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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不友好的邻居

“邻居家在搞装修。”

“嗯。要搞一个月呢。整天这样叮叮哐哐的,真让人受不了。”

“那也没办法,谁家都会遇到要装修的时候,忍一忍吧。”

“还能怎样呢?不过,很奇怪啊,自从我们搬到这个小区,隔壁的房子就一直空着,连个人回来看看都没有。这回会是什么人住进来呢?”

“房子总是会有人住的。”

“我很好奇会有什么人搬进来。”

“再等等不就知道了。”

我们是从男女主人的对话中知道,隔壁正在装修,而且还要装修一个月。之后,会有人搬进去住。我们也很好奇,会有什么样的人搬进去。

有一个好邻居总让人很期待。但是也没什么好期待的,在现代城市生活的观念里,最好不要去操心别家的事情。在这一点上,我们家的两位人类总是理解甚少。他们觉得,既然是有机会做邻居,那可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就应该关系很亲密很亲密,像一家人一样和睦才对。我也觉得这样挺好,不过,事实上邻居之间能保持表面上的客气就不错了,往往他们的热情总是一厢情愿。这事很快就又一次得到了证明。有一天,主人们回到家,就又开始抱怨了。

“就是打个招呼,问一下贵姓的事儿,至于那么冷若冰霜吗?”男主人不满地嘟囔着。

“是够奇怪的。冷着个脸,好像天底下人都欠她钱似的。”女主人也有些不解地说。

“真像个刺猬,刚问了句‘你好’,刺一下就乍起来了。”男主人继续嘟囔,“‘干嘛?’我能干嘛?就是邻居相互认识一下,像是我有什么企图似的。”

“怕你泡她吧?”女主人“嗤嗤”地笑了一阵子,对男主人说,“把你当成找机会套近乎的无聊男人了。”

“有当着老婆的面泡妞儿的男人吗?”

“那也说不定哦。”女主人白了男主人一眼,拖了一个长长的、婉转的尾音,说,“那可真算是一个美女哦。”

“算吗?”那个男人偷偷咽了一下口水,谨慎地说,“就算是,也是徐娘半老了。”

“但是也风韵犹存啊。”女主人一边开始去准备晚饭,一边说,“有这样一个新美女邻居,是不是一下子心情很美丽啊?”

“没什么好美丽的。”

“看样子应该是结过婚了。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孩子都不小了。”

“那也很正常。”

我听他们唠叨新邻居的事儿,也挺好奇的。他们说的应该是隔壁正在装修的那一家,会有一个漂亮的女邻居搬进来。这真让猫儿也很期待。要知道,连猫儿都会喜欢美女的。

接下来的几天,香奈儿去隔壁看了几次,我也去看过两次,都没有看到有什么漂亮女邻居。只是看到两个身上脏兮兮的中年男人,在那里凿地板。他们把整个房间弄得乱七八糟、尘土飞扬。我只是趴在屋檐上,探头朝下看了一眼,就被刺鼻的石灰味儿呛得想打喷嚏。至于什么美女邻居,连个影子也没有看到。

装修一直在继续。家里的人类说要忍受,其实猫儿才更需要忍受。他们一早就去上班了,晚上才会回家。等他们到家的时候,装修的声音基本上已经停了。我们可是要一直在家,忍受装修的噪音的。开始是电机“嗡嗡”的声音一阵一阵的,后来是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不管哪一种,都让猫儿心烦气躁。整栋楼好像都跟着那些敲击声一起晃动。两只小猫也不安地躲进猫窝里,他们肯定也担心,隔壁的两个男人会不小心把整栋楼都敲塌的。

又过了几天,敲击声没那么频繁了。我还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正准备长出一口气,准备好好补个觉,就闻见一股刺鼻的油漆味儿。

那真是一种让猫儿发疯的味道。我和香奈儿实在无法忍受,就整天整天地躲到楼顶上,总算没有被那浓重的油漆味道熏得晕过去。后来,敲击声没有了,隔壁的房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油漆的味道也慢慢散去。我们期待的美女邻居并没有出现。这让我们怀疑,主人们说的应该和隔壁的邻居没什么关系。

大概又过了半个月。有一天中午,我正无聊地补觉呢,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香奈儿跑出去,又跑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我打了个哈欠,问她。

“一辆货车停在楼下,有几个男人正在往下搬东西。”香奈儿说,“应该是有人在搬家。”

肯定是在搬家了,而且就是隔壁的那一家。

我和香奈儿趴在阳台的护栏上,看着四个男人“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把沙发、桌椅、冰箱、电视什么的一一搬上楼,然后,就上车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孤单单的女人。

“主人们说的就是这个女人吗?”香奈儿问我。

“应该就是吧。”

我们看着她走进楼道,然后听见上楼梯的脚步声。再接着就听见脚步声停在四楼,开门,关门,之后隐约有一声叹息的声音,好像很累很倦的样子。看来搬家真够折腾人的。

“要去看看吗?”香奈儿问我。

“为什么不呢?”

没有什么能阻挡猫儿的好奇心。我们一起爬上楼顶,趴在隔壁的屋顶上,从屋檐探出头,往下看了看。房间里有人走动的声音,却看不到人影。

“要下去瞧瞧吗?”

“再观察一下。”

我提醒香奈儿在接触陌生人的时候,最好还是谨慎一些。我们趴在屋檐上等了好一阵子,只是看到下面房间里人影晃动,好像只有一个人,但是看不清楚是什么人。

猫儿是有耐性的,但猫的耐性也是有限的。先是香奈儿耐不住性子,小心翼翼地跳到那家人阳台的护栏上。我一边提醒她小心,一边跟了过去。

果然就是我们看到的楼下的那个女人。

那是一个小个子的女人,身上套着一件不合体的男式T恤,让她显得更加单薄。她的年纪不太容易看得出来,感觉应该不会比女主人小。还有一个原因,她头上裹着一条毛巾,还戴着口罩,完全看不出脸是什么样子。只是从额头和脖子上露出的皮肤来看,还是挺白皙的。

我和香奈儿躲在她家阳台的一角,探出脑袋偷偷看她忙活。她手忙脚乱地一会儿拖地板,一会儿又抓起一块抹布,擦拭桌椅和家具。

“这就是主人们说的美女邻居吗?”香奈儿观察了一阵子,小声问我。

“完全看不出来。也可能……是吧。条儿倒是挺顺的,就是个子小了点儿。”

我不太肯定。那个女人干得很卖力,额头上渗出一粒一粒的汗珠,也只是撩起T恤,胡乱擦一下,甚至都没在意自己腰部都露出来了。好在只有猫在看。

“她好像很着急啊。”

“嗯,有点奇怪。”我说,“好像她完全没有乔迁新居的喜悦啊。”

“难道就她一个人吗?”

“现在看好像是的。”

这时,客厅的那个女人直了一下背,用手在自己腰上敲了几下,朝阳台看了一眼。那眼神……真不友善!

“她看见我们了。”香奈儿一边提醒我,一边往楼顶上跳。

“去!谁家讨厌的猫!”

那个女人抄起扫把,往阳台的方向跨了两步,朝我扬了扬扫把。不过,在她冲到阳台上之前,我已经灵巧地转过身,爬上了楼顶。

“她好像很不喜欢猫啊?”

“好像……是的。”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喜欢猫这种可爱的动物。那女人的眼神很像男主人说的那样,冷若冰霜。感觉应该是不止不喜欢猫,她应该不喜欢任何东西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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