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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跳伞塔下

——写在我的大学

〈零〉跳伞塔下

跳伞塔,我现在就读的华北电力大学的象征。

大三了,每天安静地走在校园里,我都在思考着自己的未来。最后归结到一个问题:我到底是一个什么人?

〈一〉思索的引子

从我懂事开始,父母就天天在大吵大闹。初中开始,我经常想,为什么我的父母会天天吵架。苦苦思索,答案却并不清晰。高一时,我再也无法容忍父亲的酗酒和对他母亲的暴力,和父亲大吵一次之后带着母亲和妹妹离家出走。从此我的母亲寄居他乡,在外面打工,而我和妹妹住宿学校完成我们的学业。就这样,一眨眼就过了六年。记忆中,我是几乎不和父亲吵架的,然而第一次吵架,也可以说是最后一次吵架,突然之间像一座火山一样的爆发了,连自己都惊了一跳。从此,身体里的叛逆之火燃烧得更旺盛了,不仅仅是对父亲的叛逆,更是叛逆了那块生我养我的黄土地,一心想着要彻底离开,从此永远不再踏足此地。此时,在高中老师的引导下,我开始思考关于“人”、“人性”、和“生活”之类的问题。从此之后,“做人”成了我最重要的事情,其次才是“做学问”。或者说,“做学问”只是我“做人”的一部分。

对人性和生活的思考,一直延续到这跳伞塔下。在这里,我一直都在思考,我是怎样的一个人,我这一辈子,到底最需要什么?是一辈子找份好工作安分守己地生活还是为了梦想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我一遍遍回想着已经过去了的三年大学生活。对于我的大学生活,现在来评价是成功或者失败,还太早了。必须等到我入土为安了,至少也要等到我不再为梦想而付出努力了,才能回过头来思考大学对我终其一生的真正影响。然而,我必须开始思考我的未来,在梦想和现实之间作出自己的抉择。这些抉择是从现在开始。一个人的精力和时间是有限的,而他的梦想可能无限。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然而我很感激我的父亲,他教会了我对生活的思索。我也继承了他对文字敏感的情怀。甚至我感觉到他是为了成就我的叛逆,而走入他一生的困境。

〈二〉在黑夜里纵一把野火

对生活思索之后,我开始提笔写作。一辈子好好写作,是我现在最大的梦想,也是我一直没有忘记的梦想之一。

从2005年7月底提笔写作那一天开始,我就慢慢变得莫名地忧伤,更加地叛逆。在跳伞塔下徘徊的时候,很多次我想丢了这支笔,让昔日“以赤裸、干净的文字呈现人类灵魂和心灵最隐秘的一面”的梦想从此成为一个永不实现的神话。

然而我做不到!

很多个清晨我做了个相同的梦,梦境里,是秋天的时候,大地是个谷仓,一切都被季节收获在里面。我到处寻找春天时种在河边的快乐,她们却随流水而逝,只剩下忧伤的枯草遍野。于是,我掏出了笔,开始在秋天的原野上画出野火。我是一个野孩子,一个在秋天黑夜的原野上纵火的野孩子。是我的身体里燃烧着一把叛逆的野火,不仅燃烧了自己,还在试图纵火燃烧身边一切的事物。然而我纵了火并不逃匿,纵火不是我的目的,我是想看着这火一直燃烧,把整个黑夜的原野都燃烧透彻,把大地的轮廓燃烧清晰,把月亮和星空都照亮了,最后把我自己的骨头都燃烧成尘埃,这野火,便回到了地下。把自己燃进秋天的原野,经过一个冰雕雪封的沉默冬季,春天的时候,飘在半空的我的灵魂将看到新的绿野无限生机。我太爱这身体里的野火,它是我的自由,是我的叛逆,给我燃烧着一切灵魂里的黑色的力量。这力量,同样来自于灵魂里隐晦的一面。叛逆的火光把生命角落里的真实照得通红,赤裸到不留余地。天上被野火照亮的月亮,还有星星,她们都注视着我,看我的影子在野火的背后无限延长,从此,我的心灵里有了忧伤的黑夜。这火光,第一个烧伤的是我自己,我在这火光里忧伤,最后骨灰被一阵风带走,归于尘土。火光蔓延,惊醒了醉梦里的人们,他们看到我的身子着了火,开始呐喊,火光将我的影子撕裂,我的影子,就像一页纸,写下了我的历史。从此读我历史的人,也将体会我的忧伤,这就是我一生遗留的风景。

从此,我就开始怀疑,或许这就是我一直不愿意相信的宿命。文字,只是籍着我身体里叛逆的野火而燃烧,它们都不是纵火的凶手,我思想里的叛逆才是。一直我希望身边所有的人都很简单,很快乐,而自己却做不到,我在春天种植的快乐被流水带走了,她们或许不再流回来。这是怎样的忧伤。上帝,既然忧伤是我的,那就不在乎多一些。天下的一切忧伤,干脆都归我罢,这样天下人就都快乐了。

〈三〉从来不会忘记

不管我是如何的忧伤,我都要好好写作。这是我的一生的梦想。如果我的才华好比一杯水,用来滋润我一生的梦想,假若上帝给我的这一杯水还不够我解渴的话,我一定会流尽我毕生的心血代替那一杯水,来滋养我的梦想。

我的身体里燃烧着叛逆的野火,这注定我不能一辈子安分守己。我会有更多的梦想。这些梦想的实现,需要我现在抓住大好时机努力地学习。在跳伞塔下的最后一年,我将把精力暂时地收敛起来,放到考研上。但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忘记写字,也不会停止写字,因为这也是我的梦想之一。

我就像这跳伞塔下的孩子,秋风来临的时候终于成熟。我会像一个蒲公英,背着自己用文字编织的梦想做伞,从这跳伞塔飘向远方,从此,寻找梦想的归宿。

我希望在我的墓碑上,后人评价我的大学生活时会写下这么一句:对于他一生的理想,他从来没有、也不会忘记!

2006-2-5于紫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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