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见到你的那份贴心
是忽然觉得的,有那么一点的寂静平和,缓慢的像浮起的云雾,然后散开,看清了空白。
大概是把音箱放在了桌下的缘故,歌声有些压抑,激烈藏在地面,摇摇欲坠地晃动了与它面面相向的胸腔。天空下雨,我正要离去。
我想这是一种短暂的逃避,沉默但有计划,并且归程就在眼前。异乡的城市不会陌生,我将会看到你还有你,你们在那儿等我。在某个夜里,过了最深的黑寂后你们将我逮住,我坐在屏前安静地醒着,以为那时,世界只有我还清醒,睡眠被心事剥夺,我睁着眼睛不知要如何,你向我问好时说,你已等的睡着,反复地睡醒。
都已如此久,多年多年竟是未失散,你是否亦想来抚慰我,但我紧眠起唇,就象我面对的现实一样,闭起心门。
我想找个地方倾吐一番的,真的。
但你不可以是我的目的地。永远不是。
因为我知道,你永远比我更想承担,承担早已无法去承担的一切会是何结果?累是当然的。而我,害怕再有人会因我而累。
我看到了母亲的哭,这一次她连藏起都没有来得及,所以击醒了我那时的悲伤,才发现自己正将所有往年事已高的父母身上倾倒下去,语言勾起了我的情绪,我团缩还有哭泣,忘了自己的责任,一直到看到母亲的哭泣,那一幕刻在我朦胧的视线下,她压抑的发抖,如此悲伤欲绝。
所以知道自己错了,语言终不是我所能操控的完美工具。它的急骤激烈地爆发了所有,不若文字可以慢慢来回,删除和修改,慢慢的抚平所有。看清自己也掩盖所有。
而我与你的对话是在屏幕之上,我却依旧抱着坚挺的理智,所以瞬间居然笑颜展开。
只为见到你的那份贴心。
是这样的,我有了某种转折,思维切换到你对着屏、对着我灰色的头像期待与发困的场景,你还可以象个孩子,而我,还可以是年少时在你家中倒在椅中发烧要你来我为披衣遮盖的少女。你依旧可以俯过身像当年那般揉一下眼睛,然后亦可以伸手来捏我架着眼镜的鼻子,我们也依旧可以玩耍疯狂,不管海风如何吹,不管我如何疲累,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一起度过光阴。当然一定还有她。
她来找我时我躲在楼上,没有听到推门声,风吹着长帘,她的脸便出现,这样阴沉。
她是个漂亮的女子,除了漂亮的脸还有修长的身材。但那天她如此严肃,藉此我忽然想象到你如若见到我萎靡的模样时的脸色。我喜欢看到你们对我笑,这是我珍藏。
现在,我只需要这些。
我在你们面前一直是个太过于平淡过于沉默的女子。从孩时到成年,你们或近或远一直在我的世界里,这一程这一路自己都是被动地在接受,被你们牵挂关心。我是否亦企图靠近过,我问不到自己,因为无论何时,都可以伸手握住你们。
你说,还有什么是无法诉说的呢?
我的笑脸还如此明媚,我的心地却冥然灰暗。
但你看到明媚不好吗?
一定要剥到核心,一睹真实的不堪。这样不太好。就像年少时无处可去病在你们家一般。你与她的手,都这样的温和,你背我时很坚强,她拥抱我时如此柔软。但我感觉自己那样糟糕,糟得了无形象。
在你们面前,我需要纠正,但永远来不及,所以总是束手无策。
我经常遇了这么好的人,像你们一样存在着,偶尔相逢,一切如故,随着年岁不离不弃。
是这样的让人不舍。
不舍到不敢露出一丝的忧伤来添乱。
真的很想回到从前,团缩在你们家的椅内不管不顾地睡眠,还有等你来为我覆盖温暖,等她来抚慰我,柔软地悄悄地。
时间冲散了生活,我害怕再次聚首。
这些后来我用渐次的沉默独自体会,体会的东西太多,更换一些也是好的。
他这样好心。
我那时是这样说的,好心地来言语。
有时,自己的话也可以多,因为不是太近,近的人,除却冰冷就是因为爱而担了责任,需要看到对方快乐,至少不可以因为自己而担心。
所以更多的时候,太亲近不舍的人,却可以成为负担。
告诉他生活到后来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完全的成了他人的视角。
应该如此,或是必须那样。
我依旧我行我素,不以为然地,却在一不小心中看到了自己的错误。
有时,宁愿什么都不知,不知便可以混沌地一直傻傻过下去。但我一直可以体会很多,总要看更多的瞬间与过程,所以就更怕在某时见到你们极力掩盖的担忧。
但担忧什么呢?
如果是你不能去替代承担的,请你们完全放下。因为一切无济于事,因为疼了你们会让我更加感觉肩头沉重。
我已弯下了腰,但脊背依旧固执地坚持挺起。这样迎面承接时,亦没有一个人告诉我,如果都接受下来,我可以拥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过程是累的,结局却依旧不堪自视,这已是一番无可回避的现实,而你们又何必再为我担忧。
快乐地来相对,还会有那么一段的幸福,时间或短,却不折不扣。
你的掌抚过我短发的后脑
把一部电影看完了,其间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无人接听,一个没有结果。
电影里通篇独自的身影,寂寞无处不在,我在屏前坐直或是站立,行走,来回,还有断续的思维,看屏幕右角落的时间一点点滑向深夜。其后的一切,便是碎裂的梦想,连宁静也无法换回,所以怆惶地逃,算准了可以离去吗?或许不是。
整夜未睡。
游荡,等晚点的火车,多年未见过如此的场景,挤的脚都没有地方搁。
想天是否该亮了,期待自己可以立在旷漠之下。
于是下错站。
下错站的情况曾经发生,但那是公车,可以用最简单的步行来纠正。这一次我错的是火车。
立在寒风里茫然的等另一个城中的人来与自己面对。
你行了大段的路,末了还安慰我因为我的错误你终于可以安心,安心的来接到我。
但我从头至尾没有表现出哪怕一点的感激。
只是那一切埋伏了下来,让我看见自己的无助,团缩起自己,像个孩子。
你将你的掌抚过我短发的后脑,阳光正好射下来,我觉得它笔直的没有任何迂回,多想是个单纯的孩子,就像我在你面前的样子,卸了所有,故意的蒙蔽起自己的棱角与惶恐。
总是这样的,在何人面前,我转着目光摆出适合的模样。
即便我告诉你,我一个人走过很多地方,但你还是随意的轻笑,我的模样让你给我下着简单的定论,唯是到最后说的固执二字,爬在我心底轻微的刺着我的内脏。
这么小心地,你依旧剥开了某种本质,而我还能够如何?
我怎么承认自己的不坦诚?想说的好像都绕着逃回了我的隐暗后背,一些无足轻重的,我开始拿它们当巨重铺摆。
但你是这样的一个人,让我开怀的笑着,当阳光透出它的颜面,我居然看到一个轻孑一身的自己。
仅那一程,我在你的近身处回避掉了现实。
疲惫的不知所以时,你在我的左侧伸手扶我的右臂,这样瞬间而短暂的体恤都让我击问自己是不是已到了任何一点的温暖皆可以将我全盘打动的境地?我看见自己多么想停止自我的支撑,多想在哪儿随意的休息。但我还是无动于衷的逃避对自己展开的所有问题。
我在你的告别后回眸,人海丛丛内想到电影的最后,东京的街头,最后的目光。
那夜看的电影是迷失东京。
它很寂寞,随时看到男女主人公独自的体会,世界零零碎碎的声音,一个人没有伙伴的孤独,在空茫的没有落点聚合的视线下,或是垂头、及每一个惯常的肢体动作内肆意暴露。
但我还是觉得它很空洞。
空洞的人物,因为已拥有了该有一切而安宁,安宁的背后内心却寂廖地呈现出一片荒漠,它们扩张在每一根的神经末梢,不知道自己缺什么,但又明明那么空。
这样的男女,这样的相遇,太过奢华。
所以这样的电影于我,只可以当是一种消遣时间的道具。现实与电影永远有太大的差距,根本全数冰冷,如何再生这种空洞与寂寞?
寂寞也早已被残冷结实的填补,所以才那样无谓的笑看银幕。
只是与你的道别,自己一个回眸,就躲至影片内,拥抱了奢华。
我的奢华之处唯是因为,你的背影。悄无声息的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