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最美的时刻
——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魏亦杰开着车子奔驰在街道上，羞恼和失落让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理智。连带着那些被沉淀在最深处的回忆，也一点点被翻带了出来。
从小的时候开始，记忆里他的父母总是在争吵中度过每一天。后来，魏亦杰才知道，他一直喊妈妈的女人根本不是他的生母。
他的生母已经不在人世间，据说是因为爷爷奶奶一直不怎么喜欢她，觉得她年幼丧父、家境又不怎么好，他父亲该当娶一个能对魏家有所帮助的女子。每每看他生母的目光中多少带点轻蔑。
内外夹攻，他父亲则选择逃避和寻求外遇，甚至有了一个私生子。
他的生母终于有一天承受不了这些，主动要求离婚，随后永远的消失了。不久以后，父亲娶了那个和他发生外遇的豪门千金，就是尔奇的生母。
魏亦杰曾经憎恨过继母，觉得是她破坏了自己父母的幸福。
如今，魏亦杰心里对继母并没有太多的恨意了。
当初怨恨、不平，但多年后回头再看，反倒了然。因为真正的决定权是在父亲的手里，是他放了手、移情别恋，继母的出现不过是个契机而已。
——即使没有她，恐怕日后也会有其他的女人介入。
从小到大，他都压抑自己的情感。
说何丽丽是他的初恋情人，还不如说她眉宇间于生母的那份似曾相识。他那时被她伪装出来的温柔和清纯迷惑。
奶奶强迫他离开时，他只是把对父亲的怨恨转嫁到了奶奶身上。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奶奶是用她的方式在呵护他。用他对她的恨意淡化了他对父亲的恨意，不然他不会在那个时候选择回到父亲的身边。
他曾经发誓，将来一定娶一个豪门千金，绝对不让其他人有挑剔的机会。
那么奶奶让他娶小米又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让他体验一次不一样的人生，借此打破他规划已久的人生？！
是的，奶奶从头到底想要他娶的人都是小米——
奶奶太了解他们兄弟两人的性格和喜好。
小米那么邋遢那么张狂，一定是魏尔奇无法容忍的，必定会想尽办法把小米推给他的。他则因为不在乎而答应。
奶奶才是真正的智者，看似无情却有情。
“杰弗瑞先生——”布朗太太惊愕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魏亦杰。外面下着大雪，而且他不是应该和米小姐在伦敦吗？！
“给我一杯咖啡，然后去把所有的家教老师统统都辞退，立刻！另外把米小姐的所有行李打包。”魏亦杰不容置疑的直接下达指令。
既然小米根本不在乎这些，而且又有那个什么欧阳律师照顾，她应该没有必要留下来。自己也可以落得眼不见为净。
只是那抹时不时浮现在心底的倩影，可能需要些时间淡化。
他想，他应该做得到的。
“好的，可是……”为什么米小姐没有跟着一起回来，而且还要打包她的行李？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好不好。
布朗太太有些疑惑却不敢多嘴。
魏亦杰把大衣脱下来递给男佣，径直上楼往小米居住的卧室走去。
上了楼，一步步踱到门口。这一段时间他们虽然天天见面，他却从来没有进入过她的房间。想到这里，魏亦杰不禁自嘲的一摇头。
卧室是按照他的要求布置的，精致、典雅，完全符合一个淑女的身份。想来应该不是小米喜欢的吧！她会喜欢的该是那种老旧的，狭窄的在洋溢着生活气息的蜗居。
把手指从那些整洁的物品上面划过，魏亦杰不无感慨。
在梳妆台上放着精致的一个古董木匣，是中世纪的书信匣，里面有手工信笺，墨汁和鹅毛笔。
一些手工信笺上面书写着工整的小篆，如今是信息E时代，现在的女孩子能写几个像模像样的钢笔字已经不错，能够写小篆的恐怕是凤毛麟角。
他随手拿了起来一张张的翻看，大部分都是随笔感言，也有一些是各个时代的诗句。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轻轻的诵读着，魏亦杰没来由的感到一种揪心的疼。
本以为，只要好好守护着小米，终有一天她就会明白他、会被他感动。可是到头来，却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笑话。
原来，他想要好好珍惜的人，其实从一开始就没看好他们有未来。而他，也从来没有试着去仔细了解过她。
“杰弗瑞先生——没什么事吧？”布朗太太不知何时进来的，困惑的看着表情痛苦的魏亦杰。
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是一杯加了白兰地的热咖啡。
“布朗太太，在你眼里，她……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谁？！米小姐？！这个嘛，她很聪明也很努力，只是不怎么快乐。一个年轻女孩子，把最美的岁月时光用来虚耗在那些虚伪的学习中，的确有点可惜了。”布朗太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她觉得，是应该有人适当的点醒先生才是。
“什么意思？！”魏亦杰的激动情绪终于冷静下来，平淡地开口。
“你没有发觉吗，米小姐她举止优雅，进退得体，应该从小受到过这方面的培养。而且英语标准，没有丝毫口音。大概不忍拂你的一番好意，所以她按照你制定的学习计划，认真的配合。——我曾经以为她坚持不了多久，可她却坚持下来了，无论受到什么刁难也没有向你抱怨过。”布朗太太实事求是的回答道。
魏亦杰点点头，挥手让布朗太太离开。
“也许我不该逾越，不过，我还是想要忠告你，杰弗瑞先生。爱情和机遇一样，稍纵即逝。不要因为你父母当初的不幸婚姻而驻足不前。她是个值得你珍惜的好女孩。”布朗太太想了想，转身对魏亦杰说道。
“我们……之间有很多问题。”
“那就解决问题，要是什么都压抑在自己心里，别人怎么会知道呢！”
“她不爱我。”魏亦杰面上表情一滞，表情有些尴尬。
“哦，你亲口听到她说不爱你了吗！你连试都没有试一下就给自己宣判了。这可不像以往的你。”
“可我——叫她不要再回来了。因为我刚刚从别人那里知道她的一些事情。”
“她对你是什么样的意义，问问你的心，是不是真的还在乎她，然后你就知道该怎么去做了。晚安，杰弗瑞先生。”布朗太太说完行礼以后离开。
“我……当然在乎她，不然怎么会把她带回来。把所有认为最好的都奉送给她。……偏偏那些是她根本就不需要的。”
魏亦杰越来越觉得自己失职，根本不是个好丈夫。从一开始就自以为是的为了小米好，却武断地把他自己的理念和喜好强加于她。
从来没有询问过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连一个管家都比他做的要称职，而他关于她的一切全部要靠从别人口里去得知。会不会太悲哀了。
不，他不可以就这么放手。
“布朗太太——我现在就要去把她带回来！”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她是他的妻子。魏亦杰在瞬间感悟到，他爱的是她本人，而不是附加在她身上的。
无论她是小保姆还是大律师，他爱的是她这个实实在在的人。
看着一下子变得轻松许多的魏亦杰兴冲冲的快步跑下楼，布朗太太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微笑，把目光转向走道的一副油画肖像。
“夫人——你的计划就要成功了，杰弗瑞先生他会幸福的。”
躺在大床上，小米辗转反侧。
她反复思考费勃朗夫人刚才的话——
想想她想要的是什么，需要的是什么。她想要的，需要的不过一个温馨的家，能够有人疼她，有人爱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而已。
真有那么难吗？
可是一旦有些东西被说破，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
从小受到身份的歧视，让她极度的自卑，无论米嘉良耗费再多的心血栽培，她依然无法克服。
魏亦杰仿佛就是童话故事里骑着白马的王子，就那么翩然出现。老奶奶让她的梦想一下子变成了现实。
她好怕，好怕一切只是个梦而已。
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却忽视了最直接、最重要的是他们相互之间该有的信任和沟通。而她只是一味的逃避，一味的顺从。
因为害怕而失去了独立的自我。
可是，她到底在怕什么？
小米仔细思考着想这个问题。
曾经无数次的反复考量，面对魏亦杰时不敢问亦不敢说，现在回头想想，竟是出于患得患失的卑微心态——
因为在乎，所以害怕。
怕从他口中知道的答案不是她所想要知道的答案。
怕失去魏亦杰。
怕再一次被遗弃。
然而，有些事情，并不是因为害怕就能一直逃避下去的。既然迟早要面对，那晚痛不如早痛。
明天，明天她必须和魏亦杰好好的谈谈。
如果，他不肯原谅她，她会远远的躲开，然后……
学着忘记他。
“米励宝贝，你睡了吗？……你的律师朋友来了，看上去很急！”费勃朗夫人敲门以后，温柔的说道。
小米一惊，不会是魏亦杰出了什么意外吧？！不知为何，她有些害怕起来。心里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离开时，魏亦杰那阴郁的表情不断在小米脑海浮现。顾不得许多，匆忙的跳下床，赤脚冲了出去。
客厅里，欧阳华端着一杯热咖啡在来回度步，他已经换了一身平常西服，只不过脸上是难得的严肃和凝重。
“……他没出什么事对不对！你不是来告诉我坏消息的对不对。”
“不是魏先生——他应该没有什么事。虽然他当时气冲冲的走了。不过，你还是要有思想准备！”
“是我爸爸吗？你明明说他没什么事的……”
小米没办法再假装淑女，她冲过去抓住欧阳华的衣襟，用力的摇晃他，语气已经有些哽咽。
“情况很不好，机票已经划了座位了，我们现在就得走。等到路上我再和你详细说明。夫人，对不起，她必须得离开。”
欧阳华任由小米对自己动粗，绅士的向费勃朗夫人频频道歉后，拉着还穿着睡衣的小米要离开。
“可我的证件——”小米已经管不了那些了，她绝对不能失去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亲人。
“放心，你的护照我当然有。你忘了，我是你的万能律师。“欧阳华没有实说的是，护照其实是魏尔奇刚才才去魏亦杰的公寓里偷偷拿出来的。
“夫人——谢谢你！”小米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费勃朗夫人有关米嘉良的消息。
“不用客气，有什么需要就打这个电话。不要担心，亲爱的。无论你想要什么样的帮助，我都会满足你的。”费勃朗夫人把一张镀金名片塞在小米的手里，还拿过自己的貂皮大衣给小米披上。
她们相互亲吻了一下道别，费勃朗夫人依依不舍的看着小米离开，这才关上门。
谁知道，她还没有回到卧室，爬上软绵绵的大床，门铃又一次叮叮咚咚的响个不停。什么时候她这里成了沙龙了。
示意女管家回避，费勃朗夫人亲自拉开了大门。看到门外是一个头发、眉宇上都有雪花的年轻人。
好像在哪里见过。
哦，就是伯爵府里冷着脸，说要米励宝贝离婚的魏家坏小子。
“有事吗？杰弗瑞——”
“对不起，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费勃朗夫人……他们说，我妻子是和您一起回来的。我是特意过来接她回家。”魏亦杰心里有些紧张，不过表面上依旧从容不迫。
“你来晚了，刚刚有个英俊的年轻人已经把她接走了。”费勃朗夫人遗憾的摊了摊手，并不怎么同情他。
“年轻人？！他们去哪里了。”
“只要有心，总能知道的。”费勃朗夫人说完当着魏亦杰的面把大门关上。她可是老年人吔，年轻人吵吵闹闹，恩恩爱爱的事情，可不可以不折腾她这个老人家。
只要有心……
魏亦杰目瞪口呆的看着合拢的大门，什么意思？
小米跟谁离开了？！
不可以胡思乱想——
现在重要的是找到她，告诉她，他爱她。
时光荏苒
半年后
中国
南方某都市
还是那栋大厦，还是两位前台小姐，一切好像和一年以前没有任何的变化。魏亦杰轻车熟路的往电梯走去。
大概是因为这个时段人不多，所以电梯里空荡荡的。
他进去以后，按了十六楼。
半年来，他从英国飞美国，又从美国飞法国。可是冥冥中好像有什么在阻扰，无论到哪里似乎都晚一步，没有能够追逐到小米的踪影。
听说当时她急匆匆的离开英国，是因为她生父出了车祸，想要让她赶过去美国见最后一面。等到他追去时，又听说她父亲已经脱离危险，她去了法国，好像是为了替生父的公司融资。
他匆匆忙忙赶到法国时，她又回了中国。
她仿佛是一阵风，让他不断追逐却怎么也抓不到。
不过，在一次次追逐中，他知道了关于她的所有故事，他去拜访了她的生父，车祸虽然惨烈，不过最后还是有惊无险。
他这才知道了小米的童年是多么艰辛。
知道了那个阳光男孩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来的中国，他去拜访了米嘉良住疗养院，从王医生口中了解了这么多年来，小米对继父的不离不弃。
他这才明白，奶奶为什么要让他认识小米，她坚韧、孝顺的美德是弥足珍贵的财富。是多少金钱也换不来的。
“当——”电梯到了十六层。
魏亦杰轻轻叹息之后，踏上欧阳华的地盘。今天是他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也是他不得不面对的日子。
欧阳华的助理几天以前就通知过他今天必须到场。他一点也不想出席，却又不得不来，毕竟是宣读第二份遗嘱的日子。
或许，小米可能也会这里。
抱着这样的一丝丝希翼，他还是来了。
“周姐，可不可把法国那桩案子的材料全部备份给我。帮帮忙——”
心，没来由的狂跳。
魏亦杰忽然想要放声大笑，人家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他怎么没有想到欧阳华那个笑面虎会把小米隐藏在这里呢？！
那么害的他万里迢迢的苦苦追寻，也是那个家伙在从中搞破坏。
没有出声惊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穿了一身紫色滚白的套装，中跟的白色凉皮鞋。修长的颈脖弯成优美的弧度，绾着发髻，有几缕散下的黑发垂落在白皙的肌肤上，给人宁静温馨的感觉。
回身间，她亦看到他。
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小米……”
魏亦杰声调低低的，仿佛是在叹息，让小米心里像被什么触动。
彼此对视，她一双眼眸初看下似乎带点寒意，可再细看，能发现莫测的情绪在眼底来回翻滚。
数十秒后，小米先移开了目光。
她缓缓直起身，思绪杂乱。
想要问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想要问他怎么会知道她的行踪，想要问他……到最后，她却嗫嗫的吐不出半个字。
“你好，我是魏亦杰。”魏亦杰望着她，嘴角向上扬，慢条斯理地开口。
“嗳？！——”
“我的名字是魏亦杰，姚黄魏紫的魏，人云亦云的亦，英雄豪杰的杰。今年三十四岁。”
“我的名字是米励。大米的米，鼓励的励。二十七岁。不过大家喜欢叫我小米。”小米先是一愣，这才犹犹豫豫地说道。
这是干什么？又不是初次相见，在相亲。
“……米……励。”这还是魏亦杰第一次正确地喊她的名字。
“你——来这里干什么？”
不会是来找她离婚的把？！
小米的嘴唇不住地颤抖，泪珠滚落在脸颊上。
魏亦杰很想抬手替她抹泪水，但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只是……”见小米忽然瞪着自己，魏亦杰感觉到她强烈的排拒，欲言又止。既是如此，他何必多问什么，再去惹她不愉快。
“……我会签字的。……不会赖着不放手。”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小米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人生中，总有不少人会成为别人生命中的匆匆过客，或许当时会惘然，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会慢慢的忘却。
而她，恐怕就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如此而已。
其实，是小米老把爱心事放肚子里猜来猜去，反而容易把事情往错误方向上想。
“可我想要赖着你不放手。”两个人的脸几乎紧挨着，对于小米突如其来的难过，魏亦杰有些心疼。
他的眼中不见了平日的阴郁，取而代之的是热情。
低下头，魏亦杰狠狠地吻在小米的唇上索取着。一遍又一遍，无比地疯狂的缠绵。小米想挣扎，然而被他的手臂禁锢得牢牢的，不能动弹。
“放开呐——”
“不要。”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小米渐渐平静下来，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然而红肿的眼睛，苍白的脸色，暴露了她此刻内心的脆弱。
她的表情比肢体的挣扎与抵抗更俱杀伤力，让魏亦杰不得不轻轻的放开她一些。
“我不会放开你的，一辈子都别想。”魏亦杰目光灼灼地逼视著小米。
“我……我们……”
“我一直在找你，因为我要告诉你。听好了——米励，我，魏亦杰爱你。想要娶你，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
“嗳？！”他不是来签离婚协议的吗？！心里为什么会有一道暖流，柔柔地将她紧紧的包围住。
“知不知道要找到你又多难……”魏亦杰感慨的说道。
“嗯？”
不是他亲口说要离婚吗？
半年来他一直不曾出现过，现在为什么这样说。
知不知道她这些日子以来度日如年。
“那天晚上，我在梳妆台上的信笺里看到了你隽抄的诗句——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可我不要和你分开，所以满世界的到处找你。”魏亦杰抬手轻轻的抚摸小米的脸颊，一边低低的诉说着。
小米眼里含着的泪珠无声的滴落，不过这一次是喜极而泣。
“你……都看了？”
“对不起，如果我早一点放开紧闭的心门，就不会把你留下的线索一一忽视。现在，我来了。再也不会放手，更加不会相诀绝。”拉着小米的手放在自己唇边，魏亦杰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我……爱……你……”小米再次地泪流满面，但这次不再是因为恐慌惊惧和无助，而是幸福的眼泪。
“我也爱你。”魏亦杰拥紧她。
他知道，所有间隙、不信任和猜忌都没有了，这次他们真地在一起了。
其实，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很奇妙。
有些事情从表面并不能知道什么。
如果不踏出第一步，永远不会知道结局是怎样的。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