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彼岸花
天已经完全黑了。古代的星空真的很美,群星璀璨,比钻石还耀眼,而且看得那么清楚。闲来无事的轻烟靠在一棵树旁,静静凝望着星空。
回想当初自己就是因为向流星许愿才来到这个时空,如今再看星空,心中感触颇多,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当时的冲动,很想念曾经的朋友,自己的父母,不知道在有生之年能不能再回去。
想着想着,轻烟觉得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自己好孤单,好无助。即使待在这五年,她依然不能习惯,不能习惯这的生活方式。她将头枕在腿上,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眼泪悄悄的滑落,就这样渐渐进入了梦乡。
四周一片宁静,连鸟叫声都没有,完全一片死寂。风祁阳睁开眼,看向轻烟,对轻烟,他总是若即若离,一方面控制不住受她吸引,另一方面又害怕自己被她吸引。他轻轻走过去,从车上拿出披风替她盖上。已经入秋了,晚上很凉,她的体质不宜受寒。
也许是睡得不安心的缘故,当披风盖在身上时,轻烟就醒了。
她睁开眼,看到的是满眼柔情的风祁阳。她揉揉眼,以为自己眼花了,等她再睁开眼,风祁阳也已经将感情收回。可是当触摸到自己身上的披风时,她就确定自己没看错,风祁阳是在乎自己的吧。轻轻抚摸的披风,心里暖暖的,刚刚的孤独、寂寞都已经被风祁阳的柔情所驱散。轻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风祁阳没有继续回去打坐,而是转身朝树林深处走去,轻烟紧跟着过去。在那里,远远的就能看到有一片美丽的花海,彼岸花,恶魔的温柔。花开彼岸,开花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
传说彼岸花开在黄泉路上,花神和叶神彼此相爱,但是一千年才能见一次面,而在这期间他们只是无止尽的错过。好凄美的花,好凄美的爱情。这让她想起了她和风祁阳,错过的爱还能再来吗?
“师兄,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彼岸花?”轻烟靠近风祁阳,抓着他的袖子,害怕的问道。
传说彼岸花依血而生,花的颜色红艳似血,且颜色越深,也代表吸食的血液越多。这里这么多彼岸花,是不是代表着什么?
“十五年前,此处并没有这片花海,据说后来皇室之中有个很小的皇子遭到迫害,其母亲派了一批忠心的家仆保护他逃出京城,但是到了此处,便都丢了性命。几百人就死在了这里,血染红了土地。从那时起,这里就开满了这种花。你觉不觉的它很美?”风祁阳说着,弯下身,凑近闻着花的香气。那神情,像是很陶醉。
轻烟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大晚上的,听这种事,而且是在这种环境下,真的好诡异。但是她有种感觉,风祁阳说的就是他自己,那个本来应该已经死了却活着的皇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只穿红色的衣服吗?”风祁阳站在风中,红色的衣衫在秋风中飘荡,脸上是熟悉的笑容。这不禁让轻烟想起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当时的风祁阳也是如此的红衣,带着血腥味,出现在夕阳下,感觉甚是妖异。
“因为它像血,正如我喜欢彼岸花,喜欢像血一样的颜色,喜欢看别人流血,喜欢鲜血沾满衣裳的感觉,很痛快。”风祁阳的眼神开始迷茫,似乎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轻烟只觉得他很可怜,一个活在痛苦中的孩子。
“师兄,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会害怕的。”轻烟紧紧的抱着风祁阳,她希望自己能够温暖他,让他知道人世间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不是只有鲜血和杀戮。
身上暖暖的体温使风祁阳的眼神逐渐清明。他看着满眼担忧的轻烟,知道自己真的吓着她了。其实他也不想,只是每次只要一回忆,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拖着他一直坠落。他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复仇的计划已经在实施,他要替他的母亲,他的家族讨回公道。
“烟儿,别怕。没事了,刚刚只是有些走神。我们回去吧。”轻轻拍拍轻烟的肩膀,试图安抚她。轻烟突然之间不想报仇了,觉得他的无情是可以原谅的,毕竟他吃了那么多苦。
“嗯,师兄,你以后别再那么吓烟儿了,那样子像是中了邪,感觉好陌生,好吓人。”是的,一个陌生、嗜血的恶魔,多么恐怖啊。她希望自己可以挽救他,不让他继续堕落下去。
……
回去的路上,两人没有再言语,只是默默的走着。风祁阳没说的是,他每个月总是会给这片花海带来充足的养分,不让它们凋谢,他要让自己一直记得这仇、这恨。
突然,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轻烟的嗅觉,她立刻戒备起来。风祁阳只是淡淡的笑着,眼睛微眯着,依然默默走在前面,似乎什么也没闻到,什么也没发生。
“师兄!”轻烟紧跟上去,毕竟是女孩子,总是会害怕的。
“没事,已经结束了。”说完,突然停下,看向那花海,诡异的笑了。轻烟也转过头,在月光下,花的颜色似乎比刚才更红、更艳了。阵阵凉风袭来,轻烟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跑到风祁阳身边。
而他们的后方,那片花海之中,躺着几具尸体。鲜红的血液流淌在花丛中,显然是刚死去没多久。那些花迫不及待的伸出藤蔓,将尸体吸干,直至剩下森森白骨。
他们回到刚刚休息的地方,司徒宇和南宫弈依然维持着刚刚的姿势,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轻烟觉得很疑惑,刚刚那浓郁的血腥味究竟从何而来。她看着风祁阳,希望风祁阳能解答她的疑惑。但是风祁阳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径自回到他原来的地方休息。轻烟只能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