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一眼偌大的寝殿,好像打我来了天朝还没有住这么奢华的地方,青纱、粉帐、光滑的大理石面,柔软而豪华的锦榻……
一袭薄纱褒衣,我站在寝殿中间,有奴才抬了一只木桶进来,洒着香熏的花瓣,盈然的热气,袅袅的白雾,勾动着我的感官,很久……没有这样享受过了,拒绝再去想其它,不再理会混沌的大脑,谴退了奴才,薄纱一下,完美的娇驱滑进水里……
水温微热,但泡起来却极舒服,闭了眼,脑中突然闪出了与龙焱的初次会面,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突然很想念他,却又怕再见到他,因为……我怕了,怕了这里人的转变,好的变成坏的,坏的变成好的,每个人都让人猜不透,即使我能望见他们的内心,却望不透他们的灵魂。
也许……我变没有资格说别人,我自己不是也在变?从最初打不死的小强、满不乎的小满,变成现在顾前捻后、迷失自己的皇妃……
脑中,突然出现了这样一副画面,一对男女裸身纠缠,女的胴体丰盈、雪白诱人,男人修长精健,由于画面有点模糊,我看不清他们的脸,但那男人的身躯……我再熟悉不过!画片逐渐清晳,女人赫然是当朝的国母,而男人……
如果,以往的梦都是预感都是预见,那么……流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皇后对我说的那番话倒底是什么意思?
我在受迷惑了,我并不如想象中的聪明,我很笨……很笨!以前,我还能猜对一些事情,可现在……我发现自己的猜测可能都是错的,我好像一直在上当,却是不知道上谁的当!我甚至开始怀疑每一个人!
事实证明,很多事情都可以在一夜之间改变,前一刻对你的感动,后一刻竟化做对你最大的猜疑,我更在猜疑……哈尔多赫对我说的话又有几分是真的?
好多人……好多人,流风、皇后、牡丹……好多人闪过我的脑海,突然让我的心变得乱,大脑更混乱,压迫着我的呼息、我的神经……
“小满,醒醒——”身体,被人在晃动。
心口,猛地一痛,睁眼,我看到了羽文兰,抱着小不凡,拧着眉头看着我,她……不会也要告诉我什么吧?我的大脑承受不了更多了,真的好累……
“刚才要不是看你有呼息,都感觉你成了一条死鱼。”长长的吐了口气,他捏了下小不凡的小脸蛋,“蛋蛋,看,你老娘老装死,我们想办法帮帮她好不好?”
孩子正醒着,白净的小脸,乌黑的大眼,粉红的小嘴半张着,仿佛在对我笑。
这孩子……真的好可爱涅!不自觉的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我伸手,想招唤,可话未出口,就瞥见了自己白净的半截手臂,猛然一个垂头,我这才发现自己光着躺在浴桶里,狠狠一瞪羽文兰,我骂道:“妈的,你怎么进来的?”现在,好像只有在她面前,我才能稍正常一些。
“我走进来的。”痞痞的,眼一扬。
“该死!我当然知道你是用蹄走进来的,我是想说我没让你进来,你不知偷看人洗澡是很不礼貌的吗?”咬牙,身躯快速沉进了水里,给女人看了身子没什么大不了,但要是给一个变态的女人看了那就不得了了。
“嗤——”一声喷笑,逗得怀里的小娃也跟着咯咯笑起来,羽文兰看我的眼神完全轻蔑型的,“你有的,我都有,我干嘛要偷看你?更何况……”眼睛做势往桶子里又瞄了瞄,捉狭道:“你的身材还没我的好……”
“羽文兰——”我微愠。
“笨女人,你还没赶谢我的救命恩,反而要训人。”
“救命恩?什么时候?”指那次她为我挡了一箭吗?呵,都陈芝麻烂谷子……
“刚刚。”耸肩。
经她这一提,我猛然想到梦中见到的纠缠,心神一黯,什么东西在心底开始发酵,鼻酸、心疼……
“小满……”突然,羽文兰正了神色,看着我,眼神溢满了担忧,“看来哈尔默以低估了哈尔贝依的诅咒能力,现在就连灵石无法压抱你心底的猜疑了。”
我不明白,羽文兰的意思是……不是别人的错,是我自己在给自己迷惑?
长长的叹口气,一把阴魂不散的匕首又出现在了我面前,烛火下异常的亮,妖异的亮,“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你只能杀了带给你最大困惑的人。”
倏然抬眼,我瞪着羽文兰,声音开始冰冷,“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你。”杀流风……不,虽然觉得他让我心寒,让我讨厌,可……我不能杀他!不会杀他!更何况,谁的话都有可能是假的……
“听着——”突然压低了身,羽文兰繃着一张俏脸看着我,“现在这宫中,你只能信我。”
好想笑,因为流风……他也说过同样一句话。看着她怀中的小娃直眨,我悲哀的发现,自己又开始怀疑他的身份……
我,好可怜,越来越孤立无援,怎么办?
“哈尔族第四十九代巫女,不管你信不信,除非自救,否则,你很难撑到南宫流风救你那一天!”
“我的自救就是杀他?”
“不错。”
“把你的假脸撕下来!”我命令,突然想看看羽文兰的真实表情。
羽文兰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会有这种要求,待愣过,是眯着一双眸子看我,“唐小满,我虽然脾气好,可也不能一再让你挑战,该死的,要不是身份使然……”
“身份?”
突然发现自己说露了嘴,羽文兰又耸肩,抱着小不凡就要离开。
“喂——”她还有事瞒我的,对不对?
“匕首我帮你保管,需要了随时叫我,可不能让你再乱丢,要知道……是宝的。”嘟哝着,缭开了粉纱帐,身影慢慢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