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海豚阿回(1)

红领巾号生物考察船的船舱里，于益教授坐在电视机前，给少年宫前来实习的海豚饲养员小军讲述海底的秘密。

“呜——”突然一声怪叫，电视里出现了一团混浊的泥浪，像翻滚的乌云，把荧光屏遮得忽明忽暗。

于教授从沙发上蹦起来，扑到电视机前进行紧张的调谐。

不一会儿，电视里意外地出现了一个令人惊心动魄的搏斗场面——

一个全副武装的潜水员，握着激光手枪，正在追赶一只庞大的海怪。潜水员背上的推进器，像风扇叶片似的急速旋转着。那流线型的潜水头盔，在水里不停地左右回顾，像一条凶猛的虎鲨。突然，那只被追赶急了的海怪，转过山羊似的小脑袋，咧开那张和脑袋显然不相称的大嘴，向潜水员猛扑过来。那凶相仿佛要把对方一口吞下似的。潜水员关闭了背上的推进器，划动着宽阔的脚蹼，机灵地闪开了。那海怪扑了个空，愤怒地吼叫一声，转过身子，第二次死命地向潜水员冲去。这时候，电视里出现了那怪物的整个形象：瘦小的脑袋，长得不相称的细长脖子连接在那具庞大的身躯上，圆墩墩的屁股后面，拖着一条和鳄鱼一样的粗大尾巴。它划动着四只样子像脚、但长着蹼的鳍，笨拙地向潜水员挑衅，并瞪大圆鼓鼓的眼睛，发出“呼噜呼噜”的惊叫声来威胁对方。说时迟，那时快，潜水员趁怪物还没完全转过身子的当口，端起激光手枪，正要瞄准，不料那海怪突然转回身子，扬起那条粗大的尾巴，向潜水员拦腰扫去……

“啊——”随着小军的惊呼，电视里又出现了一片模糊的泥浪……

潜水员和海怪一起失踪了。

“快，抢救潜水员要紧！ ”于教授大声命令，“快去准备‘探索号’潜水器，把那只聪明的阿回也带去！ ”

“是！ ”小军倏地敬了个少先队礼。一转身，他那咚咚的脚步声，就在走廊上消失了。

大约两分钟后，于教授和小军就乘上了“探索号”潜水器，急速地向海底下沉了。潜水器的舱间不大，四壁嵌满了各种仪表和圆形窗。舱的后半间，是一堵透明的有机玻璃壁，里面灌满了水，一只结实的海豚，正静静地伏在那里。它那粗壮的尾巴，在悠闲地摆动着，仿佛在沉思，又好像一个正在待命冲锋的士兵。

于教授从简易写字台旁直起腰，递过一张字条：“小军，快去告诉阿回。”

小军接过字条，上面写着：

五号地区，一个潜水员，在和一只凶猛的海怪搏斗时失踪，望速寻找。

小军打开电子计算机，把字条上的字翻译成信号，然后又把记录有信号的纸带，放进一架特殊的仪器里，那仪器能把信号变成海豚的语言，告诉海豚。

几乎同时，有机玻璃后面的海豚点了点头，抖了抖背上的鳍，表示乐意的样子。那架仪器显示出了海豚愿意执行任务的讯号。

小军高兴地向于教授作了汇报。

“哈哈，这都是你平时驯养的结果。”于教授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

正说着，操纵台上的一只指示灯跳动了一下。于教授慢慢说：“我们现在已经进入海下400米的深水区了，这个深度，太阳光是照不到的。”

小军向窗外望去，四周果然一片漆黑，只有不远处，忽隐忽现地闪过几个萤火虫似的光点。小军关闭了舱内的灯光，打开电视机的旋钮。顿时，荧光屏上出现了一群闪着红、黄、蓝、绿光泽的小鱼。那些鱼的样子长得稀奇古怪：有的长着一团蓬乱的触须，像一个形象很丑陋的老头；有的鼓着圆滚滚的大肚子，活像只大皮球似的在水晶宫中翻滚……

于教授指着荧光屏说：“这些深海鱼，长期生活在黑暗的环境里，有的已经退化成盲鱼了。你看那长着胡须的鱼，它只能凭借那触须来寻找食物。你可别小看它的触须啊。”他理了理嘴唇上粗硬的胡子，继续说，“这些触须是很灵敏的，就连小动物呼吸时激起的微弱声浪，它都能辨别出来。”

舱里仍然是一片寂静。于教授又说：“也有一部分鱼，正好和盲鱼相反，有着一双特别敏锐、特别大的眼睛。那双眼睛活像一架望远镜，鼓在外面，借着一丝偶然射来的光线，捕获猎物。那些闪光的鱼就更有意思啦，它们自备‘灯笼’，遇到敌害时，还会自己熄灭呢。”

正说着，潜水器已经进入五号地区了。

水深指示仪上的数字在不断跳动着：1000米、2000米……

于教授严肃地望着透明壁后安详地匍匐着的阿回，对小军说：“给阿回加压！ ”

小军按下一个装有红灯的开关。瞬时，一阵细弱的“丝丝”声，从阿回的舱内传过来。

“于教授，深海动物一定都有一副又厚又硬的盔甲吧？否则，按照水深每10米增加一个大气压，在这数百个大气压力下，海兽不会被压扁吗？ ”小军望着玻璃壁后显得烦躁不安的阿回说。

“不，不，”于教授摇了摇头说，“深海动物有着特殊的结构，它们的表皮多孔而有渗透性，海水可以直接到细胞里，使身体里外的压力保持平衡。这样，压力再大也相互抵消了。”

说着，“丝丝”声突然停止了，红灯自动熄灭，说明阿回体内的压力已经和潜水器外的海水压力一致了。舱里恢复了原来的宁静。

于教授检查了舱内所有的仪表，果断地命令：“放阿回出去！ ”

“是！ ”小军拉了下闸把儿，潜水器的尾部敞开了一个大洞，阿回猛一调头，蹿了出去。

海底，像长夜的天空一样，宁静、黑暗。潜水器的强烈光柱，像探照灯一样直射前方。

小军望着消失在灯影里的阿回，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和担忧……

两年前，小军刚进中学的时候，他参加了少年宫的“海生动物驯养班”。在于教授的辅导下，他接受了驯养海豚阿回的任务。在和阿回的长期接触中，小军发现，海豚在很浑浊的水里，照样有捕捉到活鱼的本领。有一次，他做了一个有趣的试验：用两只橡皮吸盘蒙住了阿回的双眼，结果阿回在看不见光的情况下，仍然能准确无误地捕获猎物。他把试验的结果告诉于教授，教授高兴地告诉他，海豚头部有一对天生的“雷达”，它会发出一种特殊的声音，来辨别水里的目标。那天，教授很高兴，他把自己多年来在对海豚语言研究方面的情况，告诉了小军。

“语言，海豚还有语言？ ”小军心里想。从此，他协助于教授，做了不少探索海豚语言的试验。

这次，小军第一次带着阿回，跟随红领巾号生物考察船来执行任务。你说，他怎么会不高兴呢？然而，阿回潜入这样的深海毕竟还是第一遭啊，万一……小军的心像被揪住了一样的紧张。

“你看！ ”于教授熄灭了舱间的灯光，他的声音把小军从沉思中唤醒过来。这时，电视机里出现了阿回在水底礁石丛探索的镜头。它像一个老练的侦察员一样，小心翼翼地四处巡视，缓慢前进。

“阿回真能干，它完全可以独立工作了。”于教授调谐着电视机的明暗度，高兴地说。

“是啊……”小军正要接下去讲，只见阿回突然加快了速度，朝一个井穴般的窟窿里钻去。

虽然是漆黑的海底，但通过激光电视接收装置，在电视里反映出来的图像，仍然十分清晰。在大约5米直径的窟窿中央，仰卧着一个四肢展开、穿着潜水衣的人。阿回警惕地在他身边转了几圈，然后灵巧地用嘴把他托起来，利用海水的浮力，吃力地朝前推进。经过阿回的几次努力，潜水员开始蠕动了，他艰难地站起来。这时候可以看到，由于刚才受到海怪的猛烈袭击，潜水员的头盔被撞了个大凹窝，激光手枪不见了，脚下的橡胶蹼也只剩了一只，背上的推进器像被绞过似的扭曲着。他像掉入井底那样，步履踉跄地在洞壁四周摸索，试图寻找一条出路。当电视上出现他的背影的时候，小军几乎和于教授同时叫出声来：“啊！是海底矿藏考察队的。”

这时候，阿回像一个机智的救护员一样，敏捷地游到潜水员的脚下，乖乖地伏下身子，示意潜水员骑上它的背，把他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