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遇一人白首,择一城终老。
你是我共白首的人,也是我终老的城。
……
她是怪物。
所有人都这么说,她自己也那么认为。
‘天生神力’若生在战国时代,那是众人膜拜的对象,运气好还能修成一代名将,但若是21世纪,那便是人人唾弃的‘怪物’。
最后的归属是解剖台。
孤儿院的老院长是个好人,只是在她踹坏第三张床的时候,把她踹出了孤儿院。
离开孤儿院之后,也有好心人带她回家,但都在第二天带着一张惊恐的脸把她踹出家门。
她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善良的,要怪也只能怪她是个怪物。
六月的天,阴晴不定,她在断桥下找到了一个适合避雨的地方,铺着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破凉席,放上一个断了腿的毛绒娃娃,一张破旧床单,倒也勉勉强强凑出来一个‘家’。
幸好这里是繁华的大都市,对于要求不高的她来说,垃圾桶已经成了她的小宝箱,想要的东西总能找到。‘家’旁边就是小河,她用清清的河水把捡来的东西洗得干干净净。
她已经做好了就这么流浪一生的打算。
直到她遇见他。
那天依旧下了雨,她撑着小坡伞守在‘小宝箱’旁边,一抬头便看见他站在自己面前。
他就像是听过的童话故事里的小王子。
白色衬衫,白色短裤,白色小皮靴,像精致的白瓷娃娃。
让人捧在手里呵护疼爱的那种。
他站在雨里,低头看着她,浑然不觉雨水已经打湿了他额前的发。
她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撑着那把小破伞为他遮风挡雨。
他比她高出许多,她必须踮着脚尖。
他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香味,她想靠近一点,又害怕自己身上的味道污染了他,于是刻意的站得很远。
站到了小破伞外面。
雨越下越大,拍在她头上、脸上、身上,把她淋成了落汤鸡。
他没动,她也没动,许久之后,情不自禁的咧开嘴傻笑。
“你长得真好看。”
那是那时候的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形容。
他嘴角抿出一丝温柔的笑,伸出了自己的手,似乎想要握住她搭在伞柄上的手。
他的手指白得像是老院长手腕上的白玉镯,她不敢玷污,猛地将自己的手收到了身后。
“脏。”
他粲然一笑,抓住了她握住伞的手。
“不脏。”
那大概是她听过的最温暖的话。
后来,他带她回家,拖着她脏兮兮的小手,一点一点洗净,他给她换上了她梦寐以求的公主裙。他问她叫什么名字。她拿着笔写了一个字,笔画歪歪扭扭,像是脏兮兮的她。
他说,“这个字念‘沉’。”
后来,他跟他一起上学,同吃同住同睡,他的怀抱没有炙热的温度,她却十分喜欢那份融入骨髓的温暖。
他给了她名字,“从今天起你就叫沉君。”
后来,他毕业,跳级,再毕业,再继续跳级。而她依旧在小升初的考试中垂死挣扎。老师骂她榆木脑袋,空有一身蛮力,智商为负。他领着她踏进他的教室,他看书,她睡觉。
他说,“没关系,你只需要学会‘用拳头说话’的生活方式就够了,其他的交给我。”
后来,他进入公司,她是他的保镖,二十四小时形影不离。渴了,喝他的咖啡,饿了,吃他的营养套餐,困了,睡在他怀里,醒来时,身上总是印满了红草莓。
他体弱多病,晒不得,碰不得,跑不得,在别人眼里他像纸片一样脆弱,可在她心里,再也没有比他更可靠的大山。
后来,所有人都叫他君先生。他身边有太多的女人,每个人都好看得像是误入凡间的精灵。但她并不害怕,因为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体弱多病的君先生在床上格外勇猛,所以她从不信他活不过三十岁的传言。
他的吻落在她身体每一寸肌肤上,“你是我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宝贝。”
后来,她发现一切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作为一个道具,你的有效期到了。”
那天她的榆木脑袋学会了一个成语:山崩地裂。
山倒了,好在桥洞这世间有的是,没钱不要紧,街头巷尾的‘小宝箱’有的是。
至少……她还学会了用拳头说话的生活方式。
或许她的生命并不需要一个叫‘君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