清风徐来,绿云⑦自动,间于疏处窥见游人画船,亦一乐也。朅来吴兴,数得相羊⑧荷花中。又夜泛西湖,光景奇绝,故以此句写之。

闹红一舸⑨,记来时、尝与鸳鸯为侣。三十六陂人未到⑩,水佩风裳无数。

翠叶吹凉,玉容销酒,更洒菰蒲雨。嫣然摇动,冷香飞上诗句。

日暮青盖亭亭,情人不见,争忍凌波去。只恐舞衣寒易落,愁入西风南浦。高柳垂阴,老鱼吹浪,留我花间住。田田多少,几回沙际归路。

【注释】

①武陵:今湖南常德,宋名朗州武陵郡。

②湖北宪治在焉:宋荆南荆湖北路提点刑狱官署在武陵。

③薄:迫近。

④不类人境:谓不像人境,像仙境。

⑤涸:干竭。

⑥寻:八尺。

⑦绿云:指荷叶。

⑧相羊:犹徜徉。徘徊、游玩。

⑨闹红一舸:谓小船荡漾在荷塘中。闹红:红荷盛开。

⑩三十六:极言其多。陂:水塘。

水佩风裳:指荷花荷叶。

玉容销酒:形容红荷颜色,犹如酒晕才消。

菰蒲:水草。

嫣然:女子笑容。此以荷花比美女。

飞上诗句:被写入诗句之中。

青盖亭亭:谓荷叶亭亭如伞。

争忍凌波去:谓荷花怎忍像洛神那样凌波而去。争,怎。《洛神赋》:“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舞衣:指荷叶。

南浦:浦,水边之地。

田田:荷叶初生时像田字。

淡黄柳

客居合肥南城赤阑桥①之西,巷陌②凄凉,与江左异③,惟柳色夹道,依依④可怜⑤。因度此阕⑥,以纾⑦客怀。

空城晓角⑧,吹入垂杨陌,马上单衣寒恻恻⑨。看尽鹅黄嫩绿,都是江南旧相识。

正岑寂,明朝又寒食,强携酒,小桥宅。怕梨花落尽成秋色。燕燕飞来,问春何在?惟有池塘自碧。

【注释】

①赤阑桥:指合肥南城的一座红色栏杆的桥。赤阑并不是桥的专用名词。

②巷陌:即街道。

③与江左异:江左,指江东,即江南。这句是说和江南不同。

④依依:这里指柔弱的样子。

⑤可怜:这里是可爱的意思。

⑥阕:量词。歌曲或词一首,叫做一阕。

⑦纾:是解除的意思。

⑧空城:指合肥城。晓角:即早晨的号角。

⑨“马上”句:全句是说穿着单衣,骑在马上,寒冷的气候使人难以忍受。恻恻,是难禁的样子。

鹅黄嫩绿:指新柳的颜色。

旧相识:老熟人、老相知。指的是柳。

岑寂:是高静的意思。

寒食:清明前二日,叫做寒食。从寒食到清明这三天,古时人出城扫墓和春游。

小桥宅:即序中所说的赤阑桥之西的居处。

成秋色:成为秋天那样冷静的景色。

长亭怨慢

予颇喜自制曲①,初率意为长短句②,然后协以律③,故前后阕④多不同。桓大司马⑤云:“昔年种柳,依依汉南⑥;今看摇落⑦,凄怆江潭⑧;树犹如此,人何以堪⑨!”此语予深爱之。

渐吹尽、枝头香絮,是处人家,绿深门户。远浦萦回,暮帆零落向何许?阅人多矣,谁得似、长亭树?树若有情时,不会得、青青如此。

日暮,望高城不见,只见乱山无数。韦郎去也,怎忘得、玉环分付?第一是、早早归来,怕红萼、无人为主。算空有并刀,难剪离愁千缕。

【注释】

①予颇喜自制曲:予,即我。颇:就是很的意思。全句是说我很喜爱自己制作词曲。

②初率意为长短句:率意,就是尽心尽意的意思。长短句:就是说一首词,是由长和短的句子所组成的,所以词也叫长短句。这句是说先是尽心尽意地写词。

③协以律:就是用音律来配合的意思,也就是依词谱曲。

④前后阕:阕,就是指的一首词。一首词,一般分上下阕。上半段,是前阕;下半段,就是后阕。

⑤桓大司马:是指晋朝桓温。桓温初为驸马都尉(官名),后为大司马(官名)。

⑥依依汉南:这句是说柔弱的杨柳,生长在汉水以南的地方。

⑦摇落:飘摇坠落的意思。

⑧凄怆江潭:大川为江,深水为潭。这句是说江潭都显得悲忧的样子。

⑨堪:是耐得住的意思。

香絮:即柳絮,也就是柳花。

绿深门户:是说人家的门户,深深地隐在绿柳丛中。

“远浦”句:

这句是说流水绕转着远远的江岸。远浦,指远远的江岸。索,是旋绕的意思。

“暮帆”句:这句是说晚上船带着孤单纷乱的帆影,走向何处?零乱,就是孤单纷乱的意思。何许,是何处的意思。

长亭树:长亭:指古代往来路过行人休息的处所,这里盖有亭子。十里一亭叫长亭,五里一亭叫短亭。李白词:“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后来的人就在这个地方送别。汉代人送客时,有折柳赠别的习惯,所以长亭的树,指的是柳树。

望高城不见:唐代欧阳詹赠太原妓女诗:“高城已不见,况复城中人。”作者这句是引用詹诗。

韦郎:指唐代韦皋。

玉环:韦皋游江夏(武昌)时,与青衣侍女玉箫相识,后分别时,玉箫把玉指环赠送给韦皋,两人约定七年后再见。到八年,韦皋未到,玉箫便绝食而死。多年后,韦皋得到一个歌姬,模样极象玉箫,中指间有肉印,好像是戴过玉环的。这两句是说,韦郎走啦,怎么就忘记玉箫拿玉指环赠别时嘱咐的话?

红萼:指红色的花朵。这里比做少女。

摸鱼儿

辛亥秋期,予寓合肥,小雨初霁,偃卧窗下,心事悠然,起与赵君猷露坐月饮①,戏吟此曲,盖欲一洗钿合金钗之尘②。他日野处见之③,甚为予击节也④。

向秋来、渐疏班扇⑤,雨声时过金井。堂虚已放新凉入,湘竹最宜欹枕⑥。闲记省。

又还是,斜河旧约今再整⑦。天风夜冷,自织锦⑧人归,乘槎客⑨去,此意有谁领⑩。

空赢得,今古三星炯炯。银波相望千顷。柳州老矣犹儿戏,瓜果为伊三请。云路迥。漫说道,年年野鹊曾并影。

无人与问。但浊酒相呼,疏帘自卷,微月照清饮。

【注释】

①赵君猷:未详。露坐:坐于零露中。

月饮:在月下饮酒。

②钿合:金饰之合子。

③野处:洪迈号,字景卢,官至敷文阁待制、端明殿士,有《容斋随笔》等著作。

④击节:赞美他人诗文曰击节称赏。

⑤班扇:班婕妤因赵飞燕姊妹得宠,恐日久见危,求供养太后长信宫,作纨扇诗自悼。有“常恐秋节至,凉飚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句。

⑥湘竹最宜欹枕:谓用湘竹制成竹枕,最宜热天欹倚。欹:欹侧。

⑦斜河旧约今再整:谓牛郎、织女渡银河旧约,今再整顿。斜河:谓银河斜悬天际。

⑧织锦人:指织女。《史记·天官书》:“织女者,天女孙也。”

⑨乘槎客:《博物志》,天河与海通。近世有人居海渚者,乘槎而去,至一处,有城郭状,屋舍甚严,遥望宫中多织妇,见一丈夫,牵牛渚次饮之。此人问:“此是何处?”答曰:“君还至蜀郡,问严君平则知之。”

⑩此意有谁领:此意谓牛女离情。领:领会。

空赢得,今古三星炯炯:赢得,剩得。三星:《诗经》:“三星在天。”据近人研究,认为《诗经》所言三星,是指一夜之间,三个星座顺次出现。首章“三星在天”,指参宿三星;二章“三星在隅”,指心宿三星;末章“三星在户”,指河鼓三星。炯炯:光明貌。

银波:银河之波。

“柳州”句:柳州,指柳宗元。宗元字子厚,贞元进士,贬官柳州,病卒贬所,世称柳柳州。有《柳河东集》。瓜果为伊三请,指注九所引柳宗元《乞巧》文。《荆楚岁时记》记七月初七夕,妇人“陈瓜果于庭中以乞巧”。

云路迥:云路,云间之路,牛女所经。迥:远。杜甫诗:“江迥月来迟。”

漫说道:枉说道。杜甫诗:“漫劳车马驻江干。”

并影:犹双影,指牛女相会。

浊酒:酒色混浊者。

清饮:指词序“与赵君猷露坐月饮。”

解连环

玉鞭重倚。却沈吟未上,又萦离思。为大乔、能拨春风,小乔妙移筝,雁啼秋水。柳怯云松①,更何必、十分梳洗。道郎携羽扇②,那日鬲帘③,半面④曾记。

西窗⑤夜凉雨霁。叹幽欢未足,何事轻弃。问后约、空指蔷薇,算如此溪山,甚时重至。水驿灯昏,又见在、曲屏近底。念唯有、夜来皓月,照伊自睡。

【注释】

①柳怯:谓腰肢柔软。云松:谓云鬟松乱。

②羽扇:鸟羽制成之扇。世传诸葛亮葛巾羽扇,指挥三军。

③鬲帘:鬲帘,即隔帘。元稹诗:“犹带春酲懒相送,樱桃花下隔帘看。”

④半面:《南史·后妃传》载:“梁元帝徐妃以帝眇一目,每知帝将至,必为半面妆以俟。”

⑤西窗:李商隐《夜雨寄北》诗:“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玉梅令

石湖①家自制此声,未有语实之②,命予作③。石湖宅南,隔河有圃曰范村④。梅开雪落,竹院深静,而石湖畏寒不出,故戏及之⑤。

疏疏⑥雪片,散入溪南苑⑦。春寒锁、旧家亭馆。有玉梅几树,背立怨东风⑧,高花未吐⑨,暗香已远。

公来领略,梅花能劝,花长好,愿公更健。便揉春为酒,剪雪作新诗,拼一日、绕花千转。

【注释】

①石湖:即南宋诗人范成大。

②未有语实之:是说石湖家已有自制的曲调(玉梅令),还没有作词来充实这个曲子。

③命予作:是说范成大叫作者依曲填词。

④圃:指花园。范村:是范成大的花园名称。

⑤“故戏”句:这句是说:因此在这首词里,把石湖怕寒不出外的事,用取笑的意思,写入词句。戏,这里是取笑的意思。

⑥疏疏:是稀少的意思。

⑦苑:是指养有飞禽走兽的园子。溪南苑:就是说小河南边的园子,即指范村。

⑧“背立”句:背,是指背阴的地方。这句是说:梅树直立在背阴的地方,像埋怨东风似的。

⑨高花未吐:高花,是说品格高超的花,这里指梅花。吐:是吐露的意思。这句是说:梅花还没有开放。

领略:就是理会的意思。

揉春为酒:揉,就是搓的意思。这句是说:把手搓热,使身体发暖,就作为饮了酒。

剪雪作新诗:剪,这里作为断开的意思。这句是说:隔开大雪来写新诗,也就是怕冷的表现。

拼:就是放弃的意思。

暗香

《仙吕宫》①辛亥②之冬,予载雪诣石湖③。止既月④,授简索句,且徵⑤新声。作此两曲,石湖把玩不已,使工妓隶习⑥之,音节谐婉,乃名之曰《暗香》《疏影》⑦。

旧时月色。算⑧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⑨。何逊而今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

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

【注释】

①《仙吕宫》:燕乐二十八调的七宫之一。唐宋词乐中有《好事近》《南歌子》及姜夔自度的《暗香》《疏影》等用此调。《中原音韵》六宫之一,声情“清新绵邈”。

②辛亥:宋光宗绍熙二年。

③石湖:宋诗人范成大晚居苏州石湖,自号石湖居士。

④既月:足有一月。

⑤徵:徵求。

⑥隶习:学习。

⑦《暗香》《疏影》:姜夔自度曲名,取名自宋林逋《梅花诗》,“疏影横斜水清豕,暗香浮动月黄昏”二句。

⑧算:计算。

⑨攀摘:攀折梅花。

何逊:字仲言,南朝梁诗人。此处姜夔以何逊自喻。

瑶席:席座的美称。

江国:江山,指江南水乡。

翠尊:绿色的酒樽,泛指饮酒。

红萼:红花,此处指红梅。

耿:坚执地。

千树:宋时西湖孤山梅树成林,成千上万,故谓“千树”。

疏影

苔枝缀玉①。有翠禽小小,枝上同宿。客里相逢,篱角黄昏,无言自倚修竹②。昭君③不惯胡沙远,但暗忆、江南江北。想佩环④、月夜归来,化作此花幽独。

犹记深宫旧事,那人正睡里,飞近蛾绿⑤。莫似春风,不管盈盈⑥,早与安排金屋⑦。还教一片随波去,又却怨、玉龙哀曲⑧。等恁时、重觅幽香,已入小窗横幅⑨。

【注释】

①苔枝缀玉:苔梅枝上点缀着如美玉般的梅花。根据范成大《梅谱》所载,“古梅会稽虽多,……(其枝)苍藓鳞皴,封满花身。”

②修竹:喻高洁优雅的美人。此处喻梅花为美人。

③昭君:用昭君事典来衬托梅花的清雅孤独。昭君出嫁匈奴,有乡归不得,终死塞外。

④佩环:妇女的装饰品。此处写昭君的装饰。用杜甫《咏怀古迹》诗之三:“环佩空归月夜魂”语。

⑤蛾绿:指眉。“犹记”三句:用梅花妆事。《太平御览》引《杂五行事》:“宋武帝女寿阳公主人日卧于含章殿檐下,梅花落公主额上,成五出花,拂之不去。……宫女奇其异,竞效之。今梅花妆是也。”

⑥盈盈:仪态美好貌。

⑦金屋:惜留住美人之所。此处有惜花之意。

⑧玉龙哀曲:指笛曲《梅花落》。玉龙:笛子名。

⑨横幅:横挂的画幅。

水龙吟

黄庆长①夜泛鉴湖②,有怀归之曲,课予③和之。

夜深客子移舟处,两两沙禽惊起。红衣入桨④,青灯摇浪,微凉意思。把酒临风,不思归去⑤,有如此水。况茂陵游倦⑥,长干望久⑦,芳心事,箫声里。

屈指归期尚未,鹊南飞、有人应喜⑧。画阑桂子⑨,留香小待,提携影底。我已情多,十年幽梦,略曾如此。甚谢郎、也恨飘零,解道月明千里⑩。

【注释】

①黄庆长:未详。

②鉴湖:在浙江绍兴。

③课予:嘱予。

④红衣入桨:红衣:指荷花。作者有《惜红衣》词,专咏荷花。此句谓荷花映在湖水里,船桨入花影中。

⑤不思归去,有如此水:乃誓语。《诗经》:“谓予不信,有如蛟日。”

⑥茂陵游倦:谓司马相如。茂陵:汉武帝陵,在今陕西兴平县东北。本槐里之茂乡。司马相如病免,家居茂陵。

⑦长干望久:长干,古金陵里巷名,故址在今南京市南。乐府古辞有《长干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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