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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漫步美国

茹先生偕二位学生小丁、小米首途去美国。

茹先生是研究历史的,年轻时他曾在美国留学,一幌已过去二、三十年,如今的美国变成什么样儿了呢?一定有很大的变化吧!他的两位学生则是第一次去美国。他们这次在美国只能停留一个多月,预计要跑五六个地方,走马看花,这么短时间能摸清楚些什么情况呀!据茹先生学生小丁记事本上的记载:立国——美国从何而来;美国历史上有哪几位名人和重大事件;宗教。

从北京出发的一次长途飞行,终于到了第一站——旧金山。旧金山,这是美国西太平洋最大的港口,进出入美国大多都要经过这个港口,解放前航空事业没有那么发达,中国人去美国留学,都是坐船,先在旧金山登陆,然后转赴美国各地。

茹先生一行一下飞机,经过十多个小时,进入旧金山机场,迎面而来的竟是“旧金山机场”五个金光灿灿的中文大字,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不少是中国人,或者说是亚洲人,茹先生等一行一下子几乎辨别不出这里究竟是美国,还是仍在中国。

一位民办银行的刘经理来迎接三位中国客人,驱车到银行预先为他们租好的房子。寒暄后,茹先生说明了来意,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来观光而已,刘先生态度殷勤,言辞恳切,主动承担导游的责任。

当天晚上,三人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一早,时差倒过来了,精神抖擞,于是就出行。但见旧金山街道整洁,高楼大厦并不多,丝毫也没有喧嚷糟杂之感。茹先生一行最感兴趣的是行人中有不少华人。为什么称他们为华人而不说是中国人呢?因为他们来美国已经很久,有很多已经入了美国籍,变成美籍华人了,称他们华人似乎更确切一些。华人中有许多是广东人,怎么看出来呢?因为行人中有许多是中老年妇女,他们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孩,踽踽而行,这是在中国广东常见,也是在中国内地偶见的妇女,证明他们已经不是现在才到美国,而是可能上一辈子,甚至上好几辈子,就已经来了,把广东原始的生活习惯也带了过来。一二百年前,大量的中国人,特别是广东、福建沿海一带的人,经不起封建帝国或官僚的奴役压迫,纷纷冒险到美国来,首先在旧金山落脚,参加了当地的劳工队伍。那时美国立国不久,忙于生产建设,中国劳工在帮助当地土著筑铁路、淘金矿等活动中饱经风桑,留下了深深的足印。旧金山的英文名称叫SanFrancisco,“旧金山”是中国人去了以后给起的名称,广东人称之为GumSan,即金山,因为区别于澳大利亚的墨尔本(新金山),所以改称“旧金山”。中国人到了美国,落地生根,溶入了中国文化,也接受了美国文化,有些华人后裔连中国话都不会说。既来之,则安之,有些华人对中国是怎么样的一概不知。

中国人在旧金山经营商业的不少,而主要的恐怕是餐馆业。中国人在美国开餐馆,带去了中国的饮食文化,它叫美国人怎样用筷子,就像外国人叫中国人怎样使用刀叉一样,中国菜烹、调、烩、炒,色、香、味俱佳,令美国人垂涎欲滴,大饱食福,中国餐馆生意兴隆。民以食为天,有了吃的,还要吃好,中国餐馆就是叫你怎样吃好。

茹先生等几位漫步走到唐人街,那里是一座既古老又新颖的市场,它在150年前就有了,曾经多次烧毁,又多次重建。入口处有牌楼,沿街店铺门前高高挂起了红灯笼,标志着这个城中之城的特点,是一座旧中国城市街道的缩影。在这条街上,饭馆、洗衣店、理发店、缝纫店、茶馆、中药铺、珠宝店等等,应有尽有。中国人不过是想在这块宝地上有一个立足之地,而却无意中繁华了这一方土地。说也可笑,在旧金山的华人也吃中药,原因恐怕是两个,一是华人相信中药,毕竟中国人自古以来是靠吃中药治好病的;二是恐怕西药太贵,中国人吃不起,还不如吃中药。时至今日,中药,特别中国的针炙、按摩等都已推广到了外国,很多外国人愿意吃中药,而中国人却渐渐爱服用西药,你说这怪不怪!

中国人在旧金山开了许多珠宝古玩店,它经营的重点不是金银首饰,而是古董、古玩,诸如玉杯玉碗呀!象牙雕刻呀!陶瓷石像呀!还有众多涂金的佛像等等,一个个栩栩如生,玲珑剔透,可见当时中国人信佛的不少,并且把这种文化和文明带来美国,美国人对这种东西也非常喜欢。

一些华人在美国呆的时间长了,变成了巨商大贾,有了经济地位,生活十分优裕,有的则当选为议员,甚至担任市级公共行政职务,冀图在政治上一显身手,这是一条必然之路。不要说在旧金山,就是在全美国,也深深体现了各种民族,包括本民族和外来民族彼此融合的景象。茹先生对两位学生说:任何一种文化和文明,都不是当地的土产,而是许多个民族的综合和融化,它是日积月累,潜移默化产生的,你一时捉不到,摸不着,但却是实实在在地存在,有谁能够阻挡这个事实的发展呢!

他们几位又去观赏了金门大桥,大桥横跨加利福尼亚州的金门海峡,1937年建成,是旧金山的象征。这是一座钢结构的悬索吊桥,由两根直径90厘米长的钢缆支起的桥塔,把整个大桥高高地悬挂在半空中,极为壮观。早晨的阳光灿烂温柔,桥塔上飘浮着一层迷蒙的烟雾,桥的对岸有许多人在钓鱼,还有一些晒太阳的裸浴者,整个环境构成了一幅迷人的画卷。

下一站到哪里呢?洛杉矶离旧金山最近,就先去洛杉矶吧!

洛杉矶纯粹是一个旅游城市,那里主要有两个旅游点,一是迪斯尼乐园,另一就是好莱坞电影城。

迪斯尼乐园设在洛杉矶东南的阿纳海姆,是由美国电影制片商、动画片导演迪斯尼创设而得名,占地约30万平方米,是世界上最大的游乐园,1955年建成,内有未来世界、小小世界、幻想世界、鬼魂世界等六个主要游览区,各种游览活动层出不穷,集科学幻想和现实成就之大成,超大屏幕连续放映各种科幻电影。而最令茹先生他们感兴趣的是那个海底乐园。就是游人们乘坐一条密封游船潜入海底,缓缓行驶,各种五颜六色的鱼类浮游在海面,人与鱼类同行,通过玻璃看到鱼的各种活动,备极新奇,这与人站在地面上看鱼类游弋的情景完全不同。同船的还有很多小学生。年轻的女讲解员温和细致地讲解各种鱼类的生活、习性,使这次旅游凭添了许多知识。茹先生等禁不住赞美那些讲解员们,说她们做的是最基层的工作,而讲的是最高等的知识,因为据说鱼在人类的产生和发展史上具有极为重要的价值。

离开迪斯尼,直奔好莱坞。好莱坞处在洛杉矶的西北角,原来是一个静宓的山庄,许多电影商到那里去拍外景。1908年后美国各地的制片商云集此地,陆续建立了几大影片公司,成为一座电影城,对外开放。里面既有放映厅,又有拍片的场所,还有示范场所。茹先生等在示范厅看到一个黑人从三层高的楼上跳下来,一个翻身站起来,毛发无损;又如火烧的景头,一个人全身沾火,但实际丝毫没有烧着;有几个人互相开枪,劈劈啪啪,状甚凶猛,有的当场倒下,但实际都未受伤。凡此等等,似真非真,以假乱真。在一座建筑的走廊里,地上镶嵌着许多脚印,那是一些著名人士、艺术家、著名演员们曾经踏过的地方。

走出好莱坞,茹先生不无疑问地说:美国号称文明国家,民主国家,好莱坞也曾拍过不少好的电影,但为什么现在我们看到的影视剧,常常是凶杀的和黄色的较多,动不动拔出手枪,一时间血肉横飞,惨不忍睹。小丁说:“听人说,美国实际并不是这样的,这是电影里拍成这样,刺激么!”小米说:“既然实际生活不是这样,为什么电影、电视要拍成这样,这不是不真实了吗?”小丁说:“美国人允许私人持枪,虽然名为自卫,实际有好多凶杀案是出于私人恩仇,多年来不断有人要求限制私人枪支,却总限制不住,习惯成自然,很难改变。”小米有点稚气地说:“那符合上帝的意旨吗?”小丁不禁哑然失笑:“商人么,赚钱第一,上帝是放在嘴上的。”看来小丁比小米要成熟一点。

茹先生等三人在这个旅游城市没有呆多久,就匆匆离开此地,进入美国腹地,不到二、三个小时,飞机已抵达华盛顿。

华盛顿是美国首都,为了纪念开国元勋华盛顿和新大陆发现者哥伦布而定名为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美国在1790年才定华盛顿为首都,1800年从费城迁此。别看华盛顿现在雍容华贵,气宇轩昂,它在1814年的时候,曾被英军占领,国会、总统府等都被毁,茹先生此刻忽然想想八国联军侵占北京时,肆意掠夺,慈禧太后及光绪帝匆忙逃出北京城,圆明园、颐和园等均付之一炬的情景,华盛顿也曾受过此等浩劫呀!英美本是一家,看来帝国主义真是六亲不认,美国自己也是好了疮疤忘了痛。

华盛顿地势平坦,市容整洁,高楼大厦不多,是一个仅以行使政府职能为主的国际大都市,全国的政治文化中心。全市有1/3的人口为公务员。白宫、国会大厦、最高法院、图书馆、博物馆、大学,以及各种纪念堂、纪念碑等是它的标志性建筑,处处显示了它的科学文化内涵和勃勃生机。

茹先生一行在一位美国朋友的带领下,首先去白宫参观。白宫位于宾夕法尼亚大街,是一座白色的三层楼房,它本来并不叫白宫,只是在1902年美国第26任总统罗斯福在一次通信中用了“白宫”这个词,随后就成为美国总统府的代称。

白宫对外开放,就是对游客开放,但也仅仅是在第一层,二层以上是总统办公的地方,是不能上去的。但即使如此,也可见美国的开放程度。在其他国家,总统府大门恐怕是难得进去的吧!中国有句老话叫“侯门深如海”,一个侯爷的大宅尚且讳莫如深,不要说王府、皇宫了。当然,白宫的禁卫也是十分森严的,必须有凭证才能进去,想混进去搞破坏,恐怕也不那么容易吧!让游客参观的地方其实也只是一层几个陈列室,其中放着各国赠送给美国总统或政府的珍贵礼品,大多是艺术品,其中当然也有中国送的礼品,如陶瓷器皿等,有古代的,现代的,琳琅满目,不亚于一个小型的艺术品展览馆。

茹先生边看笑着回头低声问他的两位学生说:“这里的展品大概都是外国的政府或首脑送给美国的吧,不会是从外国抢过来的吧!”茹先生不知怎么的想起了一些外国人把从中国掠夺过来的东西在他们的博物馆里展出的情事,其实他也明知这里的展品不会是抢来的。小丁、小米连忙说:“不会的,不会的,美国人是很讲究文明形象的,它不会把抢来的东西在这里陈列展出,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吗!”茹先生说:“那敢情好,要面子就好,一个人、一个国家如果连面子都不要了,它还能有什么!”小丁说:“抢来的东西不能算是礼品,只能算是掠夺,它还敢摆出来示众呀!”茹先生说:“你到大英博物馆等有些国家的博物馆去看看,那里陈列的从外国掠夺来的珍品还少呀!”小米说:“那是你自己不争气,谁叫你这么羸弱,好东西都给人家抢去了。”茹先生说:“但愿今后陈列的都是人家自愿赠送的礼品,没有抢人家的东西,天下就和睦了。”小丁、小米说:“先生悲天悯人,和为贵。”

正在这时,一位似乎是导游的男士指着后院的玫瑰园,直着嗓子向公众说:“总统昨天就是从这玫瑰园进来上楼到他的椭圆形办公室工作的。”人们的目光一下子都转到玫瑰园入口处,好像总统现在正从那里走过来。

一听到“椭圆形”办公室三个字,茹先生下意识地想起了前些时媒体报道:一位总统手里握着电话机正与国会议员讨论着经国大事,下半身却暴殄天物,任由一位美丽女郎爱抚的情景,不由得一阵恶心,几乎要吐出来,小丁、小米见状吓了一大跳,以为茹老师是不是有那个地方不舒服,急忙上前搀扶,茹先生摇了摇头,一声不响地继续走着,直到参观完毕。

下一站参观国会大厦。国会大厦和白宫的建筑就不同了,可能因为这是一个民意机构,所以从外表到里边都显得特别庄严雄伟,是一组庞大的建筑群。光是从底层到国会大门的台阶就有好几十级,远看像一座山,人称国会山,高屋建瓴,结构严密。不过这次茹先生他们进国会大厦倒不是踏着台阶上去的,因为有美国朋友引导,他们是循着地下道进入的,所以要简捷方便得多。

第一层是展览厅。别看美国只有200年的历史,它这里收集的历史资料,包括文字和文物都相当丰富。一艘海船模型吸引着人们的视线,它是美国第一艘海船,虽然构造极其简单粗糙,却令人有一种乘长风破万里浪的感觉。尤其可敬的是一群小学生在这里参观,他们列队行进,穿着整齐的校服,一个挨一个地依次参观,一边听讲解员讲解,一边唰唰地记着笔记,全神贯注,鸦雀无声,秩序井然,绝无争先恐后,高声喧嚷的现象。茹先生和两位学生轻轻地交谈:任何国家不论它的历史多长多短,地区多大多小,都有它光辉的一页,也可能有耻辱的记录,这个历史是不能忘记的。现在有些人数典忘祖,割断历史,好像自己是哪一天从石头缝中崩出来的,老祖宗什么样,一片空白,多么可怜呀!小丁说:“听说美国很注重幼儿教育,学校老师从小就教育孩子们懂历史、爱美国,他们在小学也好,中学也好,大学也好,课程并不很重,但要求很严格,注重自由思考,鼓励创新,不是墨守成规,分数主义,主张自己动手,联系实际,一些大学进去比较容易,而出来却相当难。他们的义务教育也办得相当成功,不能说没有文盲,确实是很少。”茹先生说:“是呀!孔子说:‘性相近也,习相远也。’人们的天性本来是差不多的,学习和不学习就差远了。”

茹先生一行随即来到国会议事大厅,就是参众两院所在地,四年一度的美国总统宣誓就职典礼就在这个主楼的平台上举行。大楼正面位置设了固定的议长、副议长席,以及议员席等,十分庄严肃穆。

参观完国会大厦,天色已经微黑,三人回到住处,随即晚餐,在客厅里休憇漫话。

三个人谈话不知不觉地谈到民主制度上来。进入民主国家而探讨民主制度,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小丁首先发言:“西方的所谓民主国家,大多是实行的两党制,其实也不只两党,可能有三党、四党,甚至更多,但主要是执政党和反对党,简单说就是两党。西方有一个相当根深蒂固的观念,就是认为有了反对党,就是民主制度,不然就是一党专政,就是独裁政府。”

小米带有点迷惑地说:“为什么一项政策总要有人反对才好,大家一致就不好吗?有人反对就是民主,没有人反对就不民主,是不是对民主的概念看得太简单了?民主不是目的,而只是一种手段,通过各种不同方式发表意见,使不同意见变成一致意见,这才是真正的目的。现在有了反对党,不管你执政党提出什么政纲,我都反对,为反对而反对,这究竟有多少民主成份在里边?”

小丁说:“现在搞民主选举,以得票多数为依据,我比你多一票,我就当选,你就落选,这其实也是非常形式化的。”

小米说:“其实真理是不以多数人、少数人来划分的,很多真理开始时只是少数先知认识,后来才逐步推广到众人,如果以多数票、少数票来划分,那真理的少数永远也当选不了,这岂不是和民主的概念背道而驰?”

小丁说:“有些国家,总理、首相就像走马灯似的,一年一换,甚至一年几换。有些国家竞选总理得票数不够,要靠中间派议员帮助才得以当选。更可笑的是所谓民主厨窗的台湾岛,两派议员开会时屡屡肢体碰撞,大打出手,头破血流,你赞成,我反对,为反对而反对,这也叫民主呀?”

小米说:“反对党总是不希望执政党干得好,因为你干好了,我就上不了台,只有你干得不好,我才能上台,这是出于反对党的一种本能,这种心理状态是极不健康的。执政党推出一些政策、措施,反对党难得说好,鸡蛋里挑骨头,添油加醋,不遗余力地无限夸大它的毛病,抓其一点,不及其佘,耸人听闻,想方设法,挑动大家不满意,议会不通过。甚至执政党有哪一个方面处理得不好,就有人要求首相、总理辞职下台,这是负责任的态度吗?”

小丁说:“不是朝野两党通力合作,共同把事情办好,而是互相拆台,这种思维方式应该说是已经很落后了,这绝对不是真正的民主,实际上仍然是以我为中心,是一种潜在的隐藏的专制意识。”

小米说:“一些人在竞选中,不惜制造煽动性、诽谤性言论,污蔑对方,这实际是愚弄人民,哪里是什么民主!这些都不是政治家,而只是一些政客们在玩弄权术而已。再说老百姓的意见也不见得都对呀,有许多是被政客操纵或利用。”

小丁说:“为什么一定要在议会开会时,各方剑拔弩张,唇枪舌剑,争论不休,才算是民主?事先把要讨论的议题公诸于众,广泛征求并吸取群众意见,再进行权衡利弊,然后在议会开会时讨论通过,这难道就不民主吗?”

小米说:“这会被认为是橡皮图章。”

小丁说:“再也没有这样的形式民主了。”

小米说:“西方欣赏的就是这个。”

小丁说:“所以人家不服。”

这次议论纯粹是两位学生之间的有感而发,茹先生在旁边一言不发,他只是说了一句:“民主不是某个哲学家说了一句话,就算是定义,也不是某个国家实行了一种制度就算是铁律,民主还在摸索中。民主应该:一是广泛征集人民群众的意见,二是广泛接受群众的监督。能做到这样就算是民主了。民主的方式应该是多种多样的,不能只有一种模式。民主不能输出,民主方式都要适应各自国家的特点,其他说一千、道一万,都没有用。”

小丁、小米似乎觉得茹先生的一席话击中了民主的要害,深深嵌入了他俩的心中,也算是这次访问美国的一次心理上的收获。

下一站参观华盛顿故居、杰斐逊纪念堂、林肯纪念堂。一提到这几个人的名字,顿时令人肃然起敬。因为华盛顿是美国的开国元勋;杰斐逊宣传殖民地独立思想,亲笔起草“独立宣言”;而林肯则为解放黑奴而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他们三人都当过美国总统,后世不管是哪个党派的人,都对他们怀有深深的敬意。

华盛顿故居位于华盛顿郊区,原是一个大牧场,华盛顿青少年时期在这里居住过,甚至以后在这里工作过。故居陈列了许多华盛顿曾经用过的文物,虽然大多已经陈旧,但却感到很亲切。有一个华盛顿曾在那里工作过的房间,华盛顿正坐着办公。办公桌左侧有一面大扇子,华盛顿一边看着什么,一边手里写着什么,他的两只脚却在不停地踏着桌子底下的一块木板,木板连着扇子,木板一动,扇子就摇动起来,有一点凉风可以解解热。茹先生等一行看得出神,小丁禁不住问那位讲解员:“以华盛顿的地位,请一个人来帮他摇一下扇子就行,为什么他还要亲自脚踏生风呢?”那位年轻的女讲解员从容不迫地回答:“这不符合华盛顿的性格,华盛顿对自己的要求非常严格,他自己能做的事都自己做,不依靠别人。”啊!讲解员的回答多么好呀!自己能做的事,不要让别人来做!这就是华盛顿。

从华盛顿故居出来,一行三人又参观了林肯纪念堂,它是一座由36根大理石柱支撑的长方形宫殿,高约30米,是为了纪念美国解放黑奴的伟大先驱林肯而建筑的。纪念堂正中一座高近6米的林肯坐像由28块大理石组合雕塑而成,选用了林肯战时担任总统的形象,面带愁容,颔首沉思,神情肃穆,意境深远。听说每年的4月16日,美国传统的复活节这一天,成千上万的美国人都会带着崇敬的心情到林肯纪念堂来瞻仰。

从林肯纪念堂出来,茹先生一行本来还想去杰斐逊纪念堂,却不料走出大门,就被两旁一条长长的石碑吸引住了。那是什么呀?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块一块的墓碑,每一块墓碑上写着一位逝者的姓名。一打听,原来都是二战后美国参与越南战争在越南牺牲的士兵的名字。一字排出,大概也有好几百块吧!茹先生一行在那里貯立沉思良久。原来20世纪六七十年代,二战结束后,越南从殖民地的桎梏中解放出来,本来是一件大好事,却由于种种原因,爆发了内战,这本来是越南内部的事,何劳你美国派大兵到越南去帮助一部分越南人打另一部分越南人呢?而且你帮助的那位统治者是一个不得人心的封建残孽。你硬是要违背历史的潮流,甘冒众怒,这不是师出无名,自讨没趣吗!最后以失败告终。你把自己的子弟兵弄到越南去送死,不值得呀!在林肯纪念堂前面竖立这些墓碑,本意恐怕是为了纪念那些牺牲的士兵,然而你有没有想到,这和当年林肯为了解放黑奴而浴血奋战的英雄形象,杰斐逊为了争取殖民地的独立而亲笔起草独立宣言的伟大思想,是多么地不相称呀!

茹先生回到住所,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塔然若失,眼前一片茫然。

茹先生一行来美已经十几天了,他们去了西海岸,又到了腹地华盛顿,现在他们准备到东海岸去看看,主要目的地当然就是纽约。

纽约号称世界第一大都市,它与华盛顿、旧金山等城市迥然不同,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人们在街上行走,一个个都行色匆忙,好像有很多事没有做完,正等着他们去做呢?其实做什么事呢?很简单——赚钱。在这里,茹先生一下子感受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真谛”。

大约因为纽约是一个国际大都市,世界各地各色人种蜂拥而至,到这个地方来寻找生机,所以纽约从直觉来看是一个繁华而又匆忙的城市,瞬息的机会可以使你发财致富,而稍一不慎又使你进入地狱。人们看到摩天大厦的底层,就有倦曲的老人躺在冰凉的台阶上,转辗反侧,似难入眠。有的老人从垃圾箱里反复挑拣,希望能向他提供一包食品,当看到一个可口可乐的瓶里还有半瓶饮料的时候,便喜出望外,拿起瓶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一个妇女身上挂着一块牌子,诉说是自己遭到了什么不幸,希望行人们给予帮助。街边路口穿着破烂的小童为了获得几个美分,正在使劲地为先生们擦着皮鞋,汗流满面。有拿着吉他向周边的路人弹上一曲企图得到一点赏赐的行吟者。还有所谓的红灯区,即公开卖淫的场所,霓虹灯广告牌上的裸女正在向你招手呢!在一家豪华商店的玻璃厨窗前,一个被牢牢拷住的黑人青年,紧紧地扒着,等待警察的处置……。所有这一切,一些最底层的劳动者或者是有小偷小摸的犯罪者,与这整个纽约的繁华景象形成巨大的反差。就在那四周高楼林立间隙的地方,却竖立着几幢已经十分破旧的大楼,大概也有十几层吧,墙壁已经驳落,窗户上没有玻璃,而只是糊着几张报纸,进出的大多是一些衣衫褴褛的黑人男女和小孩。这几幢房屋处在繁华的纽约市区,不禁有点大煞风景,美国的财力难道不能为这个地方改造一下吗!

茹先生等一行在一位美国朋友的带引下,参观了证券交易所。这是一座17层楼高的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大厦,建成于1903年,是美国甚至全世界的金融中心或经济中心,灵活地反映着各种股票交易的行情,是全世界金融活动或经济活动的睛雨表或气象站,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美国朋友把他们三人带上二层楼的一个走廊的一角,俯视下面的交易大厅,但见那些带着标识的交易员一个个走过来、走过去,忙个不停,有的手里拿着笔记本,耳边夹着电话机,不停地在写什么,记什么,大墙正面的荧屏上一排一排红绿色的数字不断翻转,这就是不断地变换着的股票行情,一排一排的座位上坐着来此买卖股票的人们翘首观望,有的面带喜色,而有的则面露愁容,情绪飘忽不定。就是在这个地方,能够使一些穷光蛋顷刻之间变成巨富,而有的富豪则变成穷光蛋,身无分文,许多人为此而跳楼自杀,妻离子散,家破人亡。1929年美国的经济大萧条就是从这里引发的。21世纪初开始的全球金融危机也是从这里肇端。茹先生一行不是研究经济金融的,对这里的各种活动实际也看不懂,只是觉得这里的人们真是像文学语言中所说的“匆匆的过客”,“百代的逆旅”,来往一瞬间而已。走出证券交易所大门,忽然看见一位也是从大门里走出来的白人中年男子,随口在街道上吐了一口痰。这是茹先生他们在美国耽了一个多月中第一次看到有人在马路上随地吐痰,不觉为之一震,心想:这位美国人大概在交易所里不太顺心,心中焦燥,所以也顾不上什么卫生礼貌,脱口而出了吧!

商业社会的人要会做生意,这是天经地义的,然而生意究竟怎么做,却是各有巧妙不同,茹先生这次在纽约的一次经历给了他极大的启发。这天他们一行三人在马路上走,突然茹先生发现自己穿的皮鞋鞋根坏了,不好走路了,一行三人匆匆忙忙地走到附近的一家大百货商店,本意是想买一双皮鞋的,说也凑巧,在一个出售皮鞋的柜台前,一位店员问:“先生,你有什么事需要我们服务?”茹先生说:“你问得正好,我的一只皮鞋的鞋根坏了,你这里能不能修一下?如果不能修,我就买一双。”那位店员让茹先生脱下一只鞋,拿在手里看了看说:“只不过是掉了几颗钉子,我这里可以修,而且当时就能办理。”店员的回答使茹先生大出意料,喜出望外。但见那位店员把这个鞋拿到柜台内的一个房间去,丁丁当当,不一会儿就拿出来,说修好了,收取了一点极小的修理费,茹先生高兴地又穿上了。啊!这么大的商店做这么小的生意,真是不可想像呀!要是在中国,你要在一个大商店里去修一只皮鞋,那是闹大笑话了,店员肯定会劝你买一双的。这个美国商店的这次小生意肯定是赚不了钱的,然而他们那种善于经营,为人排困解难的经营方针,不由得使茹先生由衷钦佩,并由他从美国带回了中国,其价值比赚几个钱不知要高出多少倍。

这天,外国朋友带领茹先生一行去参观世界贸易中心,即世贸大厦,这是一座110层高的大楼,是纽约几座最高层的大楼之一。这座大楼集世界各国各地商贸办公交易场所之大成,茹先生此去当然不是去参观那些办公场所,而只是一般的游览观光。他们乘专用电梯从底层迳直到达它的最高层圆形露天大厅,历时不到一分钟。大楼顶部是一个百货商店,主要是卖日用消费品,品种繁多,售货员大多是上海人,女性,她们恐怕也是刚从上海来,有的还说着一口上海话呢。上海人精明,会做生意,触角伸到美国的摩天大厦,不能不说是一种创造。茹先生一行站在大厅边的窗口,俯瞰全市景色,蔚为壮观。当即摄影留念。但这个世贸中心大厦后来在9.11事件中被恐怖分子的飞机摧毁,茹先生这张照片竟成为一张绝照。

茹先生他们在纽约最终要看一看自由女神像。自由女神像的正式名称为“自由照耀世界”,屹立于纽约港,哈得逊河口的自由岛上,是1876年美国国庆100周年时法国送给美国的礼品,经过十年后才正式落成,有着很大的象征意义。女神像是由法国著名雕刻家花了21年的心血创作而成的一尊铜像,头戴花冠,右手高举火炬,左手执一本《独立宣言》,脚踩被挣断的铁链。女神像座落在一群巨大的建筑体上,女神内部高达22层,电梯开到第10层才到达女神的脚下,从脚部到女神像顶端皇冠处的12层,有168级螺旋形的楼梯可以拾级而上,登高远眺,对岸曼哈顿市区壮观尽收眼底,为城市增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外国人来到美国,来到纽约,都要看一看这座自由女神像,它是千百万美国移民摆脱贫困和苦难,开始新生活的象征,是从这里走向自由的新世界的大门,吸引了无数向往自由的游人。

回到寓所,茹先生忽然思潮翻滚,亢奋不已,禁不住热泪盈眶,甚至大声哭泣。他立即拿出一张纸,断断续续地写出了一些长长短短的词句:

不管你身处何方

东西南北中央

深山老林港口

穷乡僻壤

繁华都市

不管你的皮肤是

白色的

黑色的

黄色的

或者其他什么颜色的

不管你有多么强壮

或是多么羸弱

不管你是

男的

女的

老的

少的

美的

丑的

我们都生长在

同一个地球上

我们是

兄弟、姊妹、亲戚、朋友

我们有同样的祖先

我们吸吮同一个

母亲的乳汁

不管你是

基督教徒,还是

穆斯林,还是

佛教徒,还是

其他信仰者

不管我们之间过去

曾经有过多少

恩怨

爱憎

我们身体里淌的

都是血,我们都

呼吸同样的

空气,沐浴在

同一个阳光下

不管曾经有什么人在我们的脖子上

套上多少沉重的枷锁

不管绑在我们身上的

链子有多长多久

我们都是要用

自由的思想来把它砸碎

像我们的祖先曾经为

追求自由而付出的那样

我们要摆脱迷惘

受别人任意摆布

不再听任何人

说三道四

对我们所做的一切

横加干涉

我们都是自由的人

就像展翅的大鹏一样

朝发北海

夕抵东冥

高高飞翔

让我们自己掌握

自己的命运,创造

我们自己

美好的未来

美国是一个宗教信仰自由的国家,居民绝大多数信奉基督教,上至总统、议员、科学家、教授,下至一般平民,都信基督教,全国各地教堂林立,有的教堂金碧辉煌,有罗马式的,哥特色的,风格各异,精雕细刻,备极豪华,每到星期日,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一般平民,都要去教堂做礼拜,礼祷,忏悔,请求宽恕。茹先生在纽约时也参加过一次教堂的礼拜仪式。他想,美国人商业繁忙,人心躁动,恐怕只有在这个时刻,在教堂里,在耶稣基督和圣母像前,心情才能暂时放下来,把自己所做的一切让上帝来检验,这就是教堂能够起到的作用。少部分人信仰伊斯兰教,他们大多是阿拉伯移民,民族不同,宗教信仰也不同。基督教徒和伊斯兰教徒总的说来,相处得还是不错的。但自9.11事件以后,一些基督教徒对伊斯兰教徒抱有成见,好像9.11事件是伊斯兰教徒干的,其实是天大的冤枉。9.11事件是恐怖分子干的,这和伊斯兰教有什么关系?美国在这次恐怖事件中受到很大损失,死了很多人,使许多美国人的感情一下子难以平服,但是感情不能代替理智,不能搞迁怒呀!茹先生若有所思。

茹先生看到,在美国,有好几个城市都有唐人街,很多美国人把中国人说成唐人,唐就是中国,说明唐朝对全世界影响之大。现在我们在全世界一百多个国家和地区建立了孔子学院,其影响可以比拟唐人街,它是一个传播中国文化和文明的窗口。

短短两个月的旅程,给茹先生留下的印象是:美国,你强大,却又十分脆弱;你富有,却又十分贫乏;你丰满,却又十分贪婪;你先进,却又十分落后;你快乐,却又十分孤独。你正处在一个十分矛盾的十字路口,就看你怎样走了。

在回国的路上,茹先生一行议论着:在美国,总感到弦耀财富似乎多一些,而宣传伦理道德则少一点。小丁说:“他们的价值观似乎就是如何攫取财富。”茹先生说:“美国人并不是不讲伦理道德,只是它们在财富的汪洋大海中被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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