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地用过午膳,蓝烟就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小憩,羽扇轻摇,表面是惬意,实则忐忑得紧。
平时总没有觉得时间这般难打发过,坐等太黑的滋味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熬。
可是世事就是这般无常。
天黑还没有等到,却是等来了一位太医和皇后的一道懿旨。
姐姐的懿旨?
蓝烟满脸狐疑地看着屋子里那个表情凝重的太医手托一托盘上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嫣红脸色有些尴尬,皱着细眉看了一眼茫然的蓝烟,又斜睨了一下太医,轻声开口:“张太医,皇后那边……或许还能再商量商量。”
张太医抬眼,目光复杂地看了蓝烟一眼,又低下头去:“皇后娘娘说此事终究不是什么光彩之事,还是悄然处理掉比较好,娘娘说她也是为了萧王妃好,为了王妃的名声着想,为了王妃以后的路着想。老臣也是遵旨办事而已,还请萧王妃不要为难老臣,喝了这碗去子汤!”
去子汤?
手中的羽扇掉在地上,蓝烟脸色煞白地猝然站起,“你说什么?本宫没听明白”声音说不出的虚弱无力,一只手抓住黄梨木躺椅的椅翅,指甲似要陷进木头的纤维里。
“请萧王妃喝掉这碗去子汤!”张太医眉心微拢,却是依旧垂眸,似是不忍心抬眼看向这个花容失色的女子,而托住托盘的手心里早已渗满细密的汗来。
气氛一下子变得令人窒息,令人发指的窒息!
静谧良久,蓝烟缓缓抬眸看向神色不太对劲的嫣红、再看看毕恭毕敬立在那里的张太医,然后才向张太医手托的托盘里看去。
托盘上是满满一碗棕褐色汤水,似乎还在往外腾着热气。或许是张太医的手端得过久,抑或是由于他的颤栗,药水一直在碗口边缘一漾一漾的,有些已经四溢。
忽然,她就笑了,步子也随着笑颤的身体倒退了两步。
“萧王妃”嫣红吓得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身子,“萧王妃”
“萧王妃,皇后娘娘是为了萧王妃好,还望萧王妃能够体谅!”张太医已经是汗流浃背,这种强行害人性命的事情,虽为太医,他却是从没做过。
“好一个为我好!”蓝烟笑得更是肆意了,身子乱颤,笑得满脸是泪。
她一把甩掉嫣红的手,踉跄着步子走到张太医的面前,继续哧哧地笑着,倾下腰去,微扬着脸满眼通红地从下面看向张太医低垂的脸,贝齿轻咬,一字一句地问到:“可是齐王的主意?”
张太医身子一僵,稳了半天自己的气息:“这个老臣不知,老臣只知是皇后的意思!”
“呵——”蓝烟骤然站起身子,一挥衣袖,笑得凄婉,“这个本不重要!”
是呵,不是他的主意还会是谁的?否则怎会那么快皇后便知了这件事?他上午进宫,下午去子汤就来了。
果然神速!不拖泥带水,不给自己一丝喘息。自己,自己居然奢侈地幻想着今夜能逃了出去。
这个男人连让孩子在她肚子里留到夜里的机会都剥夺了去!
只是,只是他,何必要这样大费周折?还借皇后的口,不就是想给他自认为的南宫逸一个提醒和打击吗?这样一个男人,每走一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每走一步,都有他的目的。呵……呵呵~
再次转头,看向那碗去子汤,她淡笑着端起。
“萧王妃……”嫣红声音有些哽噎。
端起那碗还有余温的汤药,放到鼻子下轻嗅,她依旧温婉地笑着,喃喃自语:“嗯,气味不是很浓郁,应该不苦的样子。”
就在大家以为她要端起来喝掉的时候,她却声音一冷,“南宫剑在哪里?”
嫣红和张太医皆是一吓,看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现在又直呼齐王的名讳,怕是刺激得不轻。
“萧王妃……”嫣红又上前欲扶住她薄颤的身子。
“告诉我,南宫剑在哪里?”一声低吼,终是将她伸出去的手吓了回来。
“回……回……回萧王妃的话,齐王,齐王在宫里还没有回来。”嫣红一时僵在那里不知该不该上前去扶。
“是吗?还没有回来?他怎么可以没有回来呢?这么好的戏他怎么能错过呢?他是不敢面对吗?本就是一个视人命为蝼蚁的人,他不敢面对自己做的孽吗?”蓝烟一边说,一边大步朝外面走去。
“萧王妃,萧王妃要去哪里?”嫣红吓得追了过去。
张太医抬袖拭了拭额头上的汗,也是紧跟了上去。
端着汤药,任凭脚下踉跄,却还是疾步如飞,穿过水榭、穿过长廊,直奔墨雨殿而去。全然不顾汤药由于急速地奔走已漾出了许多,将自己的白色的裙裾上晕染成一团一团棕褐色的污渍。
墨雨殿果然没有人,蓝烟立在偌大的殿中央,环视!
南宫剑,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可知道自己在杀掉自己的孩子?你为什么就如此狠心?狠心地连这最后的一点念想也要将她夺去?
或许,或许,自己错了,自己真的错了,自己是应该告诉他真相的。
对,告诉他真相,自己真的累了,累得快要死了,她不想再去管什么以后了,三年后该怎样就怎样吧!横竖是个死,却为何要牺牲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萧王妃,请喝了吧!皇后娘娘还等着老臣回去复命呢!”看看近乎疯癫的蓝烟,张太医只得自己厚着脸皮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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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更终于奉上,也不知道有错别字没有?
让亲们久等了,蓉儿一会儿蹲墙角反省去哈!
貌似下章还要继续虐,蓉儿狂汗,咬手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