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伊然把全部细节都跟伊诺说了一遍,并让她小心处理。“你切记,这些资料只能交给陈雨琪,别让其他人看到。”虽然她想给陈雨琪一点颜色看看,但是毁人一生的事情她做不出来。侦探很尽责,这些资料其中,甚至有陈雨琪和一些男子到酒店开房的相片,如果给有心人看到,难免会利用这些向陈雨琪拿些好处。狗急都会跳墙,更何况她现在正和陈雨琪正处在特殊时期,不管是谁做的,陈雨琪都有可能会因为现下两人敌对的原因,把一切都算到她身上。她并不是怕陈雨琪,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古语虽然有言,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可古人还说了:做人留一线!
平时喜欢叽喳问个不停的伊诺却只是轻点了一下头,李伊然这才发现她从刚刚送资料时就变得不对劲。见自己已经交代完了一切,她却依旧睁着大眼望着自己,不为所动。不由好笑道:“我脸上有花吗?想问什么就直接说,就你那小身板能装多少东西,憋坏了我可不负责。”
伊诺这才发觉自己失态,有些发窘摸着自己的鼻子,思考一会。轻笑着道:“然然姐,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如果你能回答你就直接告诉我,如果不能回答,你也要直接告诉我不能回答我就行了,不要说谎骗我。”
李伊然看着她难得的认真神色,不由露出一个犹如大姐姐般的微笑,“好,你问吧!”
伊诺见李伊然的脸上带着久违的笑意,一如张浩宇没失忆之前。她已经忘记了李伊然多久没过么笑过了,一时间心里竟有些酸楚,又想着她对自己虽然态度不复以前,但私下却对她一如既往的照顾,不由觉得心里又是暖暖的。“然然姐,你的母亲是不是叫做林烟,老家住在虹桥**雨花村一带。你的亲生母亲还有一个小名字叫娟子。现在的亲人只是你的养母及哥哥?对吗?”
李伊然见她的说话依旧是连环式的发问,不由摇头轻叹,也猜到伊诺应该是听了陈雨琪的录音。她的心情平静得出奇,也许心痛已经麻木,也许她不想再恨了,恨一个人太累了。自从那天对王伟说出那些话以后,她转身就开始后悔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许是想到张浩宇是因为他出的主意才摔伤的,所以牵怒于他吧。想到林烟,李伊然这些天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也浮了上来。想起她那天说的话,也不知道王家现在怎么样了!看着林烟还看着自己,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些,却是点了点头。
伊诺大喜,从包里拿出一张相片,“然然姐,你母亲的长相是不是这个样子的?”
李伊然接过,突然有些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些话了。相片上的人是林烟年轻时的照片,和她记忆里的那个她一模一样,直到此时,李伊然才发现,自己对于林烟的记忆的是那么的清晰,说什么已经把她从自己生命里删除的话,只不过是自欺而已。她话语淡淡,带着几分嘲讽的味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相片?她现在和相片上的土气模样可早已经不一样了。”
伊诺却惊喜到,“这么说你真是我的堂姐啊?天啊,我太兴奋了。这个世界好小哦!”
“什么?”李伊然有些无法理解她的话。
伊诺不紧不慢的解释,“你的爸爸伊殇,也就是我的大伯。我妈跟我说你手中的这张相片是你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大伯母给她的。我妈跟我说她和你母亲曾经是很要好的朋友。这么多年来,虽然村里面有很多流言蜚语,但是我妈妈始终相信你妈妈是清白的。她一直把这张相片保留到了现在,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再见你妈妈一面。我那天原本只是想要为你整理资料,却无意间听到陈雨琪的谈话。想起大伯母也叫林烟,就回家从我妈那里拿了相片,没想到你真的是大伯母的女儿!”
李伊然总算是听明白了个大概,重点却是落到了伊殇这个名字上。原本把自己带到这个世界的人叫伊殇!她记得小时候她问起自己的爸爸,林烟总是微笑着告诉她说自己的爸爸是外星人,一直没有告诉她名字。她看向伊诺,第一次见面时,就觉得她的姓氏让自己忍不住想要靠近。
“难怪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感觉到亲切,没想你这爱闹腾的丫头竟然是我妹妹。”李伊然的笑容也更亲切了几分,想着世界可不是就这么小么,听说有一种六人定律,总能通过六人,就能寻找到自己的亲人,可在她身上发生的是两人定律么?在王伟身上还直接变成了一人!
伊诺笑弯了眼,“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不管然然姐表现得有多凶,我总是觉得特别亲切,原本你真的是我的姐姐啊!”
李伊然也笑,眼底有一种久篷亲人的温柔。“我的……我是说那个叫伊殇的男人。也就是你的大伯,他,还好吗?”爸爸这个词对于李伊然来说一直是一个陌生的字眼,记忆中她没有叫过谁爸爸。来到张家以后,浩宇的爸爸也已经不在,她也只是在坟前叫过几声。如今开口提起这个词汇,竟也让她感到无措,她还有一个爸爸的这种认可让她一时不知道是喜是悲。
伊诺看着李伊然复杂难辨的情绪,思考了一会,才开口道:“他已经去世很久了。就在和大伯母离婚后没多久!”
李伊然瞪大了眼睛,表情很是怪异,想必每个人刚知道自己还有一个父亲,下一秒却又被人告知他已经去世很久后的表情都会像她一样吧。她先前自然是知道自己有父亲的,但是因为林烟的原因,她也努力让自己忽视着,可现在知道了对方的姓名的同时也知道了对方的死讯。说难过也不是,毕竟对方只是一个除了奉献精子以外,她从未见过面的男人。
“听说是在和大伯母离婚后没多久就郁结于心死掉了。你后来在大城市里长大,也许并不知道我们村里人对于八卦热衷和传播速度。那真的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一出门就常被人背后指着脊梁骨!邻居们总传大伯戴了绿帽子,想来大伯那时候是太过年轻,所以顶不住言论经常买醉,常常回到家里后就酒后打人。那时候我们家里穷,一家子十几口人全部住在一个像北京那样的四合院,我妈妈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可是我妈说每次大伯醉后都变得特别可怕,想来大伯母是因为受不了家暴才带你离开的。你们离开才一年,大伯寻找你们未果后,就郁结在心去世了。”伊诺眼底有着淡淡的悲伤,虽时而言语会有些哽咽,却终是清晰完整的说完了整段话。伊殇去世时,她终究是一个孩子,想来也没有什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