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华山
认识树超,是在他刚上高中的时候。一个身体健壮,皮肤黑黑的男生,眼神中有失落、戒备,却又闪着狡黠的光亮。失落,或许是因为中考不理想,进了这么一所普通高中;戒备,是所有踏入新环境的学生常有的心态;狡黠,告诉我这个学生心智发展状况,是个不能轻慢的学生。我用了狡黠这个略带贬义的词语,是觉得他是一块有待雕琢的璞玉。
作为班主任,我感到他吸引了我足够多的注意力。
当时我们那所中学连续多年高考为零。我首要的任务就是让他们直面现实,树起信心,并知道如何通过努力去实现人生的理想。交往中,我发现树超语言简洁明快,思维活跃,而且不乏幽默,这在寒门学子身上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以我的了解,他除了英语学科糟糕之外,其他各科成绩都很优秀,而且身体素质很好。我就想着,或许这小子可以报考体育学院呢!后来在检查作业时发现,他还写一手好作文,有一次竟然用诗歌的形式去完成作业。我当时也是一位文学爱好者,尤其痴迷诗歌,偶有小诗发表。我找他谈话,他告诉我家里还藏着一本平时写的诗歌手抄本呢。
树超家在黄河故道南岸,几间平房掩映在一片高大的树林之中,门口有一个清澈的池塘。虽是贫寒人家,但房前屋后,里里外外拾掇得清清爽爽,干干净净,这在当时的农村可不多见。勤恳、乐观、豁达的树超父母亲,也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在他家,我借老师之便,有幸读到了他的第一本诗集,虽然许多诗歌尚显稚嫩,但是,我知道那是好东西。是一个十几岁的乡间少年对自然、生命、社会与人生的最真实的感悟与呈现。后来,在学校的黄海文学社里,作为社长,他的诗才已经初露锋芒。
再以后,我们成了师友。我的书就是他的书,他的心思就是我的心思。
那年高考,他已优异成绩被南京师范大学体育系录取,专项武术。读大学期间,我们通过几封信,他还信赖地寄给我照片。在以后的工作中,他教学成果累累,诸如教学能手,优秀教练员之类的,尤其是体育教学改革的论文屡屡在国家级体育专业类杂志刊登。
这是我非常欣慰的,我喜欢热爱本职工作的人。
2008年暑假,树超携爱人及女儿张远来看我。此时,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黑黑瘦瘦的青涩男孩,而是一脸自信的成功男子。在交谈中,我知道他内心始终珍藏着诗歌的梦想,还在断断续续地写诗。从那以后,我们互相鼓励,经常在QQ上交流各自对人生的理解,以及文学创作方面的经验。两三年后,他的诗歌创作就有了很大的突破。这其实是诗外功夫在他的诗歌中的体现。树超是个热爱生活,关注生命,有憧憬,又有些恋旧的人,他的心性很高,很有社会责任感,有诗人的天赋。他的落拓不羁的性格,加之敏锐的观察力,辨析力,更多地是在他的生活中体现出来。他是一位武林高手,是一位千杯不醉的酒仙。而诗歌却像是一支支利剑指向社会的诟病,一双双温暖的手抚慰人们冷漠的心灵。有时是一个战士,有时是一个思想者,有时又时一位吟风弄月歌者……
欣逢树超的诗集《树·远歌》出版之际,高兴之余,回忆树超的成长经历,感慨以记之。
2012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