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有你这样的爹爹,女儿也很欢喜。”我也动情地看着爹爹说。
“好,这样爹便放心了,这样爹便可无牵无挂地去陪你娘了。”
“啊,爹,你要干吗?”我一听,大惊,爹不会为娘殉情吧?
“傻丫头,想哪儿去了?”爹看着我,脸上是会心地笑,“我终于找到你娘了,你哥不亏是我古清啸的儿子,够聪明,竟然把你娘葬在那里,让爹好找了许多年。”爹的话莫明其妙,我听着却越来越害怕。
“放心,丫头,不用担心,爹不会轻生。爹想用下半辈子守着你娘,为你娘整坟,拨草,培土。陪她说话,无牵无挂地陪着你娘走完这一生。”
爹的话我明白了,爹要走了。爹放下了所有的心结,离开这里,离开我们,去过他一直想过却不能过的生活。爹定是在这几年内一直在寻找娘的坟墓,他现在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地陪娘了。我看着爹爹,泪水禁不住地流下来,看着爹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酸涩的难受。
“傻丫头,你该为爹感到高兴才对。爹终于可以舒心地和你娘在一起,爹感到很幸福。”
“是,爹,祝你和娘幸福。”我止不住脸上的泪水,看着爹爹充满了酸楚。
“丫头,你是爹永远的牵挂,你一定要幸福。答应爹爹,一定要看清自己的心,一定要明白自己需要的究竟是什么?这样,你此生才会无怨无悔。记住,荣华富贵,过眼云烟,唯有真心的爱才是永恒的。孩子,爹爹永远祝福你。”
“爹……”我终于再也无法忍受锥心的悲痛,放声大哭起来。
微风吹来,满池的荷叶顿时瑟瑟跳起舞来,淹没了那一声声悲伤的哭声。爹爹便是在这荷花池与我分别呢!爹爹,我真舍不得你,可是我不能阻挡你渴望已久的幸福,你期待的太久了!
“爹爹走前,会再为你做最后一件事,希望到时你能真正看清自己的心。记住,不要用眼睛而是要用心去感受。”爹爹喃喃自语。我却什么也没听见,我沉浸在自己的留恋和悲痛中不能自拨。
荷花池岸边,大夫人迎风而立,远望着满眼荷花中飘荡的一排小木筏上坐着的一对和谐父女俩,心情复杂难解。“他何时能待我如这般?”
爹爹所说的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便是在大学士府举行晚宴。宴请的宾客大多是爹爹的知交好友。多年来,这是爹爹在大学士府第一次宴请宾朋。所以这次,大夫人更是春风满面,全面张罗着,这也是她第一次以女主人的身份站在爹的身旁。因为世人都知道,他们的婚姻是太后强迫的,爹爹这几年一直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是因为爹爹心里装着另一个清秀绝丽的影子。
我想爹爹如此做还有一个原故,那便是我。世人都知大学士府的七小姐是个痴傻之人,现如今皇上却封其锦瑶郡主,想必爹爹也想让世人看看我目前的样子,绝不再是传言中的呆傻了。
我一直静静地站在爹爹身后,刚刚不知家丁跟大夫人说了什么,她和四位姐姐们都急冲冲地向府门走去,只留下我和爹爹站在厅堂前迎接宾客。看着他们惊奇又讶异的目光,我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可是爹爹的坚持,让我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在那里。想必我脸上的笑容早就笑僵了。
正感到快要崩溃的时候,一抹鹅黄的影子闯入眼帘,让我的眼神顿时一亮。想起牡丹苑前大胆地挽着哥哥手臂的女子,我心里充满了好奇。虽然哥哥后来解释了她是他的师妹,武学院张掌教的女儿张廷雪。不过我还是对这个不拘于礼胆色过人的女子充满了兴趣。想着想着,她便来到眼前,向爹爹行礼,“雪儿见过古叔叔。”声音清脆,动人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闪闪发光,向爹爹行着礼,眼睛却瞟向了我。
“雪儿,你爹呢?”爹爹点点头,随即急忙问道。
“他还在后面呢!是我太心急了,所以先跑过来了。”爽朗的声音,一听便知她是个心直口快地姑娘。
“你就是皇上封的锦瑶郡主?”她惊奇看着我地问道。
我轻轻一笑,微一俯身,“千寻见过雪姐姐。”
“不妥,不妥,理应我向你行礼才对。”说着,她便又向我一礼。
礼毕,抬起头,俩人对视不由得都笑了,“真是麻烦,以后没人的时候我们不要这么拘礼好不好?”她小皱着眉头,轻轻地说。
我呵呵一笑,“只要雪姐姐不嫌,千寻求之不得。”
“怎么会嫌?我最怕这些个俗礼了。以后咱们便姐妹相称吧。”她爽朗地笑道。
“你到爽快?不准对郡主无礼。”一哄亮爽朗的声音响起。我抬头看去,几步外,一高大魁梧的中年人缓步走来。爹爹呵呵一笑,快步迎上去,也不施礼,笑着说:“我这破院子你也好久没来了吧?我还以为你会迷路呢。”
“我倒想迷路了,可是你这府里到处张灯结彩,亮得跟白昼似的,就是我想迷路也不行啊!我还是喜欢以前玉儿在的时候的样子,清雅宁静,哪象现在这般的喧闹。”他粗朗地说完,又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轻拍一下嘴巴,“瞧我这张臭嘴,该打该打。”
爹爹站在一边,淡笑不语。
“我爹是路痴,就是在我家他也是经常地迷路。害得我娘经常骂。”张廷雪贴着我的耳边轻声说。
我一听,不由地笑了,武功盖世,大名鼎鼎的张掌院竟然是个连在自家院子都会迷路的路痴,说出去谁会相信?不过看着他和爹爹亲切随意的样子,便知他和爹爹关系不一般。于是我轻步上前施礼,“千寻见过张伯伯。”
“郡主不必多礼……和玉儿长得真是像呢。”他看着我喃喃自语,眼光亲切随和,充满慈爱。
“啊!义哥哥,你也来了?”这时身边的张廷雪急忙从我身边跑开了去,抬眼一看,一身素白锦衣的秦大哥正缓步向这边走来,他面带微笑,一脸的风轻云淡,修长儒雅的风姿飘飘欲仙,让看到他的人久久移不开目光。这时,爹爹和张伯伯也转过脸,笑看着张廷雪正搂着秦大哥的胳膊,把他拼命地向我们拽过来。秦大哥没有武功,不似张廷雪从小便跟着父亲习武,力大劲粗的。待走到我们面前时,不由得已是满脸的尴尬苦笑。这张廷雪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胆,怎么对谁都这样啊?想到这里,我便对她对哥哥的随意释然了几分。她给我的印象便是个十足的假小子,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些个身份礼数什么的,十足十江湖豪侠的洒脱爽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