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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夫妻同梦,妙笔生花

张问陶与林颀的新婚生活充满了诗情画意,但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沉浸在儿女情长里。婚后不久,张问陶决定入京赶考,以实现自己的大志与抱负,而林颀则留在成都。两人新婚而别,免不了两地相思。在离情别念里,张问陶频繁写诗词相寄,以慰相思之苦。他曾写过一首《春日忆内》:

房帏何必讳钟情,窈窕人宜住锦城。

小婢上灯花欲暮,蛮奴扫雪帚无声。

春衣互覆宵寒重,绣被联吟晓梦清。

一事感卿真慧解,知余心淡不沽名。

新婚燕尔,天色欲暮,灯花摇曳的床帏锦帐里,两情缱绻里说不完的柔情蜜意,喃喃细语中虽是“语已多”,但说到最后,却还是“情未了”。雪落无声的轻寒里,春衣互覆为情也为暖。细语轻言中,他说起自己的困顿,说起自己的老大无成。而她以自己的蕙质兰心给她以温言慧解,更给她以好语宽慰。她知道他的才华,她等懂得他心性里的“心淡不沽名”。

张问陶孤身在京的日子里,对妻子的思念也日多日重。那一年的七夕,正是情人相会的日子,而他却宦游在外与妻子不得见,感触中,他写下了这首《七夕忆内》:

漠漠仙云倚玉京,迢迢香雾满蓉城。

人间风露遥相忆,天上星河共此情。

帘肆回槎应识我,针楼向月最怜卿。

他家儿女无离恨,隔院微闻笑语声。

七夕时候,正是情人相会一吐相思的日子。宦游在外的人听着邻院有情人的笑语声,愈发地寂寞与冷清,切切思念中只能仰望夜空,借着星河,遥遥相忆妻子所在的香雾蓉城。

后来,张问陶考中进士,然后他回到四川携妻子进京。一路上,张问陶与林颀游山玩水,诗词唱和,一路的快乐都写在了诗里,于是他说“有妇胜清娱,名山好游遍……酒至卿劝酬,诗成卿点窜”。路途的艰辛,舟车的劳顿都没能影响这对眷侣的好心情,对于他们而言,有爱人相伴,奔波也是甜蜜的。于是,就有了张问陶的射首《车中赠内》:

春衣互覆五更寒,铃语遥遥梦转安。

一笑车箱稳如屋,闭门终日坐相看。

如铃笑语,如花美眷,有爱车可当屋,纵然前路漫漫,对着佳人,也是终日相看两不厌。

此时的张问陶,功名得成,又有娇妻相伴,心情无疑是愉快而得意的。所以,万事万物在他眼里都是美丽的,而最美的还是他眼中的妻。于是,真性情的他,在那个理学盛行的年代,以自己的快笔直言写妻子的美,写夫妻的情深。他在《斑竹塘车中》写:

翕翕红梅一树春,斑斑林竹万枝新。

车中妇美村婆看,笔底花浓醉墨匀。

理学传应无我辈,香奁诗好继风人。

但教弄玉随萧史,未厌年年踏软尘。

一路浪漫一路诗,张问陶与林颀来到京城。终于他们有了自己的家,屋子虽然不大,倒也窗明几净,张问陶出则为政务忙碌,入则有娇妻墨香陪伴左右。花香鬓影中添得诗情画意无数,悠然自得中他写了这首《寒夜闺中作》:

瓦瓶养菊残留影,石几摊书静有香。

婢解听诗妻解和,颇无俗韵到闺房。

有婢能听诗,有妻能和诗,对于张问陶而言,这样的生活无疑是舒心的,惬意的。而充满情趣的生活不仅极大地激发了他的创作灵感,也形成了自己的诗歌创作理论,他主张以真情入诗,并因此说“诗人原是有情人”。

就在张问陶诗歌创作日益丰富时,他的官职也一再变动。嘉庆十五年(1810),张问陶出任山东莱州知府。张问陶赴任后,他不辞辛苦,跋山涉水,深入了解民情,并且积极清理积案。他为官期间清正廉明,深得民心。后来,因为与上官意见不和,他辞去莱州知府的官职并定居到吴县(今苏州)虎丘。那时,张问陶与妻子林颀已生有三个女儿,也许是为了生子,也许仅仅是为了个人的风流,张问陶在寓居苏州的日子里,他曾私纳一个小妾。张问陶一边享受着妻子的体贴与关心,一边享受着小妾的青春和貌美,他为自己的齐人之福而窃喜,也为自己的巧妙安排而自得。某一日,他忽然心血来潮,居然安排妻子林颀和小妾在苏州虎丘的亭中会面,毫不知情的林颀温和大方地与这个小妾聊了半天,看着妻妾和气的张问陶很是得意,于是,写了一首诗:

秋菊春兰不是萍,故教相遇可中亭。

明修云栈通秦蜀,暗画峨眉斗尹邢。

梅子含酸都有意,仓庚疗妒恐无灵。

天孙冷被牵牛笑,一角银河露小星。

这件事后来还是被林颀知道了,她免不了的伤心,嫉妒,吃醋,看着妻子为情憔悴,为情凋零,张问陶后悔了,自责了,于是,他写诗说“已分无才能罢郡,又因多事望生儿。买鱼自扰池中水,抵鹊兼伤树上枝。”

因为还有爱,所以不忍看其伤;因为还有爱,所以选择了原谅。在珍惜与包容中,张问陶与林颀牵手走到了最后。

顾太清与弈绘:十年相思终成眷

十分怜爱,带七分羞涩,三分犹豫。彤管琼琚留信物,难说无凭无据。眼角传言,眉头寄恨,约略花间过。见人佯避,背人携手私语。

谁料苦意甜情,酸离辣别,空负琴心许。十二碧峰何处是,化作彩云飞去。璧返秦庭,珠还合浦,缥缈神仙侣。相思寝寐,梦为蝴蝶相聚。

——弈绘《念奴娇》

说到满洲词人,有这样一句话:男有成容若,女有太清春。容若就是纳兰容若,而“太清春”就是清朝著名女词人顾太清。她也是清朝贝勒弈绘的这首《念奴娇》里所写的这个“十分怜爱,带七分羞涩”的女子。顾太清与弈绘,不仅同为满清的著名词人,他们还是志趣相投的神仙眷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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