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去世早，母亲一个人在乡下。
我和妻子商量着准备把她接过来一起过，但她离不开故土，离不开邻居乡亲，一直不愿出来。我想那就每年接母亲出来玩一段时间，她总是说：“我都这把年纪了，就待在家里，不出门了。你兄弟的活也很忙，我在家可以帮帮他。”
于是，每逢过年过节，我总要抽出时间回老家看她。老家在山区，比较穷，每次去我都要买些漂亮的苹果回家。母亲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苹果，她感慨：“这苹果这么漂亮，叫人怎么下得了口呢？”
前不久，母亲说想来看一看孙子。我把她接来，又上街去买了些苹果放在家里。那天我又特地为母亲削了一个苹果，递给她，她说：“我不喜欢吃这些零食，你们吃吧，我只要有一日三餐就足够了。”
等篮子里剩下最后一个苹果的时候，我发现已经开始有点烂了，正当我准备扔到垃圾袋里的时候，母亲赶紧拦住我：“这要是在老家，那些小孩能吃到这种苹果，夜里都能笑出声来。”
于是她自顾把皮削了，吃了起来。一边吃着，嘴里还一边呢喃着：“这苹果真的是又好看又好吃呢。”
我看着，心里堵堵的。
偶然与朋友说起此事的时候，朋友问我：“你长这么大，看到过你母亲吃苹果吗？”我倒真没有认真注意过此事。仔细回想一下，几十年过去了，除了这个烂苹果外，我真的没有看到过母亲吃过苹果。而每次我们吃苹果时，母亲总是坐在边上看着，非常开心地看着。
这时，我感觉眼中一热，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