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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杂谈

马相伯

作者简介

马相伯(1840~1939年),原名志德,又名钦善、建常、绍良,改名良,字斯藏,又字相伯、湘伯、芗伯,以字行,别署求在我者,晚号华封老人。祖籍江苏丹阳,生于丹徒。著有《马相伯先生文集》。其故居有江苏丹阳、丹徒,上海徐家汇、松江泗泾等地。其墓园在上海宋庆龄陵园内。

刘梦得《西塞山怀古诗》云:“王濬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帆出石头。”好一个“一片降帆”,活画出亡国大夫争先恐后投降敌人的一幅画图!吾不知今之读此诗者作何感想!又不知高丽的李完用和中国的秦桧读此诗作何感想!

陆剑南《估客有自蔡州来者感怅弥日》二绝之一道:“百战元和出蔡州,如今胡马饮淮流。和亲自古无长策,谁与朝家共此忧1人家百战之后,才让胡马饮于淮流,才谈到和亲,我们现在并不以一矢相遗,干脆的拍拍屁股,拱手相让,假使剑南而在,北风不竞,敌机已翱翔我之天空,敌骑已纵横于吾之境内,东南西北,如入无人之境,其“感怅”又当何如!

洪大全兵败被执,清吏将其解至北京,誓死不降,清廷杀之。临刑之日,观者塞途,汉臣中有指而骂之者,大全高诵司空表圣句所答之曰:“汉儿尽作胡儿语,争向城头骂汉人。”为清廷骂汉人者汉人也;为清廷杀汉人者亦汉人也。孰知数十年后,为某国骂中国人者亦中国人也,为某国杀中国人者亦中国人也!呜呼0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乎1

黄梨洲曰:“东汉太学生三万人,危言深论,不隐豪张,公卿孙其贬议。宋诸生伏阙捶鼓,请起李纲。三代遗风,惟此犹为相近。使当日之在朝廷者,以其所非是为非是,将见盗贼奸邪慑心于正气霜雪之下,君安而国可保也。乃论者目之为衰世之事。不知其所以亡者收捕党人,编管陈欧,正坐破坏学校所致,而反咎学校之人乎?”今则以国为盗,其祸患千万倍于东汉时代之“豪强”,而国家存亡兴灭所关,又非如“李纲”一人之出处问题,所可比拟,学生之不能默尔而息,亦不应默尔而息,乃必然之势,亦情理之常。此事一见之于“五四”,而民气为之一振,国脉为之一苏;今则此事又将复见(参看十二月十日上海各报北京专电),北京城头日已昏,其“衰世之事”耶?抑如余前所言“饰回”之必然现象欤!今之人不可不熟读《明夷待访录》!

十二月九日上海《大美夜报》载宋哲元司令谈话表示三点:(一)不屈服于外力压迫;(二)服从中央;(三)对外决无任何秘密协定。善哉宋司令之言乎?老夫垂涕百读,心胆复壮,惟是仲尼有言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余闻宋司令之言矣,今而后将拭明老眼以睹宋司令之行也!吓吓师尹,民具尔瞻,宋司令勉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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