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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中国皮影艺术概况

中国皮影戏有2 000多年的历史,古时候也叫傀儡戏。它源于秦末“楚”“汉”相争,张良情急之下用皮革来迷惑敌人的故事,后人受这个故事的启发,创造了皮影戏。皮影是用灯光将人工雕刻的人物、动物、景物的侧面形象映衬在纱幕上,然后由艺人操纵这些人物、动物、景物活动起来,同时配上道白或唱腔。

(第一节)中国皮影艺术的起源与史脉

一、影戏源于中国

皮影戏源于中国,这是世界公认的观点,《不列颠百科全书》“皮影戏”条说:“据传说起源于中国和印尼巴厘岛”,巴厘岛在17世纪兴起影戏,但中国皮影却要久远得多。一般把汉代方士设帐弄影招魂,视为影戏的肇始,有名的李少翁为汉武帝早逝的宠姬招魂就是一例。比较可信的说法是唐代中晚期或稍晚的五代时期(7世纪~8世纪)是影戏的滥觞期。当时是为佛教宣示轮回报应的佛法服务的,寺院中的俗讲僧在超度亡灵时,用影人作为死者的灵魂。

真正成为独立的表演艺术是在宋代与说唱艺术结合之后,而其蓬勃发展则是在明清时期。

二、宋元皮影艺术的发展

宋代的《都城纪胜》一书中还介绍了影戏制作材料的演变和表演的内容:“凡影戏乃京师人初以素纸雕镂,后用彩色装皮(羊皮)

为之,其话本与讲史书者颇同。”这里所说京师人就是北宋的都城汴梁(今开封市)。宋代汴梁的市井游乐中,就有傀儡影戏之类的表演。

宋代影戏相当繁盛还表现在制作镂刻影人的艺人,成为见于记载的专门行业。宋《武林旧事》有“小径纪”一项,记载有“镞影人”即刻镂影人的行业。“武林”是南宋都城临安(今杭州市)的别称,这说明从北宋至南宋,影戏又有了新的发展。因为需要众多,才会有专门刻镂影人的行业。当时影戏还有不同的种类,《东京梦华录》“京瓦伎艺”章说:“丁仪、瘦吉等弄‘乔影戏’(滑稽影)”;《都城纪胜》“杂手艺”条说:“有‘手影戏’一种”;《武林旧事》元夕条云:“或戏于小楼,以人为‘大影戏’,儿童喧呼,终夕不绝。”在南曲曲谱中有“大影戏”曲调一种。

“手影戏”从字面讲可能是以手的各种形象表现各种影像,可能是今天人们利用灯光,在粉壁上,以双手变化,在灯光投影下做出各种动物形象的游戏表演,也可能是手上表演的小形影戏。

元代统治者把影戏作为宫廷和军中之乐,成吉思汗的大军远征到欧亚大陆的广大地区,中国影戏被传到波斯等阿拉伯国家,后又辗转传人土耳其、希腊等国家,至今希腊和土耳其称影戏为“中国皮影”。

三、明清影戏的繁盛与特色

明代影戏在民间广泛流传,它不只受到广大下层民众喜爱,也受到文人欣赏,《剪灯新话》的作者瞿佑(公元1341~1427年)有《影戏》诗一首,可见明代影戏演出情况:

灯火光中夜漏迟,风轮旋转竟奔驰;

过来有迹人争睹,散去无声鬼不知。

月地花阶频出没,云窗雾阁暂追随;

一场变幻如春梦,线索重看傀儡嘻。

此诗题为《影戏》,诗中描写也是演影戏的情景,结句却说“线索重看傀儡嘻”,由此可知明代有称影人为傀儡的习惯,正如近代有人称“皮影”为“平面傀儡”相同。

经过明代二百多年的发展,至清代,中国皮影戏进入了空前的繁盛时期,形成了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成熟和繁荣局面。它的标志有以下方面:(1)流传全国,形成了七大影系,北到黑龙江、南至广东、海南、西至青海、甘肃,几乎是遍布城乡,处处皆有影戏,而且酬神祭社、节庆娱乐,具有多种功能。

(2)镂刻技艺高超,影偶造型精巧,形成一种独特的工艺美术品种,为世人喜好,不少国家的博物馆中收藏有清代皮影人物。

(3)形成了悦耳动听的各种影戏唱腔,有的成为独立的戏曲曲种。至今为人喜爱。

(4)剧目丰富而且具有独特的民俗文化内涵。中国影戏剧目发展至清代,积累了大量的剧目,而且差不多都有写定的本子,海内外一些博物馆和大学图书馆有一定收藏,大部分在民间收藏,是一份具有独特民俗文化内涵的文化人类学资料。

(第二节)现代皮影艺术类述

一、唱腔多变、样式多样的陕西皮影

陕西皮影由于音乐唱腔和表演形式的区别形成了10个剧种,计有“阿官腔”、“八步景”、“碗碗腔”、“弦板腔”、“柏板皮影”、“商洛道情”、“关中道情”、“安康道情”、“陕北碗碗腔”、“越调”等,这在全国各省区是独一无二的。各皮影剧种不只流传形式、音乐唱腔不同,操纵技术都各有特点。如“陕北碗碗腔”主要流行于绥德、米脂一带,流行过程中吸收同州梆子和晋剧的音乐,形成其独具的特色,传统剧目以文武兼备的神话剧为主,取材《西游记》《封神演义》的连台本戏,能以皮影戏独有的特技,表现呼风唤雨、腾云驾雾、神鬼变幻、沙场鏖兵、金戈铁马的征战,深受民众喜爱。其曲调轻快、健康、活泼。山西孝义、侯马的皮影与陕西相近。

二、南国的纸影戏

这里包括龙溪纸影戏和潮州纸影戏。前者流行于福建省龙溪地区,据传明代已有演出。其剧目内容与明清传奇无相同者,所刻纸影人物,脸谱造型夸张。发型、头盔精致,服饰花纹细致,图案近似宋代笔法,不着色彩,今保存有100多个脸谱。抗日战争期间,曾编演宣传抗日救国的新戏,深受民众欢迎。潮州纸影戏流行于广东汕头地区和梅州地区。福建诏安、云霄、平和、东山等县都很盛行。香港、台湾也有演出。

潮汕人民喜好影戏,影戏有职业班社,更多的是半农半艺或农民农闲时组合的业余班社。举凡民间年节喜庆或迎神赛会,便聘请影戏班社演出,几乎村村乡乡都演过影戏。澄海县的鸥澄乡一间神庙就有过一次上演20班影戏的纪录。

1957年10月成立了陆丰县皮影剧团,1984年9月文化部选调陆丰县皮影剧团上京参加国庆文艺演出,所演《飞天》《鸡斗》《梦蚊哭塔》《猪八戒坐花轿》等节目,受到各界人士好评。

三、蓬勃发展的唐山影戏

唐山皮影,又称乐亭影或滦州影,清末至民初得到蓬勃发展。

乐亭县是个不足百里的小县,当年盛时,影戏班却有30多个。兴盛的影戏,独特的造型艺术和音乐艺术,影响深远,当年各国唱片公司蜂拥灌制唐山皮影戏的唱片,这是各地皮影戏所没有的盛况。

20年代英国百代唱片公司就邀请当时乐亭影的著名艺人李紫兰灌唱片。1932年张绳武率班演出于上海劝业场,昆仑唱片公司为其灌片,风行全国。

这些唱片,除《乾坤带》是日商百乐唱片公司所灌外,其余皆是美商胜利唱片公司灌制。唐山影戏的演唱艺术通过唱片灌制,影响久远。

新中国成立,唐山皮影戏得到蓬勃发展,各级剧团成立,成为唐山地区代表性表演艺术品种,出现了很有才能的皮影艺人,他们设计的影人头楂形象秀美多姿。

四、风格独特的成都灯影戏

四川皮影艺术中最具地方特色,最有代表性的类型是成都灯影戏,它以半透明的黄牛皮雕镂影人,有三大特点:(1)结构复杂、比例均称、操纵灵活、表演生动。成都灯影戏的影人分大、中、小三型:大灯影身高60~80cm,有的达1m;中灯影40~60cm;小灯影24~30cm。成都灯影虽然较大,但操纵灵活,像川剧舞台上的真人表演一样丢翳子、转椅子、抛帕子、亮跷鞋、走圆场、风摆柳、抖肩膀、走边鱼上水等舞蹈性较强的动作,举凡打斗场面,舞刀对枪,咔嚓一刀,砍下头来,比人戏更为动人,神情气势、绘声绘色。

(2)雕刻仿照川剧,图案装饰,简练精细。面部造型除有一般影人的脸谱外,还有川剧特有的变脸技巧。软发软髯更是其他剧种所没有,布景装置之巧之细又胜过川剧,以椅子来说,就有金蛟椅、虎皮椅、太师椅、木椅、竹椅、藤椅等。其他布景,花园树木、楼台亭阁、飞禽走兽、云彩波涛,应有尽有。

(3)演出人员多、剧目多也是成都灯影戏的特点,成都灯影戏的唱腔均用川剧调,包括昆、高、胡、弹、灯五种声腔。紧锣密鼓的高腔灯影戏尤具四川地方色彩。清末成都已有多家专演灯影的戏园子,尤为别地少见。

(第三节)现代优秀的皮影作品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鼓励民间传统艺术的创新和发展,1955年4月“全国木偶皮影会演”,各地影戏高手,共聚北京,互相观摩学习,这是中国皮影戏产生1 000年来第一次出现的盛况。

这次会演,各地操杆能手,都竭尽其能,展示自己剧种的技艺。

青年演员齐永恒心不急手不软地自如操纵,特别是表演长靠武打中的长枪刺马及短打翻跌、劈大叉、踢大带的技巧,令各地行家里手都惊绝称颂。

这次会演中,湖南省木偶皮影艺术剧团的新创节目《龟与鹤》《两朋友》最为新颖,会后即去苏联与东欧国家巡回演出,受到各国观众欢迎。《龟与鹤》已成为各团的保留节目。湖南省木偶皮影艺术剧团的《三只老鼠》,几经加工锤炼,荣获第七届“文华新剧目奖”。

1960年1月22日至2月9日,举行了第二届木偶戏皮影戏观摩会演,湖南省木偶皮影艺术剧团又演出了表现动物友情的《两朋友》和惩戒骄傲的《龟与鹤》等,浙江皮影剧团演出了《仗义斩孽龙》和《鸡斗》。适于皮影戏表演的《鸡斗》成为各团的保留节目。作为河北省代表的唐山皮影剧团,演出了大型神话剧《火焰山》,后来成为该团的保留节目。

1981年11月,在北京举行的全国木偶戏、皮影戏观摩会演上,唐山皮影剧团的《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最受欢迎。著名操杆艺术家齐永恒的表演,受到普遍称赞,他大胆创新,突破了传统皮影操纵方法。在表演唐僧师徒出场中的白马时,白马踏着迟、急、快、慢的音乐,马头抖动,马蹄迈步,地下起烟,三次过场,生动逼真的表演,赢得了雷鸣般的掌声。白骨精出场时梳洗穿衣的表演,更超越前人,堪称一绝。最后一场的开打,表现双战和群战,套路花样翻新,令观众目不暇接。

专程从法国赶来观摩的法国影戏专家,惊异至极,特别邀请齐永恒先生赴法国国际皮影木偶学院讲学。

皮影作品《梁祝》《哪吒闹海》,1987~1988年入选湖北省民间美术展览。1992年作品《喜迎农运》《龟与鹤》《猪八戒背媳妇》《武松打虎》《梁红玉击鼓战金兵》参加了农运会文化夜市调演,同时还为台湾体育代表团作了专场演出,受到海内外人士高度评价。获得优秀表演奖。制作的传统皮影5件,被选用刊登在《中国孝感》第二届全国农运会礼品书中。1994年其作品被文化主管部门推荐为“云梦皮影造型”刊载在《云梦县志》云梦文化彩页中。他的作品《铠甲》,还作为云梦皮影制作精品,赠给了台湾体育代表团。当年被全国民间名人录收编刊登。在云梦县城关镇东正街有一座闻名遐迩的三间四层小楼——“梦泽影戏馆”,这里一年到头,天天演皮影,场场座无虚席。梦泽影戏馆主人秦礼刚,今年58岁,人称“皮影王”。从1978年开始拜师学艺到如今,秦礼刚与皮影相伴已经近三十年了。秦礼刚从小就喜爱皮影戏。心灵手巧和较好的嗓音等条件,让他在众多人中脱颖而出,成为云梦最具影响力的皮影老艺人陆春元的关门弟子。从此,他的一生也离不开皮影了。

秦礼刚很清楚,在电视、电影和多媒体等的冲击,传统文艺要生存求发展就必须要创新,皮影也同样如此。为了稳住老观众发展新观众,为了让皮影这种艺术形式长盛不衰,秦礼刚花了很多心思:改进材料,最初使用的是牛皮,后来改变为硬纸、硬塑料,再到如今的聚乙烯;加宽纱幕,把它由过去的1.5m长、1m宽,扩大到目前的3.4m长、1.5m宽,人影放大1倍,让观众看得更清楚;着色上变换,最初的皮影颜色单调,不能够在视觉上吸引观众,如今他使用了多样的着色技术,使皮影看起来五颜六色,更有表现力;独创“换头”技术,类似于戏剧中的“变脸”,使人物在动作和表情变换中更自然逼真;丰富伴奏,过去传统的皮影戏伴奏乐器只有锣鼓,现在他又加上了民族弦乐器,为的是更好听;剧目的创新,他将《狡猾的狐狸》《司马光砸缸》《武松打虎》等一些中国寓言故事改编成皮影戏,力图吸引儿童和青年走进剧场。

秦礼刚的名气越来越大了。他先后接待过美国、德国、意大利、日本等国的朋友,还曾应邀赴江苏、唐山等地交流演出,都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有一次,一位美籍华人来到云梦,点着名要看他表演的《薛仁贵征东》故事,那位美籍华人看得泪水涟涟,秦师傅和客人一样,也是演得热泪盈眶。

学皮影、演皮影、创新皮影、发展皮影,58岁的秦礼刚把毕生的经历都花在了皮影艺术传承上。对于皮影的未来,他怀着深深的忧思,如何使这种独具魅力的小剧种能顺利传承、如何使皮影戏这种的乡土文化品牌得到更多的保护,这都是他苦苦思索的问题。2005年中国唐山国际皮影艺术展演评奖。云梦皮影艺术团荣获最佳表演奖、最佳打击乐奖、演出综合奖。云梦皮影艺术团团长秦礼刚凭7套人物皮影荣获展览类一等奖,他和云梦皮影艺人陈红军还分别获得现场雕刻制作“神刀奖”三等奖。2007年4月,秦礼刚受中国国际动漫节组委会邀请,率团参加第三届中国国际动漫节展演。2007年6月9日,我国第二个“非物质文化遗产日”当天,中央领导温家宝、李长春到北京中华世纪坛,观看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专题展。温总理饶有兴致地观看了云梦皮影戏《武松打虎》。2007年7月15日,云梦皮影艺人秦礼刚接到邀请,率团参加在圆明新园举办的珠海首届国际童玩艺术节。云梦皮影,这种古老的民间艺术,正在散发新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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