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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参破生与死,做人更从容(4)

一个不懂得自己斗自己的人,难免随波逐流,而且十有八九要被邪风裹挟着走上歪门邪道,掉进旋涡,落得个灭顶之灾。比如手里有权的,看着送上门儿的大把金钱,怎么办?一方是人民公仆的自己,一方是贪欲萌生的自己,双方斗争的结果,人民公仆的自己战胜了贪欲萌生的自己还好,倘若是私心膨胀,人民公仆的自己吃了败仗,便生出一个贪官,由此便演绎出许多伸手索贿卖官鬻爵的丑事来,到头来自然没有好下场。世界上许多人往往是自己把自己打倒、自己把自己毁灭,原因就是自己放纵了自己。

人嘛,原本“性相近也”,渐渐便“习相远也”。从善还是从恶,就看能否自己斗自己、善于斗自己、扬善抑恶。所以古圣人要人们“日三省乎己”,一天至少自己同自己斗三遍。来不及斗的,事后得补上好好斗。斗出一腔正气,十二级邪风也是奈何他不得的。人,便也会因此活得健康、清纯、洒脱,便是一个高尚的人了。拒绝自己斗自己的人,不是妄自尊大就是愚蠢无知。这样的人,其心田定然是荒芜的,其精神世界定然是空虚贫乏的。这种人愈多,社会生活将愈是枯燥冷漠。

自己斗自己实在是值得提倡的修身之道,是一种良好的精神滋补,是一种有益的心灵洗濯与陶冶。不断地向自己挑战,不断地战胜自我,便可以不断地开拓心灵境界,开拓人生的理想之路,领略人生的真谛。

向世界证明,生命有着怎样的韧性

人间所有的不幸和苦难似乎都是冲人而来的,痛苦的我们依然承受,依然清醒,依然从容而坚定,一丝不苟地走完自己的人生路。

我在很早的时候就认识了一个老人,这个老人是我邻居的一个亲戚,他常常搭着汽车从老远的地方来看望我的邻居。来后便静静地坐在那里,用他一口地道的汉口话同邻居娓娓地谈着什么。有时我也前去插上两句嘴,他也从来没有因为我是个小孩子而冷淡我。他的语气总是很平静,表情也总是很和蔼,你从他的脸上很难看出他有过怎样的经历。所以当我的邻居对我讲他家发生的事时,我简直是大大地吃了一惊。当这位老人在少年时,他的父母便双双去世了,他从小就是个孤儿。后来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有了一个安宁的家。却不料人到中年,妻子在给他留下两儿两女之后一病而逝,从那时起,他便既当爹又当妈地抚养孩子,看着孩子一天天地长大,他心灵上总算还有着不少的安慰。但是在60年代初的一个夏天里,他的两个儿子同去汉江游泳,双双淹死在那条江中。中国有句老话,说人生三大痛,莫过于少年丧母,中年丧妻,老年丧子。这都是人生的大悲大痛,而我认识的这位老人却每一样都经历过了一次。现在的老人只剩下了两个女儿,女儿长大后也都事业有成,大学毕业后均分配到了外地工作。然而,不幸的事再一次降临到这个老人身上,70年代中旬一个冬天的日子里,老人远在云南工作的二女儿突然在一个夜晚被人谋杀致死,原因至今都没有查明。袭击老人的依然是令人肝胆俱碎的大悲大痛。这事之后,老人明显地更老了,虽然谁都能通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充满在内心深处的悲伤,但他在待人接物时依然声音平静,表情和蔼,你能感到他一点也不想让别人因他的悲哀而心生怜悯之情。生命能够承受多大的重量,生命有着怎样的韧性,其实我们常常是弄不清楚的。我们更为清楚的是生命的脆弱。考试失败,晋级受挫,邻里失和,家内矛盾,恋人移情,小孩吵架,兄弟斗嘴等等等等,甚至是许多鸡毛蒜皮,提不起筷子的事也都可以令人失去理性,心智大乱而导致生命危机:自杀和杀人。所以很多思想深刻的哲人在总结形形色色的人生后都叹说生命何其脆弱。

但是也有一些人,人间所有的苦难和不幸都好像冲他而来,他痛苦,但却承受了下来。依然清醒而明智,依然从容而坚定,一丝不苟地走完自己的人生路。他们如此地活在世上就仿佛是要专门证明给人们看:生命到底有怎样的坚韧。比方我认识的那位老人。

生命因承诺而变得有分量只要生命还没有和太阳一起落到西边的地平线下,它就应该像太阳一样对人类承担着一种庄严的承诺。生命是一种承诺,只要我们活着,在心灵深处,都存在着无数个承诺,没有承诺,我们不能承受生命之重,人类生存中无可逃避的承诺,使我们的生命有了负荷。

生活因承诺而变得有分量;于是就有了累的感觉。常常在承诺中顾此失彼,实在是一种无奈的滋味。

对妻无奈,今年有一半的时间不和她住在一起,家务事几乎都甩给了她,这对她不是难事,难的是她的思念,没有我的日子里,为了排遣寂寞,她就给朋友们打电话,遇到特不吝的先生,人家开口就问:“你怎么老不给我打电话,我想你!”特温柔地请她去吃饭。她一点不含糊,约好时间就去,不过带上儿子坐陪,弄得人家挺扫兴,说:“你怎么带个第三者?”她说:“我不带第三者,你就成了第三者。”和朋友们吃了那么多次饭,她对我说:“和谁吃饭都没味,就是和你。”然而我们却难得相约到挺有情调的餐厅里去享受一次。真是太多的忙碌冷淡了温柔。一位在泰山脚下工作的朋友,年年来信邀我去游泰山,而我年年不能成行。今年他终于抓住机会来北京,辗转打了几个电话找到我,问清楚了我的一个临时工作地点,“打的”来接我去他落脚的饭店,请我去吃饭,一叙旧情。他反客为主,搞得我羞愧难当。最近受朋友之托,打听如何在电视台做广告事宜。我不敢怠慢,当即托一位在中央电视台工作的朋友帮忙,人家答应两三天内回话,结果这位电视台朋友找了两个星期也没找着我,事情就耽搁了。还有一位在报社工作的朋友给我打电话,问我:“你最近还写小说吗?”我说:“不写了,实在没有精力。”于是他邀我给他办的栏目写点小文章:“你写点言论,这对你不太难,我们办了征文,要重奖的。”推辞不过,答应了结果一直没有兑现,至今不好意思。一位文学老师,年过花甲,已经离休,忽一日打电话给我,说他和一些老同志正办着一个很有影响的文学纪实性刊物,让我不要怕丢官,写一点正视现实的文章给他。几天后便收到了他寄来的刊物,我回电话给他:“文章恐怕写不了,但一定抽时间去看看您。”结果也是一拖再拖。

也有我主动的时候。曾多次向多位朋友发出邀请,到家中一聚,喝点酒,侃侃山,通过友好往来,推进友谊的巩固和发展。却极少能兑现,辜负了朋友们。不得已,对友情采取一种补偿方法,就是逢新年,发出一批贺年卡,表示对友人不能忘怀的感情。这招儿虽是下策,却也引得一些朋友打电话或写信对我表示感谢。

整日的奔波使得光阴如寸金。一日在办公室值夜班,同事下班临走时留下两本杂志,说值班闲着看看。而我还是抵制住了杂志的诱惑,一口气整整读了六个小时的报纸,填补了一个月头脑中信息的空白。

这么一天天的过来,疲劳感与日俱增,我终于下定决心去休假,以补偿日渐不支的体力和精力,我没有忘记把儿子带上,以还那一份欠得太多的情。

在京郊密云水库的一片风景宜人处,我于静谧的山水间,寻觅到了现代都市生活中难有的空灵。生命以自然的形态回归到大自然当中,像水、像云、像雾、像轻柔的山风,我享受着生命的轻松。

然而没有许久,我又感受到了一种生命的紧迫。那是因为落日的辉煌,浩淼的水面和苍莽的群山在绚烂的晚霞里壮美异常,此时,生命的轻松已不复存在。你面对太阳的时候,你就会变得庄严,在夕阳的壮丽之中我不能不陷入一种忘情的思考中,悟到,只要生命还没有和太阳一起落到西边的地平线下,它就应该像太阳一样对人类承担着一种庄严的承诺。我们生活中所有的承诺,实际上同时也是对我们自身生命意义的一种承诺。在完成对人类和对我们自身生命意义的无数承诺之中,有限的生命如何进行分配就成了一个难题。但是只要我们尽力了,只要我们选择了那最有意义最重要的承诺去完成,我们的生命就能透射出一点辉煌,那样,当我们追随着太阳一起落去的时候,就无所遗憾了。

即便无奈,明天我还是要真诚地面对那些使生命瑰丽起来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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