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李爽就穿上了短裙子。那短裙玉兰花一样在教室里一飘摇,就招得男生震天撼地喊叫。王老师看见,黑着脸喝道:“嗨,晃着白腿,还嫌班里乱得不够?”李爽家庭困难,天气热了,还没单裤子穿,只得找出去年的一条裙子来穿。没想到她长高了,长裙变短裙,穿上,修长的腿显露无遗,白晃晃扎人眼球,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此刻,她听到王老师呵斥,理也没理,噼啪甩掉几颗泪珠儿,一扭腰身离去。
不久,有学生报告,李爽公然在食堂里跟刘青接吻。王老师一听心中有火苗呼就蹿出来了,便急急传唤李爽。
李爽神情自若地见到王老师,听罢王老师说的意思,脸呼地一红说:“压根儿就没有跟刘青接吻那回事儿!”可人家王老师根本不信。他早将李爽看死了,觉得这样轻狂的女孩儿,肯定会干出那样轻狂的事来,便要李爽端正态度,提高认识,如实交代问题。李爽呢,望着王老师布满冰霜的脸想,老师怎么能这样呢?按照老师的意思检讨吗?她稍稍有了些迷茫,突然,洁净的心幕上就有一盏灯大放光明,我就是我!她挺直脖颈儿说:“没影的事儿不能瞎编,生命不可能从谎言中开出美丽的花朵。”王老师压住心中的火气,仍耐心地对李爽动情晓理,启发诱导。谁料王老师说着说着,竟把李爽说得鼻孔朝天直吹冷气儿。没想到她三吹两吹竟把王老师心中的火苗吹旺了。王老师说:“我好说歹说你不听,你就站在那里给我好好地想!”说罢再不理她。
王老师备完课,又龙飞凤舞地去练毛笔字。李爽玉树临风地立在那里,只觉得脸皮儿被王老师一笔一画剥净了,心中也被划得伤痕累累。她受不了,喊:“老师,您这是变相体罚,我抗议!”这一声呼喊,似一记耳光打得王老师就失去了教师的样子,啪将手中的毛笔扔掉,冷硬如铁地道:“好好,我教不了你,叫你的家长来!”轰!李爽的脑袋大了。她最怕叫家长。她只有妈妈。妈妈有心脏病,妈妈来了,不明真相,让王老师乱说一气,怎么受得了?李爽想到此,软下脖颈儿说:“王老师,请您不要叫我妈妈来。”王老师说:“行,只要你如实交代问题。”李爽颤声说:“事情真就是我说的那样子呀!”王老师的目光轰然一下逼过去:“你冥顽不化,只有叫家长了!”李爽腾一下跪倒在地,说:“王老师求你了,可怜可怜我妈妈吧!”王老师不为所动,还是叫来了李爽的妈妈。
李爽妈一听女儿干出那样丢人现眼的事情,气得脸色煞白,抬手就给了李爽一耳光。李爽一头扎进妈妈的怀里叫道:“妈妈,不是这样的!”妈妈说:“老师还会冤枉学生?”王老师说:“你冤枉,全校师生把你们的事都传遍了。”李爽扬起带露淋淋的脸蛋说:“流言蜚语会杀死人的!”王老师望着她的短裙,说:“别的同学怎么没有流言飞语,你还是从根本上找找原因吧。”李爽想王老师是把她看死了,让谁来主持公道,将这件事的真相搞搞清楚,证明她是清白无辜的呢?她想呀想,呼心里开了一扇窗,眼里波光一闪就说:“老师,我要去厕所。”
不能不让她去厕所呀!
于是,李爽旋动白玉兰般的短裙,如一支圣洁的歌,一首激情的诗,飘然去了。
刘青听说,为他发贱的事,李爽让王老师叫去了,懊悔得没上好课。正自不安,又听说,为这事李爽的妈妈都被老师叫来了。他暗叫不好,不等老师叫他去对质,就流星拨拉地赶到王老师那里说明了事情的真相。原来,有男生怂恿刘青说:“你要敢吻李爽一下,我就头朝下走给你看。”刘青一拍胸脯,说:“看我的。”便走向前,用“你偷吃了我的油条,让我闻闻你的嘴巴”这种人们惯用的办法,举起嘴巴儿向李爽如花的脸蛋儿凑去时,李爽凛然不语,拿起饭盒就击在刘青的嘴巴上。刘青捂着嘴巴,落荒而逃。李爽怕这事让王老师知道,刘青倒霉,跟谁都没说。谁知,刘青为在同学面前显摆,竟见人就吹他吻到李爽的嘴巴,嘴巴让李爽咬破了。
王老师听罢刘青的述说,心里咕咚一沉,就知将事情办荒唐了,不安红红白白地跳上他满是汗水的脸,向李爽妈真诚地检讨过,又去找李爽检讨;可找遍学校,又找遍小城,也没找到李爽。
李爽妈急得大一声小一声哭了一夜,哭得王老师起了一嘴燎泡,人也瘦了一圈。没办法,报警吧。
警察还未到呢,省未成年保护委员会却来了电话说:“你校学生李爽来我们这里告她的老师了!”
省里来的电话似一声响雷,“轰”一家伙,惊大了一屋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