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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无耻之徒

“我们也过去吗?”琳达有些迟疑,问我。

“答案就在眼前了。”我给了她一个微笑,对她说,“我们过去揭开谜底吧。”

作为一只被《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砸中了脑袋的猫,我需要有这种自信。

这样的自信我早就有了,但是有些谜底你不能揭开得太早。

所有的侦探都是那样的,他们总是掌握着最关键的线索,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可能是一个别人都没注意的细节,也可能是别人都注意到的细节,只是没有认真地分析过和其他证据之间的联系。如果时机还没到,最好不要说出来。要是显得你有水平的话,你就要找一个适当时机,咳嗽一声,清一下嗓子,态度从容地说出你的答案。为什么要很从容呢?只有那样别人才会用充满崇拜的目光看着你,他们会认为你真的早就知道答案了。

这样做的好处还有一个:时间能让我们掌握更多的线索,等待意味着会离真相越来越近。当真相即将自己暴露出来的时候,你不失时机地提前一刻把谜底解开,那你就是最牛的侦探。

这就是做侦探的秘诀。你看看那些书里的侦探就知道,里面的很多人都很聪明,比如福尔摩斯的那个助手华生,他就很聪明,但是他就没办法成为最出色的侦探。这是因为他总是把握不好时机。福尔摩斯就不一样,他总是把握得很好。最出色的侦探都把握得很好,这就是做侦探的秘诀。

好吧,先说到这里吧。我也要赶紧追过去了。

其他的猫已经跟着海伦追过去了,他们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遇到这种事情从来都不会用心判断一下。想想看,七仔曾经多次把很多猫引到主人设下的陷阱里,那些猫有些也很聪明,有些也很强壮,最终都因为太冲动,丢掉了性命。

猫儿总是健忘的,他们总是很容易忘记教训,还有那些并没有消失的危险。我想等一下,再仔细观察一下,有些事情还没有完全搞清楚,但是,不能再等了,香奈儿都已经过去了。如果我晚到的话,被她抢走了风头也说不定。

所以,优秀的侦探第二个秘诀:要把握好出场的时机。如果你出现得不是时候,不是成为被害人就是成为观众。

我跳上往北的下一个屋顶时,海伦已经在往下一个屋顶上跳了。后面紧跟着的是虎哥,和他一起的是几只公猫。再往后是几只母猫,疤脸混在母猫们的中间,样子有些迟疑。香奈儿也在她们中间,紧跟着疤脸,她是在盯着一个关键的人物。这一点她看得很准。

七仔并没有逃跑的意思。他只是有些不安地往后退了一步,把身子往后缩了缩。

就在这时,海伦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迎面推了一把,一个急刹车,在距离七仔五六米的位置硬生生停了下来。

其他陆续追过去的猫几乎也一样,像是车流到了十字路口,正好赶上红灯,急忙刹车停成了一排。

果然就是这样。

“七仔!你放开我的孩子!不然我让你好看!”

海伦发出一声威胁,抖了一下身子,尾巴一下子绷得笔直,身上和尾巴上的毛瞬间都乍开了。那副样子就像哪怕对面是只老虎,她也一样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不过,她还是有些顾忌。

“我……”

七仔应了一声,刚想说话,就被大家的声音打断了。

“果然是他!”

所有的猫都看见了。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从七仔的身后走出来,正是失踪了的来福四。

“不……不是我……”七仔急着想分辩。

所有的猫都乍起了毛,虎哥往前迈了一步,但立刻就被海伦拦住了。来福四还在七仔的身边,这个时候冲上去,无法确保孩子的安全。他们都有能力把七仔教训一顿,但是来福四还在他手上,这事有点不好办。

“七仔,你快把孩子放开,我保证不伤害你!”海伦说。

“我……”七仔迟疑了一下,说,“我会把孩子给你,但是你们要等我把话说完……”

“看看,我就知道这个混蛋要开条件。”一只公猫插嘴说,“我们不能向一个绑匪低头,拿孩子做威胁的行为太无耻了,算什么英雄好汉。”

“闭嘴!”虎哥吼了他一句。

“只要你把来福四放开,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我不会再追你了,过去的事情也都一笔勾销。我说话算话。”海伦着急地说。

“那……好吧。”七仔犹豫了一下,回头朝身边的那只小奶猫说,“来福四,到你妈妈那里去。”

七仔真的相信了海伦的口头承诺。这些日子他受了太多苦了,所有的猫都欺负他,合伙或者单独,他们咬他、抓他、追赶他、辱骂他。这是他应得的,他害死过那么多猫,每一只猫都有理由恨他。如果不是几周前的那件事,还不知道有多少猫会受害呢。他遭受的不过是他应得的报应。

他现在满身伤痕,身上的毛更脏了,脸上那块烫伤留下的疤痕也更丑了。他的样子很可怜,但是,不会有任何一只猫可怜他。在楼顶上的猫看来,他应该受到更重的惩罚,才能消了他们的心头之恨。总之,他是一只讨厌的猫。而且,现在他又干出了绑架未成年猫的龌龊事,这真是让人瞧不起。

小奶猫仰着小脑袋,朝自己妈妈那边望了一眼,又回头望了望七仔,居然紧贴着七仔的前腿,弓着身子在七仔的下巴上蹭了一下。

“宝贝儿,快到妈妈这里来!”海伦有点着急了。

“快去你妈妈那里。”七仔说着,伸出前爪,打算推一把来福四。

“你别碰他!”海伦叫道。

七仔下意识地缩回爪子,不知所措地往后退了半步。

来福四蹒跚着,朝自己妈妈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七仔。

七仔冲他点了点头,还露出一个丑陋的微笑,鼓励他继续往前走。

“你个不听话的熊孩子,快过来!”

海伦看着来福四离七仔有一段距离了,这才冲过去,叼着来福四的脖子,退回到自己的阵营中。所有的猫都松了一口气,人质终于安全了。

“好啦。”一只公猫“咔”地弹出爪子,在地上蹭了一下,说,“大家伙儿一起上吧,教训教训这个绑架婴儿的无耻之徒!”

“等等!你们答应过我会等我把话说完的。”七仔后退了一步,急忙说。

“对无耻之徒的承诺可以随时一笔勾销。”虎哥也乍起尾巴上的毛,瓮声瓮气地说。

“你们不能这样。我没绑架他,是我救他回来的……”七仔一步一步地后退着辩解。

“一个骗子的话怎么能信呢?”公猫们一起往前逼近了一步。

“你们等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大家。”七仔有些手忙脚乱,“我知道谁是绑匪,我还知道是谁杀了绿眼……你们不信的话,疤脸可以作证!”

“疤脸?”

所有的猫都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疤脸。他正躲在所有公猫的后面。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疤脸急忙辩解道,“这小子又骗人,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好了,时机到了,侦探应该出场了。

“我可以作证。”我说。

我一边从容地走到那几只迟疑的公猫前面,站在七仔和他们之间,一边很肯定地说:“我可以证明,七仔先生是无辜的。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家还应该感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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