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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海陵王迁都谋统一(2)

1157年时,海陵王依恃近年来积累起来的经济、军事、政治发展实力,自以为强盛,便想要用兵江南,统一天下。吏部尚书李通描测到了海陵王的意图,便与仲轲以及右补阙马钦等人,盛谈江南美丽富庶子女玉帛之多,用来迎合主上的想法。而且宦官梁琉还乘机极力称赞南宋刘妃绝色倾国,海陵王更是大喜。实际上,海陵王统一江南,是他开拓进取事业的一个重要部分。海陵王策划南侵,在朝廷中出现了不同意见,展开了激烈的争论。海陵王问尚书令温都思忠:“什么时候可以灭掉宋朝?”思忠说:“应当以10年为期限。”海陵王不耐烦:“怎么这么久,我想以月来计算。”思忠解释说:“太祖伐辽时,还要数年的时间。现在百姓愁苦怨恨,师出无名,江淮一带酷暑炎热,又不能久居,不能以月为期。”海陵王说:“自古以来,帝王统一天下,然后才可以为正统。”海陵王的理想是做一个天下统一的大帝国的皇帝,但没有得到温都思忠的支持。1158年正月,使往金朝祝贺正旦的南宋使臣孙道夫要还南宋。海陵王派敬嗣晖告诉孙道夫说:“回去之后告诉你们主上,侍奉我上国,多有不诚心尽意的地方,现大略举出两件事:你们百姓有逃入我境内的,边境上的官吏都当即发还送回;我们的百姓有逃叛到你们境内的,被你们有司抓获,往往借口不发还给我们,这是一。你们在边境一带盗买鞍马,以备战阵,这是二。而且有马必得有其人,然后才可为用,如无其人,得马百万,又能做什么呢。我们岂能不做防备!而且我们不攻取你国则已,如果想要取之,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又说:“你国近来行事不如秦桧那时了,为什么?”当时海陵王每日都想南伐之事,以此为借口,想要挑起兵端。海陵王曾经召集谏议大夫张仲轲等人入便殿商讨议论,在与仲轲谈论《汉书》时,对仲轲说:“汉代封疆,不过七八千里,现在我国幅员万里,真可以说是大国了。”仲轲回答说:“本朝疆土虽大,而天下有四主,南有宋、东有高丽、西有夏,如果能统一,才真正算是大国。”仲轲借此鼓励海陵王坚定信心,实现统一。又召汉臣、吏部尚书李通,翰林承旨翟永固、宣徽使敬嗣晖,翰林直学士韩汝嘉等人议论。海陵王对李通说:“朕想要迁都到汴京,向江南用兵,使海内统一,你的想法如何?”李通见皇帝直接征求自己的意见,便很痛快地回答说:“天时人事不可失。”而翟永固却说:“燕都刚修成几年,岂可再营建汴都!江南岁纳厚币,尽到了礼数,我们怎么可以无名而出师。臣以为两件事都是不可为的。”敬嗣晖赞同李通,韩汝嘉赞同翟永固。翰林侍讲学士施宜生随带画工出使宋朝,回来时画了一幅宋朝都城临安图进献给海陵王。海陵王下令做了个画屏,并在上面题诗说:“万里车书一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提兵百万西湖侧,立马吴山第一峰。”虽然有人说这诗是翰林修撰蔡珪代作的,但确实也表达出海陵王把消灭宋朝,统一江南作为他的斗争目标的这样一种心情,为此,他做了一些精心的准备。

1158年,海陵王派丞相张浩,参加政事敬嗣晖营建南京宫室。张浩上奏说:“过去营治中都,天下百姓非常愿意。现在民力还没有恢复而又加重其劳役,恐怕不能像以前那样很容易就修建成。”海陵王不听。张浩等到达汴京后,海陵王还经常派官监视工役,运一木之费高达二千万,牵一车之力需要五百人。张浩等将宋朝原在汴京的官室台榭,全部拆除,片瓦不留,然后全部重建。宫殿的装饰全部施敷黄金,而后以五彩颜色间隔开来,施工中,金屑像雪花一样飞落满地。一座宫殿的费用以亿万计。

1159年(正隆四年)2月,为准备南侵宋朝,海陵王下令征调各路猛安谋克军,凡年20以上,50以下,一律纳入军籍,听候调遣。猛安谋克军以女真兵为主,也包括了契丹和奚族,共约正军12万,合副军共24万。

同年,海陵王命工部尚书苏保衡在通州督造战船,并且亲自去察看。又命各路总管府督造兵器,并将各路旧存兵器全部集中到中都。各地制造兵器所用材料,都从民间征调,村落间,往往要杀牛来供应筋革,广大农民由此增加了沉重的负担。

1160年,金将印造钞引库迁到汴京。7月,又签发除中都、南京两路外的其余15路汉军,包括渤海军,每路一万人。合蕃汉兵共二十七万。仿照唐制分为二十七军。以百户为谋克,千户为猛安,万户为统军。统军分正、副,诸军全都是蕃汉混编。海陵王又从猛安谋克中挑选强健能射者五千人,亲自阅试,号为“硬军”。海陵王自豪地说:“签发兵已达数十万,这只是造成一种强大的声势。如果真的攻取江南,有这五千人就足够了。”

1161年4月,金朝百官先赴汴京治事。尚书省、枢密院、大宗正府等有司从行。吏、户、兵、刑部、四方馆、都水监、大理司官各留一员在中都。海陵王在汝州行宫射猎。一次出猎时,遇野鹿突然从马前穿奔而过,海陵王掉下马来,呕血数日。5月,海陵王到达汴京,开始作进兵江南的具体部署。

尽管海陵王非常热衷于南侵,并做了大量的精心的安排和准备,但是在各族的官员中仍一直不能统一,对此各持有不同的意见。反对南侵的人极力上奏,企图谏止海陵王的行动。江淮人祁宰为太医使,入宫为元妃治病,他乘机面奏海陵王说:“宋人无罪,师出无名,这是不修人事。舟师而水涸,这是地利不便。”激切反对灭宋。海陵王大怒,杀了祁宰。尚书左丞契丹人耶律安礼非常谨慎小心,秘密谏止伐南之事,海陵王仍不听。在女真贵族当中反对南伐的代表人物是皇太后徒单氏。海陵王生母大氏在海陵王即位后病死。海陵王迎奉徒单氏入中都,居寿康官。徒单太后认为国家世代居在上京,对迁都到燕京不满意,更加反对进兵江南。1161年6月,海陵王进入汴京城后,将徒单太后安置在宁德官居住。并且让人监视太后的动静,徒单太后劝谏海陵王,海陵王不听,仆散忽土奉命讨伐契丹诸部,临行前向太后告辞,并且说:“国家累世居住在上京,后来迁到中都,从中都又徒至汴京。现在又要兴兵过江、淮,侵伐宋朝,使中国陷于疲敝,我曾经劝止过,主上不听。契丹族的事也是这样,怎么办呢?”此话被太后侍婢高福娘听到后告诉了海陵王。海陵王认为,忽土领有重兵,太后也可能另有图谋,随即命令护卫杀了徒单太后。这立即引起了朝中官员震动,反对南侵的人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海陵王将朝廷中反对南侵的势力镇压下去了,但下层各族人民的反抗斗争却异常激烈起来。

海陵王迁都时,在营建中都过程中就征发了大量的徭役,消耗了大量的民力物力。随后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极力准备南侵,又营建南京,征发兵力,制造兵器,各级官吏在征敛中以权谋私,富室之家通过行贿可免征兵役和徭役,贫苦之家因负担过重而破产流亡。过度的征敛逼得百姓起而反抗。

1158年,山东开山赵起义。开山赵为沂州临沂人,本名赵开山,为表示抗金,把姓名倒置。参加起义的有1万多人,攻占了密州、日照等县。后来队伍发展到三十多万,在淄、齐等州向金军不断发动猛攻。

1160年春,海州东海县民张旺、徐元等率领数千人武装起义,杀死县令。东海县人房真等到海州向官府告密。州、府派人到县里察看形势,结果被起义军杀死。州、府合兵围攻起义军数月之久,也不能取得胜利。3月,海陵王派遣在通州督造战船的原中都兵马都指挥使徐文,与步军指挥使张宏信等率领舟师九百,漂浮过海,前去镇压。海陵王对他们说:“朕意不在于一个城邑,我想要借此机会试一试舟师。”6月,徐文等到东海残酷地镇压了起义,徐元、张旺被俘,起义军五千多人在作战中被杀牺牲。

海陵王为准备南侵,大量征发兵役,派燥合等人拿着令牌印信去西北路征发契丹丁壮从军。契丹人因西北路邻近各游牧部族,担心丁壮从军后,剩下老弱在家而遭到邻族的侵掠,请求免征。燥合不敢回奏,继续督促契丹丁壮从军,并立刻动身。契丹译史撒八与孛特补等愤起杀燥合以及金朝招讨使完颜沃侧,夺取招讨司所有兵甲三千副,聚众起兵。他们推举都监老和尚为招讨使。西北路的各族人民纷纷响应。山后、山前的广大牧民纷纷杀金朝群牧使等官员。五院部民杀金朝节度使,响应撒八。辟沙河千户十哥等杀金朝乌古迪烈招讨使乌林答蒲卢虎,领兵趋往西北路与撒八合兵。咸平府谋克、契丹人括里与当地富室奴隶两千人起义,攻下韩州及柳河县,进而占据咸平府,打造兵器、甲胄,扩大队伍。括里领兵进攻洛州,途中在信州遇到了金军,双方展开激战,括里兵败,向西南转移,与撒八的队伍会合,形成了西北路以契丹族为主体的各族人民参加的巨大的起义洪流。这不得不引起朝廷的严重不安,1161年5月,海陵王在赴汴京途中,任命右卫将军萧秃剌等去西北路镇压起义。6月,又派枢密使仆散思恭和西京留守萧怀忠领兵一万征讨契丹诸部。萧秃剌被撒八军击败,退守到临潢。撒八等见金朝派遣万人大军前来,难以取胜,遂率部向西北转移,沿龙驹河(内蒙林西县东)向西而行,打算投奔西辽。仆撒忽土、萧怀忠等追到河上,不及,还军。海陵王闻讯大怒,8月,海陵王派忽土之子前去迎接,忽土还军后被杀戮于街市。遂又命枢密副使白彦恭为北面兵马都统,开封尹纥石烈志宁为副;中都留守完颜彀为西北面兵马都统,西北路招讨使唐括孛古的为副;联合进兵,追剿撒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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