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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轮台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

岑参

轮台城头夜吹角①,轮台城北旄头落②。羽书昨夜过渠黎③,单于已在金山西④。戍楼西望烟尘黑⑤,汉军屯在轮台北。上将拥旄西出征,平明吹笛大军行⑥。四边伐鼓雪海涌⑦,三军大呼阴山动⑧。虏塞兵气连云屯⑨,战场白骨缠草根。剑河风急云片阔⑩,沙口石冻马蹄脱。亚相勤王甘苦辛,誓将报主静边尘。古来青史谁不见,今见功名胜古人。

“注释”①角:古代乐器,出自我国西北地区游牧民族,形如兽角,后多用作军号。②旄(máo)头:星名,指二十八宿中的昴宿,古人认为它象征北方的胡人。下文中的“旄”则指“旄节”,以旄牛尾装饰,古代用作使臣或镇守一方的军事长官的标志物,国君授之作为节制军队、掌赏罚权力的象征。③羽书:插上鸟的羽毛以表示紧急的军事文书。渠黎:一作渠犁,汉西域国名,在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轮台县东南。④单于(chán yú):汉时匈奴的君长称为单于。⑤戍(shù)楼:古代边防驻军的瞭望楼。⑥平明:天刚亮的时候。⑦伐鼓:击鼓。古代以击鼓作为进攻的信号,伐鼓即指出兵征伐。⑧阴山:山脉名,在今内蒙古自治区中部,河套以北、大漠以南诸山均属此山脉。⑨兵气:军队的气势。⑩剑河:《唐书·回鹘传》载:“青山东,有水曰剑河。”青山,即大青山,在阴山山脉中段。此处是借用带杀气的地名泛指战场。⑩沙口:地名,不详。与上文“剑河”一样,系借用来泛指战场,渲染飞沙走石、酷烈紧张的气氛。⑥亚相:指封常清。当时封常清以节度使职摄御史大夫事,而御史大夫在汉代时地位仅次于宰相,故称其为“亚相”。勤王:为君主效力。⑩青史:史书、史册。古还没有发明纸张时,是在竹片上书写记事,而竹片为青绿色,故称史书为“青史”。

“译诗”轮台城头的夜幕,被声声号角划破;轮台城北的天空,旄头星正在坠落。插着羽毛的紧急情报,昨夜刚从渠黎传过:单于率领的大军,已在金山以西出没。从戍楼上向西望去,黑色的烟尘滚滚升腾,我们中原的雄师,也已在轮台城北驻屯。手持旄节的大将,威风凛凛率军西征;黎明时分笛声响处,浩浩荡荡大军起程。军阵的四边都擂动战鼓,莽莽雪海也涌起波涛;三军将士高声呐喊,巍巍阴山也为之动摇。敌军的营垒也非等闲,杀气腾腾直冲云天;古战场上凄凄惨惨,白骨累累缠绕着草根。那剑河上寒风急骤,吹裹着大片的雪花;那沙口边石头冻硬,马蹄踏上也会脱落。为了报效国家,亚相您甘愿冒这困苦艰辛;决心报答君主,让边塞的尘沙永远宁静。自古以来,谁不知道彪炳史册的英雄?且看当今的人物,要创建超越古人的功勋。

“赏析”此诗也是送别封常清的。

诗的开头叙述敌军来犯,封常清因此西征。“四边伐鼓雪海涌,三军大呼阴山动”二句,极言唐军声势浩大;“虏塞兵气连云屯,战场白骨缠草根”则写消灭敌军军队之多。白骨缠草根的战场,令人胆战心惊。但这就是战争!诗人对此没有丝毫懦怯之态。

诗的后半部分预想此次封常清西征可能会遇到的困难和辛苦,然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报答君主之恩,为了报效国家,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诗人希望封常清能立赫赫战功,名垂青史。

全诗意气昂扬,不作凄苦之语,确是战场送别之作的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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