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词,虽然没有实在而具体的意义,但它在语句的构造与接连当中却起着实在的作用,一点也不“虚”。例如:我把自己的经历向大家介绍一下。
这句话里的“把”和“向”,就是虚词。虚词的使用次数频繁,范围很广,像“对”、“对于”、“关于”、“和”、“或”、“的”、“得”、“着”、“了”、“不仅……而且……”、“因为……所以……”等等,确实常用。如果把语言的组织比作砌墙,那么实词是砖石,虚词就是起粘合作用的灰浆。因而,假如虚词使用不当,就会造成许多语病,给表达与交流带来障碍。例如:
当我接到通知书时,非常高兴。
谁非常高兴?当然是“我”,可这个“我”被“当”这个虚词(介词结构)给吃掉了。这就造成了没有主语的毛病。如果你弄懂了虚词的正确用法,语句也就通顺无误了,应当说:我接到通知书时,非常高兴。
接到了通知书,我非常高兴。
当接到通知书时,我非常高兴。
再看这句话:理论专著,对我们这些粗通文字的人是看不懂的。
此话的毛病就出在“对”这个虚词用错了,因而造成了主语不明、词序混乱。应当说:我们这些粗通文字的人对理论专著是看不懂的。
类似的问题不必多讲了,我们在这里不是系统讲解语法知识,而是提示人们一定要注意词序的规则和虚词的用法。我们养成良好的习惯不仅是为了避免语病,还要使语言的表现力得到提高。
例如,鲁迅先生在《坟的题记》里说:“即如我的戒酒,吃鱼肝油,以望延长我的生命,倒不尽是为了我的爱人,大半乃是为了我的敌人。”这句话起初没有“尽”和“乃”二词。有了“尽”字,语意才合乎逻辑,显得确切了。“乃”这个虚词添得更是恰到好处,尽管不表示实在意义,却加强了坚定不移的语气和意味。
总之,思想感情的表达,一定要通过适合的词语,否则,思想感情仍然是不明晰、不准确的,仍然停顿在半混沌的状态。没有恰当得体的表达,思想感情只能像阴云一样等待化为雨点落到地上,还不能开花结果。我们的思想感情是含苞待放的花蕾,恰当得体的语言才是盛开的花朵,而行动是之后的果实。因而,我们要发展自己的语言能力,特别是要提高口语表达与交流的能力,一定要在“四多”中抓住“积累词汇”、“辨析词语”和“掌握词序与虚词”这3个重点,这样就会具备敏锐的语感。这是非常重要的基本功。
言谈讲求逻辑
把握语义
有一个笑话:某人过生日,邀请了四对八位朋友到家里做客。约定的时间已到,还差两个人没来。主人等得不耐烦,便说:“怎么搞的?该来的却不来!”六位客人中有两个人听着不对劲,耳语道:“这么说,我们可能是不该来的吧?趁早走吧。”这两个人便悄悄地溜走了。主人从厨房端菜出来,一看走了两个人,便又不满地说:“怎么搞的?不该走的怎么反倒走了!”听了这话,又有两位客人嘀咕:“这么说,我俩准是该走的,何必还要赖在这儿呢?”于是,这两位也伺机溜掉了。主人一看又走了两位,恼火之极,急得大叫:“怎么搞的,我又不是说他俩。”最后剩下的两位一听这话也多心了,生气地对主人说:“你既然不是说他俩,那就是说我俩了!再见吧。”这俩人也气愤地走了。
主人热心请客,客人怎么会都走了呢?这则笑话虽然有点夸张,但说话不注意前提和逻辑,从而产生容易引起误会的言外之意、弦外之音,或者造成逻辑的混乱和含糊的歧义,却是生活中常见的情况。作为说话者来说,无意之中有可能得罪人,事与愿违;从听话一方来说,也容易上当受骗,陷人被动。假如,你没有虐待父母,但有人问你:“你是否已经停止虐待你的父母了?”如果你不注意这句话的前提和逻辑所造成的潜在的语义,不说明你从未虐待过父母,而是顺应地回答“已经停止”,那就落人了对方设下的圈套。
许多时候,谈话的前提与语言的逻辑是密切相关、相互影响的。前提不同就会决定和造成语义的不同。比如,有两家经营的食品和规模差不多的小吃店,甲店总是比乙店赚钱多,很难找出原因。后来经过仔细分析,才知道只是甲乙两店的服务员说话的方法不同。甲店总是对顾客说:“请问您要一个鸡蛋,还是两个鸡蛋?”这种说法的前提就是肯定要吃鸡蛋,只是让顾客在多少之间作选择。如果是明文规定,这显然是不合理的,但如此说法只造成潜在的语义,并不是强迫,这便有利于提高营业额。乙店的说法是:“请问您要鸡蛋吗?”这是让顾客在要与不要之间做出选择,自然不如甲店赚钱多。这就是说话的前提不同,决定了语义的不同,当然也就影响了效果的不同。但有些情况下,单是语言本身的逻辑不对头,也会出笑话,得罪人。
一位在路口值勤的交警看到栏杆上挂着东西,一看是猪肠,便喊叫起来:“谁的肠子?这是谁的肠子?……”一位姑娘红着脸走过来,说:“别喊了,东西是我的。”交警责怪说:“你怎么把自己的肠子挂在这儿?影响市容,罚款。”姑娘反唇相讥:“你这人是怎么讲话的?这是猪肠,你怎么说成了我的肠子?你的肚子里长猪肠?你语言不文明,更应该罚款。”围观的人们哄堂大笑。这位交警好心办了坏事,处境很被动,不能不说是说话不讲逻辑而造成的失误。
显然,不论是说话,还是听话,都要注意前提与逻辑,才能把握好语义,进行有效交流。这一点,在谈判与论辩的交锋之中,显得尤其重要。
控制语境
晏子使楚故事中,楚王总想羞辱晏子,企图抬高自己的身价。他问晏子:“齐无人耶?”其前提是:你这个矮小而丑陋的晏子不是人才,齐国怎么会派你来呢?没人了吗?晏子敏锐地察觉出楚王的用意,巧妙地换了个前提,应对道:“齐命使各有所主,其贤者使贤王,不肖者使不肖王。晏最不肖,故直使楚矣!”一句话,给楚王的挑衅以有力的回击。可见,我们要做到说话有效、感应机敏,就要注意前提,讲求逻辑,而且还要联系说话的时境因素表达和理解语句的含义。这一招尤其有助于在论辩中取胜。
善于说话的人,不论提问还是应答,都应当具有一种控制语境的能力,这就需要掌握和运用前提与逻辑的作用。美国第一任总统华盛顿年轻时代有这样一件轶事:有一次,邻人偷了华盛顿家的一匹马。华盛顿估计邻人不会轻易认账,便暗自打定了一个主意。他同一位警官到邻人的农场去索讨,那人果然拒绝归还,并声称那是他自己的马。于是,华盛顿用双手蒙住那匹马的双眼,对邻人问道:“如果这匹马是你的,那么请你告诉我们,马的哪只眼睛是瞎的?”邻人陷入被动,心中无数,只是瞎蒙:“右眼。”
华盛顿放开蒙右眼的手,马的右眼并不瞎。
“我……我说错了,马的左眼才是瞎的。”那人急着争辩说。
华盛顿放开蒙左眼的手,马的左眼也不瞎。
“我又说错了,这马……”那人还想狡辩。
“是的,你是错了。”警官说,“这就证明这匹马不是你的,你必须把马还给华盛顿先生。”
华盛顿在这里采用了谬设巧问的策略。他的提问包含了一个使对方陷入被动的假设,目的性和针对性很强,从而紧紧控制了语言环境,也就限定了对方答问的范围。既然那个邻人声称那匹马是自己的,那就应该知道马的哪只眼是瞎的,非此即彼,不左即右,他也没理由说“我不知道”。这样,就迫使偷马人露出了马脚,以失败而告终。由此显示出,能否注意前提和讲求逻辑,对于能否控制语境与对方、能否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幽默地说话
表达与交流的所有准则与方法,都不仅仅是为了防止出差错、出毛病,而且是为了争取生动、精彩、有魅力。怎样才能即兴吐玉、妙语如珠?我们在后面的有关章节里还要讲解。这里仅就利用前提和逻辑可以巧妙地说话、创造幽默,做点提示。
一位将军到基层检查工作,他召开一个士兵座谈会,想了解一下士兵们学习马列主义基本常识的情况。尽管将军深人浅出地启发,平易近人地诱导,但士兵们还是有点紧张,显得拘谨。突然,事情有了转机,将军问一名士兵:“你知道马克思是哪国人吗?”那名士兵“啪”地立正,并不假思索地回答:“马克思是前苏联人。”刹那间,知道答案的士兵和在场的军官都想笑而又不敢笑,有的人甚至为这名士兵担忧,以为将军会对他严加批评。可谁也没料到,将军却笑容可掬地说:“是呀,马克思也有搬家的时候呵!”话音一落,笑声四起,座谈会的气氛顿时变得活跃起来,士兵们大都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有时因自己不慎造成交际气氛不顺畅,那就需要当事人随机应变。说话知趣,化遗憾为情趣,变被动为主动。
费新我先生一次对客挥毫,写孟浩然《过故人庄》。他写到“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一句,不留神漏掉了一个“话”字。旁观者一看窃窃私语,皆有惋惜之情。费老这天喝了点酒,而酒后容易失误。于是,费老拍拍脑袋,连声自我解嘲说:“酒后失话,酒后失话。”并在诗尾用小字补写了这四个字,以示阙如。一语双关,既指诗中“酒”后少了一个“话”字,又含有歉意,婉释差错乃酒后所为,请加原谅。费老利用语言的逻辑,化遗憾为情趣,使气氛为之一变,在场的人都抚掌称妙,赞不绝口。
凡是懂得一点语言逻辑的人,都知道在思维和表达中不可偷换概念,但凡事还要从实际情况出发,灵活掌握,有时候相反也会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