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罪恶累累的淳于长下狱，赵飞燕却救不了他，那么，推举他为大司马大将军就更不可能了。他自己胡闹到这步田地，有谁还敢救他呢？
王莽揭发淳于长有功，且由王根荐令代位，遂拜为大司马。王莽担任大司马后，特聘请远近名士作为幕僚，所得赏赐如数分给左右，自己却格外从俭，衣食与平民相同。王莽的母亲有病，公卿列侯各带夫人前去探视，大都是绮罗蔽体，珠翠盈头。王莽之妻急忙出门相迎，衣不曳地，裙仅蔽膝。这些华丽的夫人还以为她是仆妇，问左右的人才知她是大司马王莽的夫人，大伙都十分惊异。待列侯夫人看过病人陆续归去，都说大司马家朴素过人。
淳于长下狱没有引起赵飞燕的惊慌，因为他下狱必定是他自己不走正路的结果，没人诬陷他，没人冤枉他，下不下狱都怨不得别人。然而，许皇后的死，对赵飞燕来说，不仅仅是惊慌还是一次震动。
听许皇后喝下成帝赐的毒酒后，即倒地身亡，赵飞燕的内心多少有一点愧疚感。人的感情是说不清的，赵飞燕记得在她刚进宫的时候，对许皇后恨之入骨，恨不得抓把土埋上她，叫她永远也不露面，永远也不得翻身。如果许皇后突然死了，她会高兴得要命，会且歌且舞庆祝她的胜利。
现在，许皇后真的死了，她的心里反而有了一种同情感、愧疚感和生命将逝的危机感。
如果她不揭发许皇后的姐姐诅咒后宫女人生不出孩子，许皇后不可能被废掉，也不可能被发配到上林苑昭台冷宫，天天以合欢花相伴，更不能低三下四求淳于长在皇上面前说情，最后冤屈而死。
她死了，却不是死在别人之手，而是死在与她恩恩爱爱14年之久的丈夫手里。她爱他，他却杀了她。
许皇后死了，她是被毒死的。
那么，别的皇后会怎样死呢？
赵飞燕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不敢想。她与侍郎们私通，又与宫外多子之男私通，如被告发又得不到妹妹赵合德的暗中保护，恐怕有一百个赵飞燕也不会有今天，真有点后怕。
金碧辉煌的后宫不是好玩的地方，不都是花天酒地，无忧无虑。
在这里生活，就像在悬崖边上走路，时刻都有掉下去的可能，仅仅自己留心还不够，还要防止别人偷偷在你身后，向悬崖下推你一把。许皇后就是一个例子。
许皇后死了，赵飞燕心里很难受。她已经连续几天没投壶了，樊姬和赵合德来找她玩，她推托说有点头重脚轻，浑身不舒服。合德以为姐姐有病了，让丫头们弄来很多好吃的，加倍护理。赵飞燕也来得快，就坡下驴，装病不起了。
成帝吓得两天没上朝，守在赵飞燕身边。他倒不是怕赵飞燕，他怕的是赵合德，姐姐有病了，如果他爱理不理，赵合德准找他算帐。
姐姐有病了，赵合德像失了魂似的。其实，她比姐姐的心理负担更重，曹伟能母子、6名宫女，还有上林苑的许美人，都死在她的手里。还有那个后宫里怀了孕的姑娘，她的一根药草没能使她坠胎，是她指使太监用那根药草当棒棍用，在姑娘的肚子里乱捣，导致出血不止而死亡。这些事一旦露出去，朝廷上下、文武百官，都会不遗余力地谴责她，这是轻的。如果让王政君老太后知道她的孙子被人害死了，会发疯地找她索命。只要她轻轻说一句话，她的皇帝儿子又不敢不听，命恐怕难保了。老太后想杀一个人，这个人必死无疑。
赵合德越想越害怕。不过，她手里握着一张王牌，那就是皇上。皇上是保护伞，在朝廷好像没有谁能大过皇上了。只要有这个大保护伞，安全系数大多了，可以享受一下真正的自由，可以杀人，可以放火，畅畅快快，毫无阻挡。
姐姐的“病”好了，好得很快，也很彻底，没几天的工夫，就出来走路了。
这一年是绥和元年(公元前八年)，成帝即位的第二十五年。
赵飞燕到花园转悠，随便折了一朵芳香扑鼻的鲜花，然后把花瓣一个一个弄掉丢在地上，最后剩下一根光秃秃的茎杆，穷酸而不成样子。
赵飞燕已经入宫12年了，就像这些鲜花一样，有鲜艳芬芳的时候，也有枯黄凋谢的时候。她在想，她是属于哪种时候呢？也许，哪种都不属于，或在两者之间。29岁，正是人生的黄金季节，正是摆脱幼稚走向成熟的时候。
赵飞燕成熟了，再不去想那些永远也做不到的蠢事了，只想满足现实，就这样平静的生活下去，一直到老，到死。
有各色旗帜在未央宫前殿飘动，气氛显然不同寻常。
夜里，未央宫灯火明亮，前殿后宫喜气洋洋，人们摆酒设宴，祝贺西汉第十代皇帝刘骜的45岁生辰。
各国使臣和大汉各郡国长宫，纷纷从自己的国家和封地来到汉都长安城，献上贵重礼品，为孝成皇帝祝寿。孝成皇帝兴奋无比，微笑着迎接四面八方来客。文武百官、各国使臣皆同声山呼：“大汉皇帝万岁、万万岁！”然后举怀共饮美酒。
席间舞女如艳蝶翩飞，楚楚动人。美女们跳的是巴渝舞，欢快轻松，活泼优美。二百年前，汉高祖刘邦平定关中、巴渝时，百姓为刘邦跳了本族舞，也就是巴渝舞。刘邦很喜欢这种舞蹈，遂受到皇室的看重，渐渐地不断加工，慢慢地在宫廷中流行起来。
今天，在刘骜皇帝的寿宴上，第一个跳巴渝有其象征意义，意思是不忘祖先遗训，光耀汉室江山。一舞下来，文武百官都称赞皇上没忘记祖先，英明！
第二场舞蹈是七盘舞。七盘舞即盘鼓舞，就是在地上倒覆七盘，放一只鼓，舞女既在鼓上腾踏，又在盘上纵跃。
第三场是长绸舞即巾舞，舞女双手各执着长绸，长绸的尽端裹一个短馄，舞时长绸翻卷，有猎猎风声。
鼓乐配合，舞女翩翩，整个宴会厅情绪高涨。成帝喜欢看舞，一看入迷，高临御座，笑脸盈盈。赵飞燕在一旁更是格外动人，看舞蹈时，嘴角总是带着一丝微笑，迷死人了。赵合德发髻高耸，眉若远山，脸庞秀丽，耳后一绺长发飘落下来，在美丽的脖颈处，潇洒地弯了一下，然后落在诱人的肩上。
两位美人在皇上一左一右，衬托着皇上。
各国使臣见赵飞燕姐妹长得这样漂亮，都时不时地偷看几眼，有的索性不看舞蹈，专门盯着赵飞燕姐妹，贼溜溜的目光在赵飞燕姐妹身上一遍一遍地拂来拂去。还嫌自己的目光不够锐利，不能透过衣裙看个够。
成帝有漂亮的一姐一妹左右相陪，心里像温暖的春天开满鲜花，既芳香又甜蜜。有了这两个天生尤物，死也足矣，无子也就无子了吧！
成帝今天高兴，她命赵飞燕皇后下场舞蹈，给他生日助兴，又命众舞女在侧伴舞。
在宫廷鼓乐的伴奏下，赵飞燕缓缓地起舞了，动作起始舒缓自如，如春天柳絮轻飘于空中，又如飞燕般轻盈灵巧。
赵飞燕很自信，她知道自己天生丽质，也知道自己的歌声清丽和舞姿潇洒，这些就足以迷倒所有的男人。但她自己还觉得不够，于是，出场前她将琥珀做成的佩饰藏在衣裙里，舞蹈时琥珀相互撞击发出美妙悦耳的响声，就好像她那柔骨自鸣，为之平添了几分仙气。
成帝非常喜欢赵飞燕身轻如燕的舞姿，还有她那清新灵丽的歌喉。在阳阿公主家歌舞那一幕又出现在他的眼前，光彩明艳，身材纤细修长，举动翩然，恍若飞燕。歌声甜蜜，柔润清丽：
思怀高远春燕青空何如觅郎踪双鸳池沼水溶溶南北小桥通人定黄昏后斜月帘栊……
成帝马上想到赵飞燕刚入宫那个夜晚，见了男人吓得“涕交颐下”娇羞可人的情景。
宴会过后，成帝余兴未消，还在为飞燕的舞姿兴奋。于是他决定，这一夜住在远条馆，与飞燕在一起。
生日过后，成帝对赵飞燕似乎更亲近一些，隔三差五就住在远条馆，缠绵不倦，通宵达旦。这与生曰宴会赵飞燕献舞不无关系。男人的心是琢磨不透的，但有一条是不可变的，新鲜感永远占据着男人的心，成帝是皇上，也没逃出男人之外。
赵飞燕姐妹深深地了解这一点，在与成帝的情爱上，经常使出一些新奇的小把戏，以吸引皇上的好奇之心，再加上姐妹貌美无比，皇上的心就被她们牢牢地抓住了。
在这一点上，赵飞燕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妹妹赵合德，她自愧不如。赵合德有心计，知道怎样能抓住男人的心，知道怎样做才能得到男人的爱，具体地说是皇上的爱。这样做不是为了与姐姐争抢皇上，想得到更多的温存，而是使皇上能更加地依赖她，离不开她，这样做反而在暗中保护了姐姐，目的也正在这里。
所以，赵合德为了笼络皇上，尽最大可能发挥女人的优势，不断地变换新奇的花样，取悦皇上。她的花招层出不穷，多而不烦，烦而不杂。最后就像电影定格一样，成帝选中一个最漂亮的镜头停下来，慢慢咀嚼、品尝。就像一个贪吃的孩子，只要不听话，妈妈就不给奶吃，孩子就得俯首帖耳，乖乖地听妈妈摆布。所以，赵合德胆子越来越大，什么都敢干，她不但自己干，还鼓励皇上跟她一起干。泱泱大汉成帝是皇上，但森严壁垒的后宫，赵合德是皇上，成帝得处处听她的摆布，听她的召唤。可怜的成帝，在朝政上要听王政君的，要听舅舅的；在后宫要听赵飞燕姐妹的。
他被赵合德的“温柔”弄得神志不清，以致丧失理智，亲手杀掉自己的儿子，亲赐与自己恩爱的结发妻子之死而不心慈手软。这种很不正常的情感，连赵合德也不得不为之震惊，她不敢相信自己对皇上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她得重新估计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了。
姐妹俩把皇上缠得死死的，后宫、前殿有目共睹，都知道成帝与姐妹的关系。所以，赵合德诛杀皇子，又杀死其他的人，这么大的事让皇上知道了，也没有处置她。后宫那些太监宫女们，朝中的文武百官们，也有知道赵合德杀皇子的，但没有一个人敢揭发，禀报。他们知道得罪了赵合德，比得罪皇上还可怕，美丽的外表下却暗藏一颗杀人之心。
现在，赵飞燕姐妹可以安安稳稳地靠着皇上，过着平静而幸福的生活了。每天观花、玩鸟、投壶。
赵飞燕喜欢投壶游戏，太监宫女们就整天的陪着她玩。输的自然都是那些小太监了，有漂亮的宫女输了，小太监们为了讨好，心甘情愿替她们受罚，喝一肚子凉水。
成帝也喜欢玩，但玩的不是投壶，而是蹴鞠，玩时多让飞燕姐妹陪伴左右。
成帝玩蹴鞠已达到了如醉如痴的程度了，玩的技巧也超凡脱俗。因此，成帝的这一业余爱好，在史书中都有记载。
蹴鞠简单说就是踢球。战国时期齐、楚一些国家就开始风行这种活动。
秦时宫中没有这项活动的记载，汉时则在宫内风行。
未央宫建成后，刘邦从老家把父亲接进宫。这老头过惯了乡下人的普通生活，对深宫大院不感兴趣，整天绷着脸闷闷不乐。刘邦问明原因之后，才知老父平生所好，是与屠贩少年斗鸡蹴鞠，而当时宫中哪有这些东西。孝顺的刘邦是皇上，没有做不到的事，别说蹴鞠，就是踢人头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吩咐在宫中仿老家的房舍风格建一新居，找来一些贩夫屠卒天天蹴鞠，供老父赏乐。
武帝游观三辅离宫馆时，临山泽、射驭、狗马、蹴鞠，每有所感，即命文士枚皋作赋，以助其兴。武帝平定西域以后，得胡人中善于蹴鞠者选入宫中。这些精于骑射的胡人，习惯蹦跳，精于鞠道。每每蹴鞠，武帝观之，喜乐无比。
成帝喜欢蹴鞠达到了不顾身体的程度。有时带病上场，下来满身是汗。
结果群臣反对，文武百官上疏皇上，要求他保重身体，以汉室江山大业为重，健康长寿。
成帝在位的二十多年，这样的谏章不断。
据说，蹴鞠是远古黄帝发明的，他在中原征讨时，就是以这种活动来训练士卒。蹴鞠于是和习武联系在一起。汉时军中尤其是守卫宫城、皇城的军口盛行这项竞技活动。
汉朝以后，这种踢球方式有了改变，发展成在马上持棍击球。
成帝喜欢踢球，他也想让赵飞燕和赵合德喜欢，这时，赵飞燕不能说不手手欢，她说：“这项看似野蛮的活动还挺有趣的！”赵合德看成帝踢球时，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常常是摆弄自己长长的指甲，低头不语。
现在，成帝、赵飞燕和赵合德都过着平静的生活。成帝上朝处理几件事之后，就回来与赵飞燕姐妹玩。
有一次，成帝到上林苑练射箭，带着赵飞燕姐妹。
成帝学骑射不奇怪。骑射在和平年代作为宫廷的一种礼仪、修养，历代皇帝都少了这门必修之课，也是闲时健身活动的一个组成部分。
那天，成帝骑在马上张弓射箭，射中了，众人为之欢呼；射不中，众人沉默不语。成帝越射情绪越高，越射越想射。
赵飞燕有点耐不住了。她不愿意到上林苑，因为上林苑有昭台冷宫。一想到昭台冷宫，她必想起许皇后，一想起许皇后心里就有些不安，情绪也不稳定。细心的赵合德发现后，马上禀报皇上。成帝停射下马，嘱众丫头搀扶飞燕回宫。
且说成帝陪赵飞燕从上林苑回来，赵飞燕无病呻吟，拢得皇上又在她床边守两天。正值赵飞燕的阿猫怀孕了，丫头问飞燕：“给阿猫坠胎吧，皇后娘娘，我去找御医给猫配药！”赵飞燕叫回丫头说：“不必了，能生就让它生吧。”服侍阿猫的丫头很不理解赵飞燕，为什么不给阿猫坠胎？前次见阿猫怀胎，气得她火冒三丈。
现在，赵飞燕抚摸着干干净净的阿猫，显得极其友好和善。以前每天都是风风火火，因为生不出孩子闹得神经紧张，而无暇喜欢阿猫。阿猫似乎理解赵飞燕的心，用粉嫩的舌头舔着赵飞燕的手心，痒痒难忍。
成帝因为没有子嗣，更加迷信鬼神。
绥和二年仲春，荧惑守心，灾祸将至，君侯难免当灾，上书丞相，商议趋吉避凶的良策。丞相翟方进，览书惶惑，不知所措。果然不到数日，天象大变。成帝立即召翟方进入朝，责备他为相多年，不能变阴阳，致有种种灾异，善自为计，毋待朕言。翟方进免冠叩谢成帝，惶然退出，回到相府，也知不免一死，但还希望有一条生路可寻，所以没有自杀。谁知过了一夜，又由朝吏携书到相府，严加责备，且赐他上等酒十石，牛一头，叫他自裁。按汉家惯例，酒和牛赐给相臣，就是赐死的意思。翟方进接到牛酒后，取出毒酒一杯，狠心吞服，须臾毒发，即刻倒毙。成帝为掩人耳目，假称丞相暴。
亡，赐厚葬，并且亲自前去吊丧，真是可笑。
翟方进既死，丞相出缺，廷尉孔光居官恭谨可为丞相，次日封拜孔光为丞相。
这个时候的成帝很迷信各种天象，以致很多人都死在他手里。所以朝廷上下，皆行事谨慎，免招灾祸，人头落地。
近日，成帝多出长安城“祠后土”，常不在皇宫。是时梁王、楚王入朝，成帝回宫后召见数次，第二天上午辞行。午后成帝无事，便去少嫔馆赵合德处餐宿。
绥和二年，也就是公元前七年三月丙戌日晚，成帝在少嫔馆与合德宴饮。
由于成帝一直忙于“行幸河东，祠后土”，而赵合德的心上人燕赤凤又突然患病，一时不能满足她那无休无止的欲望，恰好成帝“祠后土”之后又做了几天斋戒，几件事赶在一起。但成帝毕竟是46岁的人了，纵欲无度，患了严重的性无能，经常“阴缓弱”，面色灰暗，精气疲惫，力不从心，很难满足赵合德的需要。
平时，成帝经常就求助于灵验的春药。成帝的春药是一个有名的方士献给他的，他告诉成帝，由于此药药力很猛劲头大，用时必须先用大瓮装满水，把丹药置于水中，水沸之后再换新水，如此反来复去经过数十天方可服用。因为此种丹药养于火，经百日而成，火性很大。成帝如法炮制，得丹药数粒，每行房事之前便口服一粒。
这回成帝也不例外，服了一粒春药即要与合德行事。赵合德浪声细气地对皇上说：“臣妾多日不近皇上，渴望：甚多，今夜，臣妾想在皇上那里，得到数十倍的快乐，要服用10粒丹药才行。”成帝不解，疑惑地问：“服10粒有何道理？”
赵合德解释说：“服一粒，我们便有一分的快乐，服二粒，就有二分的快乐，如服用十粒，不就有十分快乐吗？”成帝一听有趣，便同意按赵合德说的去做。于是，又拿出丹药给合德说：“这要爱妃亲自用玉指塞入朕口中才够味啊！”赵合德含情脉脉地看着成帝，把10粒丹药一粒一粒地置于成帝口中，让成帝咽下，成帝服下后，如同服下10个小火球，经过口腔、食道和胃进入肠道吸收，烧灼着每一根神经，然后，这火一般的力量很快集中到一处，淫火攻阴，威不可挡。
那天夜里，成帝吃下10丸丹药，丹火攻心，强撑弱体，事毕昏迷入睡直到天明。赵合德先起床，梳理昨夜狂欢弄乱的乌发。成帝因昨夜用精过度，体力不支，勉强起床。坐在床边上，穿好裤子，系好袜带，忽然扑倒床上，不言不语。
赵合德此时已梳好发髻，突然见成帝倒床不语，慌忙奔过去抱扶皇上：
“陛下，陛下，陛下你怎么了？”赵合德数呼不应，不知道皇上昏倒的原因，忙用手挡于鼻处，成帝此时已无气息流出。
赵合德不由地神色慌张，急命内侍宣召御医抢救皇上。等到御医来时，成帝已是脉绝身僵了。赵合德抱着皇上恸哭一阵之后，即命人速报姐姐赵飞燕、太后王政君和后宫内外要人。
太后王政君立即赶到少嫔馆，颤抖着双手抚摸着儿子成帝肌冷如冰的身体，当下老泪纵横，号啕大哭，直喊：“我的儿啊！”皇后赵飞燕等听到噩耗，急急忙忙来到少嫔馆，见皇上已归西天，皆大哭不止。
众人哭后，即准备办理殡殓后事。
太后王政君召入三公，命丞相孔光、大司马王莽等人料理皇上大丧。
后宫对赵氏姐妹的怨恨一下子有了发泄之机，都说：“是赵昭仪毒死了皇上！”“这女妖貌美却长个毒蛇心，皇上被她害死了！”“对，就是她害死的！”“……”众口一词说是赵合德谋害成帝致死。
成帝死在少嫔馆，死在她的床上，死在她的身边，死在她的眼皮底下，她却说不清楚皇上是怎么死的。人们说她害死皇上，她就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也抖落不清。这个害死皇上的黑锅，赵合德是背定了。
太后王政君下诏，令大司马王莽，丞相孔光，会同掖庭令查明皇帝的死因。
王莽接奉诏旨，即派属吏至少嫔馆调查此情。当然，接受调查的只有赵合德一人。因为只有她最了解此事，最能把皇上的死亡经过说清楚。
太后王政君见儿子突然暴死，也怀疑是被赵合德所害。
赵合德因为没有害死皇上，所以调查时理直气壮，气焰逼人，令前来审问的人无法审问。
赵合德态度强硬原因有二：一她没害死皇上，也没想害死皇上。二是皇上宠她，无人敢对她这样无礼，现在皇上归天了，拿她不当人看了，随便地审问，她不堪忍受。
赵合德的态度让恨她的人更加憎恨她了，暗暗下决心非整整赵合德，看她还嚣张不嚣张。
赵合德见状气得大放悲声，哭诉着说：“我一向把皇上视为至高无尚的君主，荣宠于天下，我今天作为皇上的贵妃，怎么能束手就审于小小的掖庭令，跟他去争辩男女问的床上之事？”赵合德捶胸跺足，对皇上的遗体哭喊：“陛下啊，陛下，你丢下可怜的我不管了，你到哪里去了？”赵合德虽然没有毒死成帝，但自思从前所做的亏心之事，阴使坠胎、诛杀皇子等等，若一经查问，很难隐藏实情，且要连累姐姐一同获罪。赵合德使出很多积蓄，大力收买身边侍从，请他们千万不要对外人讲赵氏姐妹的过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