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扎根山区 献身山区

彭建银

靳自明，男，汉族，生于1944年10月，宁夏中宁县人，高中文化程度，中共党员。1963年9月参加工作，在交岔小学任教，后担任交岔小学校长、公社党委委员、教育专干。1984年7月负责彭阳县总工会筹备工作。1985年9月任彭阳县医院党支部书记。1986年3月，赴银川工作途中，因车祸不幸去世。

1986年3月26日，阴雨绵绵，雨雾笼罩着彭阳山城。县政府大院里拥着五六百人，大礼堂里庄严肃穆，哀乐低奏，主持会议的县人大主任用低沉悲伤的声音宣读了参加追悼会的地、县领导名单和自治区、地、县124个送挽联和花圈的单位名称。接着县委书记致悼词，他语气悲痛，双手颤抖。当读到“靳自明同志扎根山区、建设山区、献身山区的革命精神和高尚情操，为我们树立了榜样。我们为失去这样一位优秀共产党员、人民的好教师、党的好干部而深感悲痛”时，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悲伤，眼泪夺眶而出，泣不成声。顿时，会场里所有的人都抽泣起来……

追悼会在悲痛的气氛中结束后，送葬的200多名干部、职工和交岔乡回族群众代表含着泪水为灵车送行，彭阳山城的街道两旁挤满了群众。天上在下雨，人们在流泪，这眼泪是人们情感的结晶，它饱含着彭阳人民对靳自明同志21年扎根山区、建设山区、献身山区的革命精神和高尚情操的高度评价和深切怀念！

一位普通小学教师出身、刚刚走上县医院党支部书记岗位的人因车祸罹难，为什么会牵动这么多人的心？为什么能触动这么多人的泪？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靳自明，1944年10月出生在宁夏中宁县舟塔乡。幼年父亲去世，家境贫困。高中毕业后，他没有返回老母膝下，也没返回名甲天下的黄灌区，而是留在了固原，走向了固原县最贫困的地方——交岔公社。交岔是一个纯回族聚居的公社，南北两条大沟纵横，境内山峁连绵，上县城要到员缘公里外乘班车。当时，这里最好的运输工具是驴拉架子车，就连供销社的货物也得靠几辆驴拉架子车运进。靳自明来到了交岔小学，这里穷山枯岭、人生地生，买粮要到几十里外的王洼去买，饮水要到一里外的深井里去挑。如此艰苦的环境，对于独自一人到山区的川区学生来说，别提有多难了。他激动过、兴奋过，也寂寞过、消沉过，他唱过、笑过，也哭过、抱怨过。

当时，山里的人们谁也不会相信一个川区生、川区长的“娃娃”先生，会在这个苦地方生活下去。老母亲来信催他换个地方；亲戚来信劝他，说回乡当农民也比在这里强；同学来信要主动帮他调动工作。“走”与“留”这两种思想曾在他的内心展开过激烈的搏斗。他最终却冷静下来了，艰苦的地方，更需要人去工作、去改造、去建设。“我受党和人民的教育培养多年，我来这里是党的安排，是人民的需要，绝不能走。这里文化落后，特别需要培育人才的人。我是一名人民教师，交岔需要我，我就在交岔扎根！”他给老母亲写信表示了在交岔安心工作的决心，他回信谢绝了亲戚同学的关怀。他横下一条心，要在交岔这块贫瘠的土地上耕耘。就这样，他走上窑洞里的讲台，用知识的甘泉浇灌着山里的“幼苗”，用汗水和心血哺育着山里的孩子，人生的道路从这里开始，事业的步伐从这里迈出。

1965年，交岔乡仅有一所完全小学，校舍是几孔窑洞，办学条件十分简陋，学生寥寥无几。面对这种现实，担任校长的靳自明没有退缩，他一方面深入附近村队，挨门串户，用诚恳的语言和回族群众攀谈、结识、建立感情，动员适龄儿童入学，另一方面狠抓教学质量，一遍一遍地给学生教，手把手地教学生写，既严格要求又循循善诱，通过提高教育质量，达到提高巩固率和入学率的目的。有的学生旷了课，他不厌其烦地两次三次地补课；有的学生中途辍学，他及时进行家访，动员说服家长支持孩子上学，把学生领回学校。他那强烈的事业心，火热的心肠，无私的举动，感动了家长，感动了学生。他通过真诚和艰辛的努力终于在自己与回族群众之间筑起了感情的桥梁。他的学生越来越多，群众和他也越来越熟。

有一年，学校马上就要开学，但是由于连日阴雨，道路被冲断，课本运不回来。为了按时开学，让学生及时领到课本上课，他和两名老师带领高年级学生步行近缘公里路，翻越百米深沟，用人力车把课本运回学校。在翻沟爬坡时，他坚决不让其他教师和学生驾辕，自己驾着车辕上沟下坡。同行的老师劝他：“靳校长，你不习惯在沟崖路上驾辕，还是叫我们驾。”靳自明谢绝道：“不习惯，驾两回就习惯了，校长就是驾辕的。”

在“文化大革命”狂风恶浪肆虐的年代，交岔这样一个偏僻的山乡也未能幸免。有的教师被“群专”，有的“串联闹革命”去了。学校工作瘫痪了，学生回家了。靳老师为此痛心疾首。他一个人坚守在学校，冒险设法把回家的学生叫回学校。一个人带不了全校5个年级的课程，他就给高年级学生带课，让高年级学生给低年级学生上课。当年曾给低年级学生上过课的一位同学回忆起这段往事时，感慨地说：“在那年月，靳老师就能做到这一点，真是太不容易了，这件事铭刻在我的心里，终身难忘。”

交岔是一个吃水贵如油的地方。学校师生吃水要从半公里路外的一眼70米深的井里一桶一桶地往上吊，一担一担地往回挑。每逢干热的夏季和久旱无雨的时节，井水往往供不应求，甚至出现师生饮用中断的情况。每当这时，靳老师就常常领着学生在夜晚无人时打水，借着月光，围在井口半桶半桶地往上吊水。凡目睹过这种场面的人，无不为他的精神所感动。

时间一年一年地逝去，靳自明生命之树的年轮在一圈一圈地增多，他用知识的甘霖一点一滴地滋润着山里孩子的心田。为了更加安心地工作，同时也为了照顾家庭，靳自明又几经波折，劝服了老母亲，说服了刚结婚的妻子，谢绝了亲戚朋友的阻拦，把妻子带到交岔入了户。从那以后，靳自明的生命之根就深深扎入了交岔的黄土地中。居家回乡，靳自明要求全家人都必须尊重回族群众的风俗习惯，不仅家中不吃猪肉，即使吃鸡、羊肉也要请回族群众宰。他外出开会也都在回民食堂就餐。他严于律己、平易近人、乐于助人，乡村邻里、家族家务，不论大小事大家都乐意找靳老师说公评理。有了困难要找靳老师，嫁闺女、娶媳妇忘不了靳老师，逢年过节靳老师家更是门庭若市。

1971年7月，靳自明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后来又担任了公社党委委员、教育专干。从此以后，他更加自觉地把自己的命运同山区人民的命运联系在一起，十八年如一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辛苦耕耘在交岔这块文化贫瘠的土地上。许多来这里的干部、职工都因条件太差而一个个调走了，他却心安理得地干了18年。他以苦为乐，以苦为荣，把自己的知识才能和青春年华无私地奉献给了交岔人民。他的足迹遍布交岔的山山水水，他的心血全部倾注在交岔的教育事业上。交岔所有初中毕业生和15名大中专生都沐浴过他的心血浇灌和汗水栽培。

彭阳、固原分县后，组织调靳自明负责彭阳县总工会筹备工作，后调任县医院党支部书记。面对生疏的工作，他没有推辞，毫无怨言地服从组织安排。在新的工作岗位上，他严格要求自己，边学边干，团结同志一道搞好工作，为提高县医院的服务质量，他大胆负责，狠抓思想教育工作，注意发挥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针对医院青年人多的特点，加强团支部的工作，发动团支部办起了黑板报，宣传党的方针政策，表扬先进，扶持正气。春节期间他组织医院里的青年人办起了彭阳县城第一流的社火队，活跃了医院的文化娱乐活动。作为党支部书记，他不是常常坐在办公室里，也不是整天忙于开会、训话，他的身影常常出现在门诊部、药房、住院部之间，收费室、门诊室、病房、注射室里常常传出他亲切的声音和爽朗的笑语。他曾经开玩笑地说：“医院整天不是哭的就是嚎的，不是呻吟的就是愁眉苦脸的。作为一个医务人员，要尽量为病人创造一个欢乐愉快的环境。”是的，笑声，可使淤积于心底的寒冰融化在和畅的春风之中。更重要的是心心相印，它可以使任何坚冰融化于其中，作为一名党的政治工作人员，靳自明深深懂得这一点。在医院里，不管是年轻人还是年长者，不管是医生、护士还是勤杂人员，他都是以诚相待。靳自明同志总是时时想着病人，处处为群众着想。山区群众生活贫困，经常因没钱住院和付药款而延误治病。为此，他曾几次替几位缺钱的急诊和危重病人担保，请收费室和药房先收病人住院，先付药，暂缓收费，并亲自找县上有关领导，要求给这些病人拨付医疗救济款，直到病人痊愈出院，他才放心和满意。

既然是团火，就有光和释放不完的热能。靳自明同志在任县医院党支部书记的短短几个月时间里，就使这个医疗设备差、医务人员少的医院，从院貌到人的精神面貌，从服务质量到医疗效果都发生了比较明显的变化……

1986年3月21日上午，靳自明等同志在前往银川开会途中，因车祸不幸以身殉职。

参加追悼会的每一位医务人员胸前都佩戴着一朵小白花，这正是靳自明同志洁白无瑕的品质和廉洁奉公精神的再现，是每一位医务人员对他们所拥戴的领导衷心的祭奠。

一颗扎根山区、建设山区、献身山区的心停止了跳动。靳自明，他悄悄地告别了家属亲友，告别了曾战斗过的地方和这里的人民。他走了，永远地走了，走得那样突然，走得那样令人肝肠寸断。但是，这毕竟是无情的事实。苍天在为他落泪，大地在为他哭泣，交岔的孩子在喊“靳老师！”交岔的大人在哭“靳校长！”医院的大夫在抹泪，医院的护士在抽泣。靳老师、靳校长、靳自明同志，彭阳人民是不会忘记你的，你永远是彭阳人民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