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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M·蚂蚱·法布尔

又到了秋游的日子了。

这学期的秋游全校除了六年级以外都去了中山陵。

听说要去中山陵,好多小蜡烛都发出“咦--”那种不以为然的声音,年年都去中山陵,为什么不能换个地方呢?

可是有一个小蜡烛最高兴了。

当然就是我们的小蚂蚱同学。

秋游在周五,从周一开始,小蚂蚱就坐立不安了,在座位上扭来扭去,念念有词,捧着大部头的昆虫百科在看,他还弄了一个小小的卡纸,做成了一个简易的倒计时牌子,每天揭去一页。

他天天跟在绿绿老师的身后问:“小绿小绿,到中山陵我可不可以单独活动呀?”

绿绿老师问:“你为什么要单独活动呢?跟大家一起玩不好吗?再说一个人也不安全啊。”

小蚂蚱说:“我有重要的事要做。”

绿绿老师说:“不行!你要跟集体在一起,不然遇着坏人怎么办?”

小蚂蚱说:“不会不会,我的警惕性很高的。”

绿绿老师虎起脸来:“不行!你要紧紧地跟着我,不准乱跑!”

小蚂蚱不高兴了:“我又不是小狗,你不好用链子拴着我的!”

绿绿老师在小蚂蚱的面前蹲下来,神情认真地说:“小蚂蚱,你要是丢了,我会很伤心的,我会得心理病,会一夜白头,等到把你找到的时候,你一看,呀,这个老头子他是谁呀?”

小蚂蚱听了绿绿老师这话,抱住绿绿老师的脑袋,象小狗一样蹭来蹭去说:“好吧好吧,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在你的视线范围之内的!”

绿绿老师又笑弯了眼说:“你到底要做什么呀?”

小蚂蚱说:“唉,科学研究,科学研究!”

终于到了秋游的那一天,绿绿老师一看到小蚂蚱带来的全套家什就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小蚂蚱穿了厚实的劳动布衣裤,雨靴,戴了顶铜盆帽,拿着捕网,标本夹,包里还装着小瓶子。

绿绿老师摸摸他的头赞道:“真象野外考察的科学家啊!”

小蚂蚱得意地说:“中山陵地区昆虫种类繁多,现在正是观察与捕捉的好时候。特别是蚂蚁,现在他们正在准备过冬的粮食。”

老师们带孩子们参观了中山纪念馆之后就把他们带到了一块很大的草坪那里让他们自由活动。

小孩子出来春游秋游,玩倒是其次,主要是吃。有的小蜡烛在车上已忍不住开吃了,咕唧咕唧,咯吱咯吱,噶蹦噶蹦,象一窝小老鼠,吃得不亦乐乎。

本来呢,规定是要等到中午休息的时候才能吃东西的,可是小蜡烛们一上车就发现绿绿老师自己就在吃零食,他的嘴里叼了一根巧克力棒,完全不用手的,一点一点啃,速度快极了。吃完了巧克力棒,他又吃了一小包腰果,还把腰果扔起来,用嘴去接,很有准头的!他还喝了果汁,还吃了一个泡泡糖,扑扑地吹泡泡,开心得很。

小蜡烛们有样学样,也开始吃这个吃那个,扑扑扑吹泡泡的声音响成一片。

虽然吃个不停,但是小蜡烛们还是挺守纪律的,小班长天诺的胸口挂着一只小小的银色的小哨子,那是绿绿老师刚刚送给他的,他就用这只哨子把同学管理得服服贴贴的,哨音一响,两长一短,三二班就集中了,速度很快的。

一到草地上,小蜡烛们就把一次性的桌布铺起来,把所有好吃的都从包里倒出来,男孩子一边吃一边疯玩,女孩子则一边吃一边聚在一起唧唧喳喳地说话。

男孩子们来拉绿绿老师跟他们一起放风筝,玩掌上机,踢足球。

女孩子们看见男生霸着绿绿老师很眼红。

嗲妹妹周书媛发现自己漂亮的小辫子散了,含了一泡眼泪跑过去拉绿绿老师替她扎。

班里好多小男生都很喜欢嗲妹妹的,看见她快哭了,也不缠绿绿老师了,呆站在一旁看绿绿老师替她结麻花辫。

绿绿老师是很能干,可是结辫子这种事情,对绿绿老师来说却是很艰难的。他把书媛细软的头发绕过来绕过去,都无法绕成麻花状,最终绑成了一个疙疙瘩瘩的四不象,但是书媛却很满意,晃着脑袋走了。

其他小姑娘们看了也故意把自己的头发扯散,叫绿绿老师替她们绑辫子,绿绿老师就很耐心地一个一个绑过来,结果,这一天,三二班所有的长头发女生头上都冒出一对疙疙瘩瘩的小辫子,象是一个个小布偶。

绿绿老师在百忙之中,那眼睛还是盯着小蚂蚱的。

小蚂蚱早一头钻进了草丛中,只露半个屁股,很忙碌的样子。

绿绿老师时不时地分神看看那半个屁股,嗯,还在还在,放心罗放心罗!

老师们自己是不用带干粮的,因为学校替他们定好了盒饭,中午会有人把饭菜送过来的。

老师们说:“还发什么盒饭啊,只要我们绿绿到草地上走这么一圈,得的东西就够我们全年级组的老师吃啦!”

果然,绿绿老师在草坪上走了一圈,把小蜡烛们都安顿好,走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许多好吃的,都是小蜡烛们送给他的。

绿绿老师把好吃的分给大家,又拿了一些走到另一片草坪上去送给别的组的老师们,回来的时候,手里的东西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多出来了。是别的年级的小蜡烛们送给他的。

宋婆婆说:“绿绿呀,快坐下来吃饭,转来转去一个早上了,那些零食不好当饭吃的。”

绿绿老师热出一头的细汗,刚要坐下来,回头一看,坏了!那小半个屁股,看不见了。

再看看草坪上,哪里都没有那只小蚂蚱的身影,绿绿老师赶紧把眼镜掏出来戴上再看,还是没有。

绿绿老师着急了,放下饭盒就要跑去找人。

正在这时,小宇跑过来,结结巴巴地说:“绿绿老……老师,不……不好啦!麻战战……麻战战……”

有机灵的小蜡烛赶快接嘴:“绿绿老师,麻战战在吃虫子!”

绿绿老师问:“他在哪里?带我去!”

小蜡烛们纷纷说:“我带你去,我带你去!在那边的草丛里呢!”

小宇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对绿绿老师说:“我……我跟麻战战说……虫……虫子不能吃的呀!有……有毒呀……呀呀……他不……不听我的!”

绿绿老师跟着大家来到草窝里,果然看见小蚂蚱忙得一头大汗,身上沾着细草树叶与泥巴,脸上脏得花脸猫儿似的,一只手上抓了一把小虫子,正往瓶子里放,最惊人的是,他的嘴巴里也叨着两只不知名的虫子。

绿绿老师叫他:“小蚂蚱,这是什么,虫子不能吃的,赶紧吐出来!”

小蚂蚱嘴里叨着虫子说话不利落,歪了脑袋去躲绿绿老师伸过来的手。

绿绿老师把虫子从小蚂蚱的嘴里打落在地,小蚂蚱尖叫:“我的宝贝,我的宝贝!”

绿绿老师拉住他:“小蚂蚱,什么呀!你就往嘴里放,万一有毒怎么办?”

小蚂蚱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抓那虫子一边忙里偷闲地说:“这是瓢虫呀,没有毒的!”

终于又抓回了那两只小虫子,心满意足地说:“我只是手里拿不下了,暂时放在嘴里一下下,小绿你不要害怕呀!我的偶像,伟大的昆虫学家法布尔就是这样做的!”

话虽这么说,可是小蜡烛们还是飞奔着跑开传起了新鲜事:三二班的麻战战拿虫子当午饭在吃呢!

小蚂蚱翻翻眼睛说:“真是曲高和寡啊!小绿小绿,我带你去见我的朋友一家。”

小蚂蚱把绿绿老师带到一棵很大的水杉树下,拨开密密的草说:“看,我的朋友他们就住在这里。我去年来的时候他们也在这里。”

小蚂蚱的朋友原来是一窝蚂蚁。

小蚂蚱说:“嘿,各位,我带了我的新老师来看你们,他帅吧,叫小绿,他这个人很不错的。”

绿绿老师冲着那密密麻麻忙忙碌碌的蚂蚁们说:“嘿,各位好啊!”

他还捏碎了两块饼干送给蚂蚁们做见面礼,一块是芝麻味道的,一块是奶酪味道的。

小蚂蚱对蚂蚁们说:“看,我说的吧,这个人蛮好的呀!跟我很有共同语言。小绿,你看,他们正在准备过冬的粮食呢!要是我们人类也能冬眠也不错呀,能节约多少能源啊!”

绿绿老师说:“话是这么说,可是那样的话就不能过年了,过年多好玩儿啊!我顶喜欢过春节了!”

小蚂蚱想一想:“说得也是啊!”

绿绿老师说:“小蚂蚱我们回去吧,吃饭去,我们有盒饭吃,老师的排骨送给你吃!”

小蚂蚱检查着自己的战利品,心满意足地说:“嗯嗯,你一半儿我一半儿!”

两个人正往回走,突然绿绿老师叫了一声,象一只青蛙那样跳了起来:“吓!有东西咬我!”

小蚂蚱赶忙蹲下去,拉起绿绿老师的裤腿,发现绿绿老师的脚踝那儿,有一小片皮肤红了起来,仔细一看,上面有一个细小的咬痕。

小蚂蚱着急了:“呀,可能是黑蚂蚁。”

绿绿老师自己揉一揉说:“噢,那就没关系了,小小蚂蚁而已!”

小蚂蚱说:“哎呀,不能小瞧黑蚂蚁啊,它们咬人可厉害了,会肿起来的。”

说着,从包里掏了掏啊掏了半天,摸出一小管药膏来,给绿绿老师擦在伤处:“用这个试试,这是治蜜蜂咬伤的,不知道有没有用。小绿呀,到野外就应该穿我这样的劳动布衣服和胶皮靴子,不然很容易被虫子咬伤的。”

“噢!”绿绿老师觉得这会儿的小蚂蚱完完全全地把他那天才儿童独有的冷静与智慧展现了出来,这些特质就藏在他们孩童的外表下面,就象是蚌壳里的珍珠,隐密的可贵突然显现出来,不由得当老师的不喜欢啊!

绿绿老师温和地说:“你真是只了不起的小蚂蚱啊!”

每逢这种时候,绿绿老师总是特别地温柔。

小蚂蚱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扭一扭大脑袋,乖巧地牵起绿绿老师的手,在齐膝深的草丛里穿行,周围是神秘的大自然,身边是喜欢的老师,小蚂蚱觉得生活真美好啊!

小蚂蚱的那药毕竟是针对蜜蜂的,对黑蚂蚁咬伤好象不怎么管用,绿绿老师的觉得被咬过的地方又疼又痒。

第二天,小蚂蚱发现绿绿老师走路一瘸一拐的,跑到办公室里非要看个清楚。

拉起绿绿老师的裤腿,发现绿绿老师的整个小腿都肿起了老高,红红的,摸上去硬硬的。

小蚂蚱于是带来了药,有口服的,也有外敷的,每天都跑到办公室替绿绿老师治伤,一天三次,就象那个时候绿绿老师替他治皮炎一样。还从家里带来了软厚底的拖鞋给绿绿老师穿。

小蚂蚱席地而坐,把绿绿老师的脚抱在怀里,细心地涂上药,一边告诉绿绿老师,这个药里面有雄黄,枯矾这两味中药,研成了细末,用茶叶水调的,对治疗昆虫叮咬可有效了。小蚂蚱还告诉绿绿老师,可不能小瞧蚂蚁咬伤,在美国,有一种火蚁,每年都会咬死几十人呢。在我国的广东地区,也有这种火蚁分布。

小蚂蚱说:“小绿呀,不要因为虫子咬了你你就讨厌他们,昆虫是人类的好朋友,他们能帮助我们做许多事,比如,治病。蚂蚁可以治疗关节炎,现在还有科学家研究出来,吃苍蝇也可以治病呢!”

绿绿老师吓了天大的一跳:“吃什么?”

“苍蝇!小绿,你知道它能治什么病吗?”

绿绿老师白了脸,说:“等下再回答你的问题,我去吐个先!”

徐倩倩老师说:“不得了不得了,我也要吐!”

小蚂蚱得意地晃着脑袋说:“看看,不要怕啊。我说的不是那种厕所里飞来飞去吃了满肚子屎的苍蝇啊,那些都是贱的品种,应该消灭的,我说的是人工养的那种干净的,纯净高口味,蛋白质丰富!”

绿绿老师惨叫:“我知道它可以治什么病啦!是肥胖症,还没吞下去呢先吐啊吐啊吐!”

小蚂蚱安慰地拍拍绿绿老师的背:“治肥胖症的不是苍蝇,是蛆虫。十八世纪的法国,就有许多有钱的贵妇人想要苗条,把蛔虫卵吞进肚子里去。这个很不科学,弄不好要死人的!”

绿绿老师趴在桌子叫:“救命救命!”

徐老师吞吞吐吐地问:“真有这事儿?”

小蚂蚱说:“嗯嗯,不过这不科学。但是蛆这个东西蛋白质含量高也是真的。还有哦,蛆可以消毒。在美国,有一位阿姨被坏人打伤,关在阁楼里,整整三天,可是她还是活下来了,就是因为她的伤口生了蛆,蛆虫把伤口周围的腐肉吃掉了,替伤口消了毒!”

绿绿老师不再叫救命了,他认真地看着小蚂蚱说:“小蚂蚱,你愿不愿意把这些知识教给班上的同学呢?”

小蚂蚱低头思考一下:“嗯,算了吧,他们不会感兴趣的,会说我是个怪人!不要啦,我跟他们没有共同语言的。”

绿绿老师说:“会有的。我相信会有的。”

绿绿老师跟小蚂蚱商量了一下,在教室的后面僻出一块地方,替他办了一个昆虫展。

小蚂蚱带来了他制作的标本,收集的图片资料,每一张标本与图片下都工工整整地签上了名字:M·蚂蚱·法布尔。

可是,同学们好象不太喜欢这些东西,小姑娘们看见那些虫子捂着脸惊叫:“啊!恶心啊,意怪死啦!(方言:就是很恶心的意思)”

男孩子们还弄坏了一些图片。

小蚂蚱灰心地收起了自己的宝贝,说:“我说他们不会喜欢的吧!”

看着小蚂蚱垂头丧气的样子,绿绿老师搂搂他的小肩膀说:“慢慢来,也许我们没有找对方法,我们重新来过!”

果然,绿绿老师很快就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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