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志华
“龙姐,干吗呢?”“龙姐,没课吗?”“龙姐,我们军训结束了!”……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学生见到我总是呼之以“龙姐”。听着随意的、亲昵的称呼,我没有丝毫的不快,心里反而充满了幸福感。
第一次走上三尺讲台时,我穿的是乳白色的T恤衫,泛白的蓝色牛仔裤。和学生唯一不同的是脚上穿了一双让我的身材显得更颀长挺拔的高跟鞋。我对学生说:“我刚大学毕业,比你们大不了多少,大家不要怕我。”我说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笑容,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很可爱。我还告诉学生:“此时我内心很紧张,紧张得开场白不知道怎样说。”学生们一下子都笑了,我的紧张情绪也霎时消失得不见踪影了。孩子们的笑脸真的很美,连小汗毛都灿烂得仿佛泛出了信任和真诚。
就这样,我和学生之间的隔阂消失了,不乏真诚而充满辩论色彩的对话开始了。
我给学生讲毛泽东的《重阳节》,讲“人生易老天难老”,讲一个有理想的青年理当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社会建设中去;学生听了,说社会建设暂时离他们有些远,只想先把自己的人生抱负实现了。我给学生讲屈原的《离骚》,告诉他们屈原因壮志未酬怒沉汩罗江,学生听了,说干嘛那样不尊重自己的生命,好男儿志在四方;我给学生讲马丁·路德·金的演说《我有一个梦想》,有学生感到马丁·路德·金有点傻,然而还是很喜欢他的信念和执着;我给他们讲鲁迅的《纪念刘和珍君》,一个学生说刘和珍肯定很漂亮,因而鲁迅记得牢……
因为他们有时亵渎历史人物,我有些气恼。一个学生却庄重地说:“从哲学实事求是的观点出发,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我说他们总是跟我唱反调,他们却说我生气的样子很可爱。我只好哭丧着上半个脸,大笑着下半个脸。学生们却乐开了花。
有时候,有学生玩疯了,我说好儿女理当有远大理想;有学生懒于锻炼,待在教室不动,我便对他们说要保护好革命的本钱;有的学生害羞内秀、不和异性说话,我说应当彰显个人魅力;有的学生早恋耽搁了功课,我说此时最紧要的是搞好学习;有学生失恋了,我便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学生说我跟别人不一样,我说:“其实我和你们是一样的,是一个在摸索着前进的笨学生。”
有一个秘密他们不知道,那就是我爱看他们的哭和笑。因为他们的哭声里有年轻人的宣泄和释放,有年轻人奋进的艰难和执着,有他们未曾实现的远大理想;他们的笑里有年轻人的放纵和潇洒,有他们的骄傲和任性。因为年轻,因为青春,他们可以尽情将豪情挥洒。
我时常留连于这种亲昵,沉醉于这种情感。也许有人认为我们不太像师生,然后我却从中寻觅到一种轻松与和谐,一种真诚与信赖。无论何时,我总希望听到那一声甜甜的“龙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