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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才气纵横之邱秘书长

十九日上午同林团长、顾耕野、章剑慧四人访邱秘书长于其邸宅。宅在迪化城西,离城约三公里,同时在乌鲁木齐河之南岸,亦在所谓工业区之东端也。邱宅园地颇大,周围之围墙,则以柳枝横铺,其上倒土,而层层填筑之。墙外再挑沟引水,沟旁植柳树,均已存活,人邱宅之门,其横额为“明园”二字,旁有对联“以人工胜天然,化戈壁为绿洲”。入门后见院中布置井然,白杨已长得很密茂,而草地一片,现虽黄萎,规模固大可观也。内有建筑物二,中间一栋颇宏敞,旁有厢房三间,亦玲珑精致,厢房之尽头,则有洋灰墓一座,盖其夫人即葬于此。到后,邱出屋扶杖相迎,茶、糖、烟、果,迭持飨客,除苹果、雪梨为伊犁吐鲁番之名产外,余均苏联之上品。邱谈锋甚健,初谈彼经营明园之意旨,渭新疆戈壁,照理想有水之处,均可化为膏腴,惟本地各族人民知识浅陋,以为无法改良。本人初来此地建筑时,群以为邱某发狂,今看我这里绿树成阴,已将一般人民观念改变了。各位看明园附近已有了多少人家,就是实证。迪化城内户口比较多,且煤烟特别重,此地不久必有繁盛之希望。彼更论及工业区,据云,亦为彼之设计。彼谓工业必需与天时地利相配合,因乌鲁木齐河之上游,适当天山低下之处。由吐鲁番吹来之东风,相当强烈,假使将工业区设在该处,则工厂之煤烟,必吹至迪化城,影响都市卫生。工业必需用大量之水,不能不选在河畔。若在上游,则工业用过之水,仍然放在河内,更是有碍卫生。故本人详加考察,拟设在明园之下。该地既在乌鲁木齐下游之旁,且有数小山点缀其间,对于将来之防空,亦大有益处。且地半系戈壁,栽种既不相宜,于农耕无害,而新疆戈壁,其一层碎石之下,即为好土,于建筑工厂绝无妨碍。将来引水开渠,围绕工厂之外,处处可以栽种树木,可使工厂绿化,本人门外有“化戈壁为绿洲”之句,决可实现。此公见识诚然不错,当时大家相继赞美,并连带称述当年在伊犁之政绩。说及伊犁彼更高兴,打开话头,滔滔不竭的说了一大篇。据云当时彼去伊犁,系单身而往,拿定了“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的古训,诸事以一“诚”字为本,幸得将“改土归流”之政策,彻底实行。据说,回族人民最爱诉讼,一些小事情都要争辩。当时司法未独立,故无事不予受理,而且并不要公文程式,只要以便条将事由说明,即可呈递接受。因此大得一般民族之爱戴,同时外族各王公,役使各族人民,久为各民族所不满,为之设法免除即王公力役人民必有相当之报偿,故各族皆大欢慰,而潜伏之捣乱分子,有借王公之力以兴风作浪者,即以擒贼擒王之手段,快刀斩乱麻,毅然除之,反因此大快人心。盖少数之强有力者,实无可恃之力。此事诚为此公最得意之作。又云,当时彼在伊宁三年,邻邦在此期间,调换了无数领事,因其政策决而必行,不能苟循外交官之意见,自似难于相处。伊犁政治上轨道之后,曾回迪化再做民政厅长,前两年阿山之乱,又带兵剿平。据云阿山之乱,是新疆最后一次斗争,政府年来既厉行“民平”、“清廉”两大政策,大多数民众俱得安居乐业,少数奸民,受敌人之煽惑,以求一逞者,政府乃以最严重之手段削平之。自此以后,各族不良分子,均有悔祸之心,新疆以后,当可日趋安定。考察团此来,正是机会,希望详为计划,使新疆工业发达,将来内地不够之物资,未始不可由新疆补足之。同时彼说一段故事,即彼计划明园使之绿化,本可引乌鲁木齐之水,灌溉园内,因其上邻有一有回族磨房,引水磨面,利用其放流之水,引入明园,稍省栏河筑坝工程。不意此回族人,竟向盛督办申诉,谓邱某欺压平民,请求惩办。盛督办向邱说及,邱莫名其妙,乃向回族人问其理由,则谓水虽放流不用,然实系彼引,不告而用,实系欺侮。经邱向其道歉而罢。据此亦可见新省“民平”政治相当彻底。

在邱宅约谈一时余,此君谈论风生,见事之明,与行事之决,确为新省特有之人才。自前年跌阶伤腿后,在明园卧病年余,近已可扶杖行走。盛督办重要公文,均由此君先行签办。当余等往访时,其座上尚有盈尺之案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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