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
这日,阳光依旧明媚,但是凉县县衙内,只见一名身着藏青色衣裳的,大约四十来岁的妇女坐在大堂之上,伴随着泪水,歇斯底里的叫喊着,以至于街道上的百姓都一一的聚集在了县衙门外,一个个指指点点,都满脸的好奇,因为凉县在县令言盛国的管辖之下,凉县已经好久没有发生过让人‘新奇’的事情了。
“县太爷到!”伴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只听大堂内响起了一阵威严的声音。
“威··武··!”
“嘭!”先是公差威严的吼声,然后随着惊堂木的这一拍,整个公堂陷入了一片寂静,就连坐在公堂之上的妇人,也被这一连串的声音吓了停止住了哭声,而在县衙门外的一众百姓,也瞬间的停止了交谈。
“堂下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只见凉县县令言盛国居高临下,看了堂下坐在地上的妇人,先是楞了一下,但紧接着面无表情的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惊堂木一拍,满目威严,一身正气。
“我。。我。”显然堂下的妇人是被言盛国这充满威严的模样吓到了,连说话也开始结巴起来,但是很快的,妇人像是想到了什么,竟然开始有了底气,但是说出的话,似是有那么一点儿口无遮拦,不分场合。
只听妇人坐在地上,用力的踢啦着脚丫子,两只手掌不停的拍打着双腿,身体前俯后仰,还真颇有一股活不下去的样子,因此那姿态,也就说不出哪里好看,一点妇人家该有的姿态也没有,到和那大街上的泼妇没有两样。
“大哥啊!你可要替妹妹做主啊!”妇人这话一说,衙门外顿时一片哗然,像是炸开了锅。
凉县谁都知道,凉县县令言盛国,能自称妹妹的,也有三人之多,但是也都知道,最小的妹妹言盛兰肯定不会有这番姿态,那么剩下的,也就只有大妹言盛辉和二妹言盛慧,这两人,一人性格豪放粗狂,一人性格却是斤斤计较。
因此妇人的话一出,眼尖的人就认出来了她本人,正是县令言盛国的大妹言盛辉,因此就这情景,围观的百姓兴奋了。
因为在凉县,老百姓还清清楚楚的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凉县县令的铁面无私,在公堂之上,是真正的帮理不帮亲,因此,他们都很希望看到,县令大人会如何处理这接下来的事情。
“大胆,公堂之上岂容你攀亲道故!”只见言盛双目一睁,惊堂木‘啪’的一拍,吓得言盛辉又是一抖。
而又接着说到:“你有何冤情,速速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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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言府正厅,只见言盛国端坐在主位上,对着站在大厅中央的妇人,也是除了她之外的唯一一人,满脸的怒气,起伏的胸脯,也显示着他是有多么的生气,与此同时,言盛国更是把手里的茶杯‘啪’的一下摔在了身旁的桌子上,茶杯‘哐当’一声响,茶杯里的茶水四溅而出,顿时手背被滚烫的茶水烫出了小泡,然而他却眉头也没有皱一下。“我,我怎么胡闹了,难道我让你给我做主还有错吗?”这时,只见站在大厅中央的妇人开口说到,仰着脖子,满脸的趾高气扬,彰显着她的不服与委屈,正是言盛国的大妹言盛辉。
听得言盛辉这么说,言盛国怒气更甚了,一下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只差没向言盛辉冲过去:“你还有礼了,你以为你还是十岁或者是二十岁?分不清什么是公,什么是私吗?”
“公?私?说到这个,小妹肯定是比不上大哥你,什么事情,只要你觉得是对的,你就可以做到大义灭亲,六亲不认,时时刻刻都想着你的面子,端着你的官架子。”想来言盛辉也是个不省油的灯,听得她大哥这么讲,说出来话是慢慢得讽刺。
“你。”言盛国只差没气过身去,但是张着嘴,却是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只听得清脆但是却道理十足得声音从门外响起。
“大姑母这话就不对了,父亲作为一县县令,总要是有些官威才对,不然怎么能制得了那些宵小之徒。”
听得这个声音,言盛国和言盛辉不约而同的把眼望向声音的主人,只见远处,言安宁一身素色衣装,清丽的笑脸,在影竹和妙菱的陪同之下,缓缓而来,小小的身躯,却像是有着慑人的威力,让原本想要出言骂人的言盛辉也楞在了当场,那眼神,是十足的震惊。
然而还不等言盛辉反应过来,只见言安宁走到两人身前,一屈身,乖巧的行了礼:“安宁给父亲,大姑母请安。”
想来言盛国也是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反应过来,走过来拉住了言安宁的小手,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宁儿怎么来了?”
言安宁却是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转过身打量起来还未回过神的言盛辉,接着竟是‘噗呲’一笑。
“大姑母您这是被谁抢劫了吗?”
但是她是乐了,但是有人却是火大了,听得言安宁这样说,言盛辉也回过神来了,但是接着像是炸了毛似得,说的话也开始口无遮拦。
“你这是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目无尊长,还有没有一点教养。”
这话一出,旁边的言盛辉脸色顿时变了,正想开口说话,却不想被言安宁给打断了。
“大姑母的话,安宁定会铭记于心,但是说到‘教养’,想来安宁用尽毕生所学,也确实是不及大姑母一分。”
言安宁笑,连眼角也是笑着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来,讽刺意味十足。
按理说,被言安宁这个晚辈这么的对待,言盛辉定是会立刻跳脚,接着大发雷霆,但是事实却是,听的言安宁这样讲,言盛辉却是满脸通红,一脸的尴尬,想来也想起了她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想说什么,却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但是言安宁又岂会理会言盛辉此时是什么心情,像是没有看见言盛辉涨红的脸一般,毫不留情的接着开口说到:
“今日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但也不小,但是大姑母应该也明白一句话,什么叫以讹传讹,想必明日,大姑母定会成为整个凉县的笑柄,成为人们茶前饭后的谈资,就连父亲,也会落下一个教妹无方的坏名声,而如今大姑母,却站在这儿跟我谈什么‘教养’。”
言安宁的一串话,毫不留情,可谓是十分的无礼,但是如今的言盛辉,哪还有心情斥责她的无礼,因为她很清楚,言安宁说的话,确实是事实。
“那。。那现在怎么,怎么办?”这时,言盛辉终于算是清醒过来,但是一张口,却是问了一句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话,但是话都问出口了,她也就只能期待着言安宁的话。
但是这次,言安宁又笑了,笑的天真无邪,放佛,让言盛辉开始觉得刚才的言安宁是个错觉:“大姑母好奇怪,怎么会问安宁这样的问题,安宁不知道啊!”
“你。。”看着这样的言安宁,言盛辉竟是一时的语塞,因为言安宁的表情表明着,我就是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就在气氛僵持着的时候,只听的一直在旁边充当隐形人的言盛国开了口:
“你回去吧!这段时间尽量少出门,免得出来丢人现眼,好好的和陈哲生活,虽说他是做的不对,但是你那脾气,也该好好的改改,别为了一点儿小事就闹得鸡犬不宁,有时间我会和他好好谈谈。”
事到如今,就算言盛辉有再多的不满,但是也只能憋在心里,因此只好依了言盛国的话,离开了言府,但是在临走的时候,却是多看了言安宁几眼。
仿佛,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