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拼命克制，可还是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无暇不禁暗骂自己为什么这么意志不坚
守城兵有的听说过这个名字的，便跑进宫去通报。
皇上，宫外有个自称是凤无暇的女子，要求见皇上。
穆凌云一听，腾地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谁要见朕？”他激动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皇上，是凤无暇。”
“……”穆凌云呆站在那里。
“皇上，带进来吗？”
“不。”穆凌云摆手道：“朕去，让朕去。”他说着大步向宫门走去，唐大牛随后跟上。
一路上，他心潮起伏，慌乱不定，终于来到宫门口，那白衣倩影终于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那一颗焦躁不安的心才总算安定下来。
无暇也看见了他，他穿着月白色的长衫，儒雅，沉稳，跟她的一身白衣出奇的格外相配。
空白的脑海中生出一丝柔情，张了张嘴，却什么也喊不出来。原来她的行动已经在沈玉川的控制之下，就算可以自主地思考，却无法自主地说话。——那毒药她吐出了一半，仍有一半在体内，药性自然也只有一半在起作用。
“无暇！”穆凌云紧走几步，想将她拥入怀中。却见她怔怔地望着自己，身体缓缓向后退去。
“无暇？”他惊讶道，心里微微一痛。为什么她见了自己就像见到陌生人一样？
却不知此时的无暇正在激烈而痛苦的内心挣扎之中，她很怕自己会伤害他。因为她的身体已经不听自己的指挥了。
忽然一阵若有似无的笛声传来，那奇怪的旋律向小虫子一样钻进她的耳朵，让她头痛欲裂。她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难受地大口喘息着。
“你怎么了？”穆凌云走过来扶住她的肩膀，担忧地看着她。
无暇猛地推开他，她在跟沈玉川的命令抗争，她不能伤害他！
穆凌云心痛不已：“无暇你这是怎么了？你还在恨我吗？你是恨我曾经伤害过你？还是恨我没能保护好离风？还是……还是恨我逼死了你的父亲？”
无暇一言不发，紧咬着下唇。笛声所带来的头痛霸道地挟持着她的意识，除非她妥协，否则便要无休止地刺激她，让她痛苦。
穆凌云失落地低下头：“我承认这些都是我的错，所以我不祈求你的原谅，只想让你留在我的身边，让我好好的照顾你，这也是……也是离风的遗愿。”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无暇在心底里呐喊着，不知为什么，她竟然想起了在零落宫被他强暴时的情景，心里的恨意正悄然滋生。沈玉川的笛声似乎有一种呼唤仇恨的力量，将她早已深埋的那些恨和怨，一点点抽了出来！
她再也无力抗争，仇恨，渐渐腐蚀了她的意识……她忽然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向皇宫后面的树林走去。
穆凌云微微一愣，不知她这是什么意思，只得跟着她走。御前侍卫唐大牛忙跟上来，在他的身后说道：“皇上，凤姑娘她好像……好像有些古怪。”
穆凌云点了点头，他也觉察到了她的异样。
三人走到树林中，无暇忽然转过身来对穆凌云说：“我要跟你单独说话。”
她突然开口说话，让穆凌云愣住了，沉吟了一下，对唐大牛说：“你先到林子外面等着。”
“可是皇上……”
“快去！”
“……是。”唐大牛不安地看了眼无暇和皇上，退了出去。
极乐谷。
“小静姐？你怎么回来了？有少主的命令吗？”一个黑衣女子迎向走入谷中的青衣女子。
“当然有了，少主说那边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所以让我回来。”青衣女子笑道。
黑衣女子将她让进厢房，为她斟茶，羡慕地问道：“小静姐，皇宫里一定很有趣吧？听说你还被封为静妃了？是吗？”
“你呀，终究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区区一个妃子算什么？就连皇后我也没放在眼里！”小静不屑道，忽然问道：“少主不在吗？”
“少主去了京城。”
“哦……他一个人去的吗？”
“带着凤无瑕。”
小静默默点头，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狡黠的光……
“无暇，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穆凌云拉过无暇的手来：“没想到你竟然能开口说话了，是谁治好了你？”
无暇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眼里仇恨的火苗渐渐旺盛。然而他却没有注意到，只是自顾自地说道：“你知道吗，那天在宫里，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我还以为是柳柔，没想到竟然是你！能听到你本来的声音，我不知有多兴奋。是谁治好了你的嗓子，你告诉我，我一定重重谢他！”
无暇的手忽然摸到口袋里坚硬冰凉的匕首，那是她昏睡时沈玉川偷偷塞进她衣袋里的。
“无暇，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说啊，我真的很想听你的声音，想听你的声音叫我一声‘凌云’。”
“凌云！”无暇忽然喊道。穆凌云微微一怔，“无暇……”激动地伸手抱住她。忽然感觉尖利的硬物抵在自己的心口，低头一看，只见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正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向他扎来！
穆凌云大骇，忙伸手抓住她握刀的手：“你……要杀我？”
“没错！她正是要杀你！”沈玉川微笑着从树后现出身来。
穆凌云一惊，皱眉道：“是你在搞鬼？你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现在的样子不好吗？”沈玉川冷笑道：“至少她很清楚自己的仇恨是什么。”
“混账！你我有什么恩怨，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为何要牵连无辜？”
“哼！少说漂亮话了，你这辈子所杀的无辜之人难道还少吗？穆凌云，我现在就要你尝尝被心爱的人杀死的滋味儿！”
沈玉川忽然吹动笛子，无暇只觉得脑海中的杀意渐盛，手中的刀不可控制地向前扎去。穆凌云立即躲开，无暇一刺未成，紧接着又一刀刺了出去，这一刀去势更为凌厉。
穆凌云左躲右闪，避开她的刀锋，一面急喊道：“无暇！无暇！你不认识我了吗？”
树林外的唐大牛闻声冲了进来，却被沈玉川拦住，两人缠斗在一起。
这边穆凌云也被无暇逼得退无可退，他又不敢还手，怕伤到她，于是只能不停地闪避，忽然‘哧’的一声，刀锋划破了他的衣袖。
穆凌云抓住她的手，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如果你真的恨我，要我死，只要你说一声，我满足你，我可以自刎在你的面前。但是，我不能让你的双手沾上血！”
他字字铿锵，听在她耳中，仿佛一阵清风，吹散阴霾，稍稍清醒了些。看着自己握着刀的手，她很清楚自己刚刚所做的一切，可就是无力反抗。双手颤抖着，刚向前送出一点，又往后缩回，来来回回艰难地与心魔对抗着，额头上的秀发早已湿透，原本苍白的脸颊涨得通红。
沈玉川与唐侍卫缠斗之余，仍好整以暇地拿起笛子吹了起来。他一吹起笛子，无暇便头痛欲裂，只想要听他的命令。她抓住头发撕扯着：“不！不！我不要被他控制！我不要杀人！我不要成为他的奴隶！”头仿佛被撕成了两半，痛苦像海浪一般席卷着她。
“无暇！无暇！你怎么了？你放松一些，你这样会伤到自己的！”
这时沈玉川已经将唐大牛点住了穴道，走过来说道：“无暇，杀了他！杀了穆凌云！”
无暇紧闭着双眼，喉咙里发出痛苦的低吟，忽然大叫一声，猛地握紧手中的刀。刀抬起，穆凌云睁大了双眼……
“你……”沈玉川难以置信地看着刺进自己小腹的匕首：“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原来刚才无暇奋力举刀，眼看着要刺到穆凌云的时候，突然猛地转身，刺在了沈玉川的身上。
他狐疑地看着满脸汗水的无暇，只见她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说道：“沈玉川，对不起，是你逼我的。”
无暇的身体痛苦地滑坐在地，无力地看着他，气息微弱地说：“我想最后求你一次，放过别人，也放过你自己！”说完软软地栽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