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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完颜亮兵变篡帝位

金国是给宋朝带来危机的第一个大敌。当大宋江山岌岌可危的时候,金国内部也几经变乱。到了第三代皇帝完颜继位后,金廷的夺权斗争已发展到白热化的程度。

完颜自幼接受汉族文化的熏陶,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堪称新一代女真少年。而金国建立初始仍为奴隶社会,他们的生产方式落后,社会制度也不完备。完颜对女真旧俗深恶痛绝,决心变革,废除旧制,推行先进的汉族文化。继位后不久,他便进行了一系列的改变,如重新设立官制、制定礼仪,采取各种措施促进生产等等,这一切都加快了女真族的发展。

完颜手下有一员智勇双全的大将,他就是兀术。完颜对他非常赏识,而兀术也一心效忠主上。不仅在沙场上立下了赫赫战功,在推行新政方面也给完颜以强有力的支持。在他的辅佐下,金国称得上是国泰民安。但是人总有死的时候,皇流八年(公元1148年),兀术离开了人世,完颜失掉了一个最得力的助手,痛哭失声。

兀术死后,完颜启用完颜亮为太保,统管三省之事。完颜亮也是一位相当有才华的人,只是他与兀术的坦荡大度不同,为人含而不露,城府很深。而且,他这个人非常有野心。一年夏天,完颜亮府上的常客萧裕送给他一把在当时很少见的折扇。完颜亮与萧裕甚为相熟,又见他所送折扇非常漂亮,一时兴起,行至案边,挥笔在折扇上题下了“大柄在手,清风满天”的诗句。萧裕也是一个颇为有才的人,见此8个大字,心中一惊,暗道,此人野心不小,这分明已流露出争皇位之意呀!想到此,便有意试探道:“要扇起满天下的清风,那可真是需要一把不小的大扇子呀!”完颜亮与之微微一笑,眼中满是傲然之色。萧裕当即会意,从此更是经常出入完颜亮府中,与之谈论天下大事,完颜亮也将其当成心腹。

不久,完颜亮升为左丞相,他顺势将萧裕提拔为兵部侍郎。完颜亮也称得上是才华横溢,博古通今,因此很得完颜赏识,他的官位也是一升再升。

完颜对完颜亮可谓极尽恩宠。皇流九年,完颜亮过生日之时,完颜让侍臣给他送去许多金玉赏玩之宝物。侍臣正要出宫的时候,被皇后裴满氏传了过去,又赐了数倍于皇上所赐的礼物给完颜亮。不料,侍从刚出后宫门就被皇上完颜看到。完颜见侍从所携之物显然多了数倍,心下惊疑,便将其叫住责问。侍从不敢隐瞒,如实禀告。完颜一听,怒火万丈。原来,皇后裴满氏是一个权力欲很强的女人,她经常背着皇帝完颜私自降诏,干涉朝政。完颜对她的所作所为早有察觉,非常不满。但一直以她为皇后之尊,一国之母,很给她留面子,不予追究。如今见她竟如此行事,忍无可忍,当即将侍臣拉出去,杖责40,然后怒气冲冲到后宫找裴满氏兴师问罪。

裴满氏也是个厉害角色,见皇上满脸怒意闯入后宫,心中知道不妙。但仍强自镇定,向完颜行礼问道:“皇上这是生谁的气呀?”完颜冷笑一声道:“你还有脸来问,自你当皇后以来,自恃专宠,收受贿赂,干涉朝政。弄得朕君不君,臣不臣,有你一人就足够了,朕还须生别人的气吗?”裴满氏也不甘示弱,强自辩解道:“皇上为万圣之尊,朝中一切事宜自当由您解决。臣妾身为皇后,为后宫之主,自当主持后宫事宜,为皇上分忧,怎敢干涉朝政,僭越妄为呢?”

完颜见她到此时还强词夺理,气得七窍生烟,索性撕掉面皮,对她怒道:“事到如今你还敢嘴硬!朕且问你,今天是不是你私自做主,免去了近侍高寿星率军去燕南屯田的事。你收受他多少贿赂,还不如实讲来!”裴满氏被完颜揭了老底,一时语塞。完颜见状继续追问道:“现在,你向完颜亮赠送如此贵重的礼品,怕也是居心不良吧!”一句话正中裴满氏心坎上。她此番行事,正是要借完颜亮生日之机,进行拉拢,以培植自己的亲信党羽。但见完颜将一切尽数说破,心中大惊,脸色大变,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完颜见她如此光景,也不再与之理论,拂袖而去。

回到广仁殿,完颜的怒气尚未消尽,平章政事秉德前来奏问,对近侍高寿星该如何处置。完颜一听,刚要熄灭的火气一下又蹿了上来,看谁都不顺眼。先叫左右近卫将秉德拉出去杖责八十,又传旨杀高寿星和因皇后裴满氏弄权而升迁的左司郎中三合。心中恶气才稍稍出了一点儿。但是,他顺气了,秉德可受罪了,被打得皮开肉绽。秉德本无过错,如今无故挨打,从此记恨在心。

完颜亮得知宫中消息,心中大为惊恐。他本来心怀鬼胎,有篡位之意,只是时机未到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听说皇上不许皇后赐礼于自己,又杖责秉德,杀了三合,便担心皇上是不是有所怀疑。正自惶惑间,皇上完颜又降旨将他贬出上京,去燕京做行台尚书。其实完颜此举并非针对他,只不过怕皇后拉拢重臣,为祸朝纲,如此加以限制而已。但完颜亮心中本来有鬼,现在又将前后事一联系,更加肯定皇上已对自己有所警惕,所以先一步采取了行动。他也不甘心就死,于是在中京秘密约见萧裕,二人密谋一番,完颜亮夺位之心更加坚定。

皇帝完颜将完颜亮贬出上京后,又觉完颜亮才能出众,朝中无人能比,自己将其贬逐,此举似有不妥。思谋再三,又让驸马唐括辩快马出京将完颜亮召回。唐括辩在古北口率安驿追上完颜亮,二人平日还有些交情。唐括辩传完皇上圣旨,便在完颜亮的邀请—下,入席饮酒。完颜亮对皇上让自己去而复召的举动甚为疑惑。便向唐括辩试探道:“皇上才贬我出京,此番又召我回去,不知是何用意?”唐括辩随口道:“皇上近来疑心很重,谁也难猜透他的心思。”言语间,左顾右盼,一眼瞄见墙上有一首题诗,便提着灯上前细观。

这下可吓坏了完颜亮,原来,完颜亮到率安驿后,见天色晚了便住下来。率安驿虽小,景致却十分优雅。而完颜亮虽遭贬逐,但他已下定篡位之心,心情反倒轻松安闲了。于是走出驿馆,欣赏落日余晖,偶然发现驿馆前的台阶下竟生着一蓬翠竹。北方竹子本就不多见,又难得生得这样翠绿。完颜亮认为是吉兆,一时诗兴大发,托物言志,回屋在墙上题下一首七言律诗:

孤驿潇潇竹一丛,不闻凡卉媚东风。

我心正与君相似,只待云捎拂碧空。

此诗暗含反意,如今唐括辩上前细看,完颜亮如何不怕?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唐括辩也是个机灵的人,一眼看出是完颜亮写的,而且对诗中之意也是一目了然,他微微一笑道:“诗是好诗,只不知皇上知道——”完颜亮未待他说完,忙接口道:“不过是戏笔,还请唐将军从中——”唐括辩其实也不想得罪完颜亮,不过是点到为止,做个顺水人情。闻言拍了拍完颜亮的肩膀道:“王爷写了什么吗?我今日酒喝多了,似乎什么也没看见呀!”完颜亮这才如释重负。与唐括辩相视而笑。

回到京城后,完颜亮官复原职。但皇帝完颜同时提拔了完颜晟之子完颜宗本为太保领三省军,秉德为左丞相兼中书令。二人官职均超过了他。完颜亮怎肯屈居人下,想来想去,想出一计。一日,他进宫见完颜道:“皇上,臣尚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完颜对他素为器重,今见他似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忙道:“爱卿但讲无妨。”完颜亮便悄悄对皇帝完颜说,完颜宗本为太宗完颜晟之子,太宗未传位于他,他必然心中不满。如今皇上给他的权势过大,恐多生祸患,此事正戳到完颜的心坎上。他就是怕宗本有反心,故此委以高官,着意拉拢。如今,见完颜亮提出此事,可见对自己之忠心,从此,对他宠信有加,朝中大臣,无可与之相匹者。

完颜亮取得了皇上的信任,走出了第一步。他又开始大肆拉拢培植自己的亲信党羽。大理卿乌带与完颜亮本为旧交,而完颜亮人面兽心,竟暗中与其妻唐括氏勾搭成奸,大理卿乌带对此一无所知,照常与妻子无话不说。而听到有关朝中之事,唐括氏便密告完颜亮。不久,完颜亮在与唐括氏鬼混时从她口中得知,秉德与驸马唐括辩要谋反另立新君。他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夺位之机,便找到唐括辩探听消息。唐括辩在率安驿站便知完颜亮有反意,当下也不隐瞒,如实相告并让完颜亮与他们共同谋划此事。完颜亮正中下怀,当即表示同意。

完颜亮与唐括辩等人狼狈为奸,极力怂恿皇帝完颜大肆杀戮。完颜对他言听计从,先从皇室宗亲杀起。先杀了皇弟胙五常胜和查剌,又杀了邓王之子阿懒和挞愣,紧接着又杀了皇后裴满氏和众多嫔妃。满朝文武见皇上连杀重臣,连皇后、皇弟也杀了,心中害怕,惟恐一不小心杀到自己头上。朝野上下,人心不稳,一片混乱。完颜亮一看时机到了,便发动秉德、唐括辩等人发动兵变,杀了完颜。

完颜亮终于大权在握,登上了皇帝宝座。他登基后立志富国强民,下诏减轻农民负担,减轻刑罚,鼓励农耕,奖励勤政廉洁的官吏等等,取得了很大的成效。但是同时他为了巩固新政权,也采取了一些暴力措施。如秉德、乌带、唐括辩等人均被他当作守旧派或后室宗亲给杀了,他的心腹萧裕也因策划谋反被他杀了。

在完颜亮一手广施仁政、一手暴力镇压的两手策略之下,金国逐渐发展得更加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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