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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米却因为姐姐的呵护,在家里最艰难的时刻依旧过得无忧快乐。姐姐也只有十七岁,可是,她稚嫩的双肩,却已经和阿爹一起,挑起了照顾全家的重担。

小苗走后,整个暑假,小米都闷闷不乐。白天炎热时,小米只能自己去井边拔凉水,给阿妈阿爸和姥姥姥爷解暑;晚上睡觉时,小床的另一侧没有了那个清爽的身影,小米很害怕,不顾天气闷热,把小屋的门窗关的死死的。

阿妈打开闷热的小屋,叹口气,小米,你要是害怕,阿妈陪你睡吧。

阿妈,没事,我只是怕冷,小米把头从薄薄的凉被中探出来,笑嘻嘻地看着阿妈撒娇,您赶快去睡吧,明儿还得教我编花呢。

编花,是小镇上有名的手工活,就是用一种叫钩针的工具,把线织成各种各样的针织品。像小米这么大的女孩子,每个假期或休息日都会编花赚钱,帮大人养家。小米以前却没学过。阿妈和姐姐疼小米,从来不让小米编花。小米的假期,不是躲在屋里床上看姐姐的语文书,就是躺着小溪边的大榆树下乘凉。

镇上的老人都说小米是生在穷人家的小姐,哪有这么大的女孩子不学手工的。家里人却疼小米,尤其是姐姐,听到这种闲话总是反驳,小米从小身子不好,她的精气神是用来看书的,编花能编出个什么出息来?我们家小米聪敏的紧,考试总是第一,没准以后是个女状元呢。

小米想着姐姐的话,梦里的嘴角都上翘,心里决定,以后一定读好书,给姐姐和阿妈争口气。不过,编花还是要学啊,姐姐不编了,她来编,她也要替父母姐姐承担点什么。

暑假结束时,小米编花卖的钱是同龄小姑娘中最多的,这着实让镇上那些碎碎念的老人们吃了一惊。阿妈和小苗姐姐是小镇上出了名的心灵手巧,小米虽没编过,却并不表示小米不会编。阿妈说,小米的手,比小苗更灵巧。可是小米觉得,还是姐姐编的更好。

开学那天,小米背着姐姐临行前给编的浅绿色书包,坐在阿爹的自行车上,去离小镇二十里路的蓝洋镇初中上学。

因为小米的学校离家有点远,小米又不会骑自行车,所以要住校。阿爹车前绑着小米的行李,车后带着小米,边骑车边叮嘱小米照顾好自己,注意身体,又嘱咐小米听老师的话,不要偷偷出去玩。小米听着和昨晚阿妈一样的唠叨,虽然有着隐隐的不舍,却又对未来充满了好奇。

阿爹悠悠地蹬着自行车,将小米送入了人生最初起步的课堂。

小米进入初中后的第一个伴,就是同桌小雨。

不同于小米的瓜子脸长头发,弱柳扶风一般的娇俏,小雨是苹果脸短头发,茁壮的像一株挺立的小树苗。小雨每每一笑,一双眼睛就像初生的月牙般,小米很喜欢那里面闪烁的明亮色彩。

小米和小雨不仅是同桌,还是临床。

蓝洋镇初中规模虽然比较大,但是因为附近几个小镇上的学生都在这里上学,所以房舍还是很紧张,条件也比较艰苦。

住校的学生睡的都是大连铺。这种大连铺是上下两层,每一层大概有十米长,能住十个人。好在农村的孩子们自小都吃惯了苦,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能安营扎寨,这一点拥挤也不算什么。

小米的床铺靠着窗户,旁边紧挨着的就是小雨。来的第一天,两个女生相视一笑,就算认识了。

安顿好行李,小米把和姐姐小苗一起选的小白花床单铺到阿妈做的厚厚的褥子上,却听到小雨一声惊呼,回头一瞧,小雨的床单竟然和自己的一模一样。躺在一样的碎花床单上,两个小女孩的心不由又亲近一些。

缘分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小米和小雨认识的第一天,心里只当是认识一个新同学,再亲密一点,就是要好的玩伴。却怎么也未料到,两个人竟然能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

人的一生中会有很多的玩伴,这些玩伴曾在一段时光里陪你走过一段旅程,多数都成为你生命中的过客。过了那一段时光,彼此就会慢慢地模糊容颜,渐渐地忘记名字,而后,在时光的脚步中彻底忘记这个人。只有朋友,才能倾心相交,陪你一生,即便彼此相隔千山万水,那份情意也恒久不变。

不管如何,有这样一个现在的玩伴,未来的朋友,小米因小苗离去而孤独寂寞的心又开始渐渐变暖。

初中的生活是多彩多姿的。蓝洋河初中规定,新生开学分班后,便不再重新分班,这样做一来利于同学团结,二来便于老师管理。

小米这一批新生一共被编为七个班。小米和小雨被分到四班。班主任是三十多岁的纪老师,教英语。小米和小雨都极为喜欢这位幽默风趣的纪老师,而升学成绩拔尖的两个小女孩也极受班主任的偏爱。

待新班级初步成立时的忙乱过去后,已经开学一个星期了。

小米和小雨坐在班级的第一桌,小米是班级的学习委员兼语文课代表,小雨是班级的副班长兼英语课代表。小米的左边是班级的文艺委员兼数学课代表陈秋露。四班一共四十个学生,班委除了这三个小女生,就是班长刘航和体育委员王宇天。

小米最先熟悉的也是这几个人。这几个最初的玩伴,在小米美好的初中生活中,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并且,他们都以特殊的方式,在小米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以至于很多年以后,每每忆及,那些青涩稚嫩的笑脸依旧明晰生动,如琼花般点缀着小米的回忆。

在小米眼中,小雨稳重中带着几分可爱;小露活泼中有几分文静;刘航少年老成又有点小敏感;王宇天豪爽开朗又带点孩子气。每个人身上,都有那个年纪的孩子特有的矛盾,在成长中,摸索着性格发展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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