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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秋野

秋收过后,曾经的绿肥红瘦在粉墨登场后徐徐落下帷幕,大地的舞台上转眼是一片无声地空旷。

每到这个光景,我总爱到乡间的田野里去闲游。脚踩在枯黄的杂草上,满眼那半黄半绿的稀疏的颜色,在小村袅袅的炊烟大幕下,心中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刚才还是一派丰收繁忙的景象,眨眼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回想农人那孕育了多日的期待,融进了多少汗水和心血,一片绿叶一朵花都是在眼睛里守望中长大的、绽放的,那金黄摇摆的稻穗,饱鼓鼓的大豆,还有那娃娃般的山芋,在散发金光的秋阳下,弥漫着一股成熟的乡土气息。在泥土包含思想的静默中,大地上的植物们似乎约好了,一起谦逊地挺立着,好象在准备接受着岁月的洗礼,农人的检验。玉米棒上沾染的露珠,花生地里的殷实,以及从空中掠过的不知名的鸟儿,给乡村的田野增添了多少诗意和无穷的韵味。随着秋风的经意或不经意,带着无法演奏的音乐,谱出了让人类和自然快乐无比的快感和颤抖和充满痛感的幸福涟漪。

然而,一幅最伟大的艺术杰作,在一夜之间收藏起来了,大地和农人酝酿经久的作品瞬间隐藏起来。站在收割后的旷野上,辽远的天穹,低矮的村庄,脚下一片狼籍的枯枝败叶,还有点燃的上升的青烟,莫大的苍凉和寂寥,还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袭上心头,仿佛自身的衣服开始一瓣瓣凋零了,如母亲斑白的头发,父亲浓重的咳嗽,如水般漫过心田,感喟生命的壮美在植物的身上就这样转过了又一个轮回。

彼时的田野只有空白的一节,在深秋和即将到来的春天中间,留下一段耐人寻味的停顿。是休息、整理?还是积攒精神再踏上征途?或醒或睡的稻茬不说,倾斜的芦苇带着满头的思绪也默语,任凭时间的沉淀一圈圈落满额前,天地间仿佛一切都是寂然无声又寂然有声……

这个天高云淡的秋天,我独自走在无语的秋野里,在宁静里思考这短暂的停顿。是否它在暗示着我们人生的历程?有高峰,也有低谷?有灿烂的岁月,也有黯淡的日子?壮美的东西似乎往往在沉寂里爆发?也许,在下一个姹紫嫣红的春天来临之前,我们要思索的是如何迈开远行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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