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九，自己最喜欢过的就是初九了，虽然自己这辈子还没见过什么是白花花的银子，听说银子比铜板要好自己始终是无缘见到的，还是铜钱好，铜钱换了米也是白花花的呀。越想越时兴奋围着屋子不由自主的开始打转，越是高兴越是要多转上几圈。手里那种化作一团的符咒沉思，右手越攥越紧骨节咯吱咯吱作响，目光如炬恨不得练就火眼金睛烧穿了手中一团。
咿这张三好生吓人的表情，不会还是觉得自己皮毛厚实拿来做毛筒子比较合意吧，怎么办，瞧他两只眼睛，就好像和他有血海深仇的仇人在对视一般恨不得把对方剥皮抽筋，另外一个傻哥估计自己是指望不上了不知道在屋子里抽的什么风。手中汤勺是越搅越勤奋，咕嘟咕嘟几块昨晚剩下的猪骨头和两只鸡鸭互炖的香味-吸这汉子自己果然是不能得罪，自己以后还是委曲求全夹着尾巴做狐狸算了，好歹还能捞到好处，以后在碰到以前嘲笑自己的自己还能笑回来呢？
三人十口心思，百种思量，万千种变化仅装在各自肚肠。
铜板，铜板铜板
嗯，嗯，嗯
唉，唉，唉
嗯，撑不住了。算了，不知道是不是张三忽然之间想通了什么把手里东西一阵揉搓就往墙角一丢，拍拍屁股从炕上窜了起来。
“饿死了，饿的老子两眼犯晕乎，小花看不出手艺不错吗，以后这饭菜就你负责了饿着老子老子也不为难你饿一次卸你一条腿好了，老子还没吃过狐狸肉正好尝个鲜，”猪骨头汤炖出来的东西就是一个字，鲜，这香味就算是神仙闻到眼睛也会发直说不准还流哈喇子。
要是让小花知道那“深沉”的眼神就是闻到香味之后的自然反映还不找棵歪脖树吊死。
“小花”我都还没选呢？只能无声抗议中，眼馋的望着不怕烫的张三在热汤直滚的锅里直接捞了只鸡架在嘴上就啃，闪亮的油水吸滴到衣服上多可惜呀，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来着？
埋头就上直接消灭玩一直肥鸡才有了抬眼的力气，总算先垫垫底。抬眼看了看戳在一边流哈喇子的狐狸，再看看似陀螺打转的书生，不由的感叹吃饱了真好，燥郁之气解了大半。
看着书生为了几个铜板就算是看见妖怪也没这么大反映，几个铜板就比伺候老子还重要吗？想到这就连吃在肚里的肥鸡也一点味道都没有了。
这人是没有味觉吗？趁着张三转头的空小狐狸快如闪电捞起一只鸭腿死抓着躲到墙角大啃了起来，一尝之下，呸，怎么忘放盐了，这活物和被煮熟的就是有很大的区别，但凡是活的活着是宰杀过后还没下锅的我狐狸直接吃下去是一个字爽，这下了锅后的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刚猛之气和咸腥的血腥味若是再没有个盐巴滋润下那和吃糠咽菜差不多。这个张三果然是个怪物，和这傻哥真配，在他家连个盐罐子都找不着怪不得自己平时在人家厨房抓起东西就往锅里放这会怎么忘记了？
啧啧自己这是犯得什么邪性。
锅里的高汤依旧咕嘟咕嘟的开着屋子里弥漫着骨头特有的浑厚香味，日头渐渐偏西抽了一天风的人也该歇了抱着一只被啃剩下的残鸭大口撕扯，屋外罕见来烧香拜祭的人看到童子模样的狐狸出去埋骨头“啊”的一声像打秋场的兔子撒腿狂奔，柳书贤大喊无趣不就是埋两根骨头吗？没见过世面，呸。
小小插曲以前见过不下百次也没放在心上专心的啃着鸭架子，见到书生肉都吃完了还在和骨头犯着劲张三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小花也嘿嘿的偷笑。正在这是一阵敲锣打鼓从屋外阵阵传来，料想是不知道是谁家又在埋人。刚想到这里小屋外便传来人声。
“柳书贤你给我出来”声音骄横态度极其恶略，就像在叫自家的狗儿认打认骂狗儿还是会上前摇尾乞怜。
“是叫我的，大概是族长派人送月钱来了吧？”带着十足的猜疑柳书贤连忙奔了出去。
怎么这么多人，平常来送钱的那人只有族长家的阿财，仔细一看怎么族长也来了，对族长柳书贤是尊敬的赶忙上前去打招呼。
“去，你这妖人怎么能靠近族长”还没等到靠近就被人一鞭子抽了个跟头，藤条做的鞭子结实有韧性打在人身上和被人砍了一刀的痛楚没多大分别，唯一的好处就是不至于血溅三尺。
“啊疼”一声惨烈的哀号紧接着就是骤然而至的鞭子。张三和小花被柳书贤的惨叫惊的赶忙出了屋子，看见的就是柳书贤被人摁在地上往死里抽打。
天杀的，谁敢动老子的人。
看着柳书贤撕扯心扉的惨叫张三火气噌的一声直窜上天灵烧得个脑筋糊涂，一把扯过柳书贤夺过施暴人手中的鞭子噼啪一阵狂抽，阵阵嗖嗖破空的声音可以想象下手的速度是多么的快速，直到打的心里畅快了，这才反映过来，一看脚下的人已经被自己抽懵过去了，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突然出现高大威猛似黑熊、凶神恶煞似阎罗，虎背熊腰似山贼、满目恶相似修罗的人，一时之间竟然无人敢上前去。
俺的娘哎，这块墓地真的住着恶鬼么。也不知是谁一句无心的话道尽在场数十人的心声。
对着柳书贤的嘴巴一阵抽打总算是清醒了不少，“族长爷爷，这是怎么回事？今天不是送月钱来的吗？”这一片小小的村落族长也就相当于村长威信可想而知。
“阿财啊，你告诉他。”
“事情是这样的前两天张员外死了爹打法好身后事就埋在这的，谁想到今天张员外来上坟就见自家坟成了空的，不看还好这一看发现旁边的几座墓穴都被人打开了。棺木倒是还在，只是里面的老祖宗不见了。这可是大事，弄不好全村都要倒大霉的。”阿财真不愧这个名字，带着点市侩的嘴脸嘴巴也溜的紧肯定克扣了书生不少的月钱。
“村里怎么会有外人？说是不是你们把尸体都偷走的，你们到底有何墓地，你们今天不交待个明白把你们全都浸猪笼，快说”被阿财煽动害怕其中厉害关系村民们涌动起来。
“人呢？人在哪里”只看来人风风火火，一身的肥肉被锦衣华服层层包裹，行动间颤颤巍巍上下耸动。跟在身后结对的有一二十人都做下人打扮。这人就是张员外，此人常年在外经商，数十年奔走积累下家财万贯是当地的土绅富豪，平日里喜穿林罗绸缎从上到下镶金带玉肥短的脖颈套着有数十条金链子或是翡翠朱玉累的脖子连抬头看看天气都十分困难，双手十指间被套满了金箔玉饰如果不是怕被人说“娘”手镯能当衣服套，金丝玉衣凤冠就像个活动的珠宝店一样展示出来。
“呼呼呼呼”此刻张员外已经是上气接不了下气。
“他就是。”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我带回衙门去。”
“啊，我不要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张三、三爷救我啊。”
尸体没了？
“慢着，除了尸体还有什么没了，这里要尸体多的是柳书贤一看坟头的要那么多尸体做什么？难道是还嫌埋的不够不成？”
“你是什么人，敢挡着我们拿人？”暴发户的嘴脸尤其丑陋，只要是威胁到自己一点利益再好的朋友也马上反目成仇。
“我是张三是柳书贤的朋友，墙角那个是家丁我这几日路过这顺道来看看他。”
“来人啊，这人也是同党给我一同拿下送叫官府。”
“不要以为有几个钱就小人得志你大爷我还不放在眼里，你这种人来给大爷舔鞋底大爷都闲你嘴巴不干净。”眼睛长在屁股上了敢跟大爷叫板。
“你你你你你”
“可别是中风了，瘫痪了老年痴呆了就你这样一看就是无人送终的下场。”有的人就是天生犯贱叫人狠狠扇两耳光才知道什么叫做夹着尾巴做人，真是的瞧着样就知道穷的只剩下钱，没关系大爷免费交你。
“张员外还请息怒别忘了这里可是吉庆村，你可是从小在这长大的不要忘了这的规矩，族里处决的事务不和官府打交道。在张家村不要以为有几个钱就开始放肆。”老族长一席话胜过张员外有数十张嘴。
张员外闭口不言语。
“你是阿贤的朋友？”老族长开始问话了。
“是的”。
“几个时辰前有人看见你的小童在埋骨头，可有此时？”
“张员外家的人？”
“嗯。”
“然后你们就被通知来了这，？你们该不会是怀疑那是人骨吧？”
“有时候柳书贤经常掩埋被雨水冲出来的尸骨也不足为奇啊。你们不会是怀疑那些尸体是柳书贤挖出了偷走的吧？他埋都还来不及呢。”
“好吧，埋的那些事猪骨头、鸡鸭的骨头、不信我叫小童挖出来给你看。”
“小花，埋的骨头呢？”
只见小花在墙角慢慢蹭出眼神萎败像极了丢了士气的大公鸡，小小孩童却要装老成看在众人眼中份外搞笑。
张三哪里有心情看他在那耍宝，一个大脚丫子下去直接就揣在小童的屁股上，看的众人一阵心惊，生怕这煞神保不准力道一脚就把似琉璃般的小孩给踹出个好歹来。就他那大脚丫子就半大的小伙子挨上一脚也要躺个两天吧！众人深深的惋惜怎么这么个钟灵毓秀的童子跟了个这么个主？
这小子倒也皮实的很，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迅速的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对着地上凸起的小丘徒手挖了起来，这小子倒是个好手简直天生挖坑的主吭哧了半天挖出了的坑已经颇具规模。
众人看着这个比地里田鼠不差的小子挖坑越挖越深就是连跟骨头也不见仍是很有毅力的在挖，不会是傻的吧，估计也是被虐傻的刚才那一大脚丫子下去也没见吭一声。
“族长，你也看见了，哪里来的骨头分明是他们串通一气胡说罢了，还请族长主持公道啊”张员外这是得理不饶人呀，就算是老族长有心想偏袒柳书贤当着村中父老乡亲的面也偏袒不得。
“大家伙这也是明摆着看见了，可要为我张某人作证啊，没想到老父死后尸骨竟然也不得安宁，定是他们为了谋夺家父死后的陪葬的万贯钱财起了歹心。族长您可要当着全村的面还我一个公道。”模样颇有逼宫不成也要让人骑虎难下的味道。
咚咚一阵开道锣声传来，远处又来了不下十数人，众人眼光都不由的被急促的锣声引去。
“今个可真热闹。”张三说道。
“嗯”。柳书贤浑身火辣的疼痛全付心神都用来抵御疼痛，模糊的应了声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双手更用力的搂紧抱着自己的人。
来的这十五人都是做捕快打扮三人都是认识的十二人都是不认识的，就一斗烟的功夫就能走玩全吉庆村有三个捕快已经是稀罕的，什么时候看见过这么多黑衣捕快？
十五人中三人走向现场，留下十二人在一边趾高气昂。
“这不是安心，赵二和李三吗？”来的这三人全村人都是认识的都上前熟悉的攀谈起来，留下张三肚子纳闷，没办法他一人都不认识。
“你们衙门的人怎么来了？安捕头。”？
“族长说笑了像往常一样叫我安心就行了我们哥几个可都是您看着长大的。”原来这三人就是这村的捕快，为首的安心是捕头。
“其实我们也不是很知情，刚来了一堆人拿着县里的公文说让我们配合办案我们也纳闷这才知道是县里大财主张员外回我们这奔丧，才知道竟然发生了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一阵叹息。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就是他们垂涎我父陪葬财产你们还不把他们抓起来严加拷问，我张某是什么人怎么会在乎那点钱财最主要的是找回老父的尸身好速速敛葬以安家父在天之灵，当然是我们家的东西一定要找回来要不然就是你们这群捕快失职。”哇哩哇啦一大堆，黄河发大水都没他这么泛滥，也不知 是谁一句不孝子竟然又引发了张员外滔滔不觉的黄河水。
“族长我们就先把人带回村里的祠堂了，按我们这规矩犯人要在村里祠堂跪拜祖先三天后押回县里候审。”很明显安心这话是朝着那十二人说的突然拔高的嗓子只要在场的是人都听的见。
“张员外，你也是我们村的，不会不知道这规矩吧？”看着张员外吹胡子瞪眼又 无可奈何的眼神张三不由的对安心漂出赞赏的眼神。
看起来是合情又合理，对上安心若有所思的探寻眼神张三好像明白了却又更糊涂了。
大概是怕他们这穷山恶水的刁民玷污了他们高贵的双手从乱葬岗到村里的祠堂都是安心三人在护送，中途十二人就走了说是在坟地出来沾了晦气到找道观驱邪去了。安心赵二、李三一见他们走了马上就把套在他们身上的绳子解了下来，可能是估计他们这样也跑不了吧，柳书贤被张三抱在怀里再加上一刚学会走路的奶娃至少他们是这么觉得吧，从乱葬岗到村里头祠堂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他们十二人走了安心三人也落得轻松，一路说说笑笑没了半点刚才的严肃，安心他们是村上土生土长的娃，一个是种田的剩下两个是打猎出身本来小村小地儿是没捕快的要出个什么事儿还得跑到县里，吉庆村地处偏僻又是小村出个屁大点的事儿又没个油水县太爷也懒的管又不好不管毕竟也是一方百姓官威和官信在数钱的时候也是要挤出那么点时间耍一下最主要是小地方不得罪人。正巧村里由族长带动全村人集资打算征集几个捕快只拿饷银不领官衔平时扫扫泼皮治治恶霸什么的，这三人自告奋勇愿保卫家乡一方平安，小小的村这也算是个大事儿族长亲自去县里说情回复的速度是史无前例的快，总算了了县太爷的心事儿一时官心大悦特批三人为正值捕快，遇到个什么小事儿可自行解决不必通报，自己乐的数钱数到手抽筋。小地方哪里见过大人物他们三人在这也算是半个县太爷。
赵二李三敞开话匣子就刹不住车把肚子里的那点家底恨不得统统倒出来，乐的安心在一边阳光的傻笑，小狐狸一扫阴霾拍手嬉笑。这一路不知不觉越走越带劲。
这是张三见过最豪华的牢房，安心说是给他们优待这本来是打算给那十二个捕快住的看样子是用不着了空着也是空着。说的也是祠堂这么神圣的地方估计他们更不敢住进来。
安心他们三人说出去准备晚饭去了，走的时候留下了一瓶猎户自制的金创药。喝小花出去打水张三剥开柳书贤的衣服那个心疼呦，打打长记性看看这家伙以后没有自己在身边还敢不敢往外窜。
柳书贤哪里知道张三在这里耍阴狠的在一阵阵抽痛间醒来就看见自己趴在张三大腿上背上一阵阵清凉是张三在为自己上药，顿时万般委屈心中来哇哇大哭抱着张三的大腿死活就是不再松开，还是张三凶神恶煞镇恶人往后自己再也不一个人还是跟在张三身边好，免得哪天不知道被谁欺负了去。
效果是很明显的张三也乐得软玉在怀，计谋得逞的奸笑被打水回来的小花撞个正着看的一阵恶寒，差点把好不容易打来的水给抖撒了。
“小花？”惊
“以后你就负责呆在柳书贤身边。”小花一惊，怎么感觉比听见“不听话就扒了你的皮做毛筒子”还恐怖十万八千多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