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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舞蹈

只不过,痴痴看着苏璃舞蹈的白曲,不知道水湄看着她是多么的伤心。

而满目萧然看着白曲的水湄,却也不知道这时那个金座上的王者把苏璃当做了自己的替身。

然而这一刻,沉浸在舞蹈里的苏璃想的又是什么呢?无人可知了。

她的舞蹈最终幻化成凌乱的舞步,如同狂草泼洒在纸张上的墨滴,每一步出步的方向都无可预知,然而真正无可预知的并非苏璃绚丽的舞蹈,而是这殿中人的心……

她慢慢停止了舞动,足尖的姿态变成娇媚软软的步子,笑容和刚才一样,懒散而勾人。江白曲久久才从她的舞蹈中回过神来,笑着招手。好像是要让她回来的意思,却始终没有说什么。

只是,在舞蹈停止的那一刻,他才那么清楚地知道,跳舞的那个女子,早已经不是易水湄了。他在心底暗念,或许自己还在期待着那个女子的舞蹈,只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开口让她跳了。

想到那个化为灰烬幻灭的湄字,往事缱绻也都一同焚尽了,剩下的只有灼热而难以消退,如同火燎,深深烙在心上的伤痛。

湄的水墨字迹虽然幻灭了,但是那个字却在心底隽永的更深。在那一刻,他对这份感情的体悟更加清澈,以前的理由只是你不会顺从我的意志,要用自己的完美征服同样完美,足以与自己并肩而立的女子。

而此刻,他也更加清楚那个月夜锁定的,是这一生很难改变的感情了。不需要太多的理由,爱她的性格,脾气,甚至于孤傲。然而更爱的,却是这种独一无二的感觉,和这个给予他独一无二感觉的女子。

苏璃这时候已经回到他的身边,她迎着群臣们的喝彩,笑的骄傲而无匹,她看着白曲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舞蹈之中,似乎也压抑不住一丝喜悦,她不在意那些臣子们说什么,因为起初的时候,她知道自己也不过是他们的棋子。但是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日子,苏璃也知道,白曲爱的,还是水湄。

若然方才那刻,她知道了白曲将自己当做水湄的替身,恐怕也会黯然神伤,或者拂袖而去吧。

当左右相这个为了郁离的美人计开始的这一刻,就注定有人为在这场政治爱情牺牲,成为祭奠。这个人是谁呢?

白曲?水湄?颜烬?还是苏璃?还是默默举杯的群妃们?

现在的苏璃,是想听到白曲的夸赞,好拿这夸赞去向所有人炫耀。

苏璃拿起一杯酒,冰冷的酒杯触上了白曲的唇,他才完全回过神思来,笑着道:“好看。”

苏璃眉头一皱,撒娇道:“仅仅是好看么?”

江白曲看到她此时的样子,不得不承认,若然自己的生命中没有出现过颜烬和水湄这样两个奇女子,恐怕仅仅是苏璃的一个娇笑,仅仅是她妩媚撩人的容颜,也足以要自己动心了。江白曲淡淡道:“确实很好看。”他似乎不愿意解释太多,但仅仅是这么几个字,却也同样足以令那个女子心动。

不需要反复的花言巧语,或许“好看”在这个时候,就是最好的赞许。

苏璃笑了,高高的以挑衅的姿态说道:“璃儿都跳了,姐姐们呢?”她故意将声音放得有点大,看上去是和江白曲说话,但却又好像是说给大殿内的人听一样。

右相公输温有所意指的斜眼看了看骠骑侯易钧天,然后笑着说道:“今日得见此舞,死亦无憾。”他说的是那么夸张,好像故意在刺激别人的神经,可惜他却不知道,白曲和水湄,正是凭了一舞的情,相识的。

或者说是当初的水湄一舞,埋下了两人日后暗暗萌生的情愫的种子。

然而左相池卫竟然也符合着夸赞,敏感的臣子们都能从这两个人的话语中听出背后的意思。

易钧天依旧含笑不语,似乎易水湄的表现如何,与他无关。他对所有人都是一样歉彬有礼,只是目光扫过水湄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变冷,如同寒夜的寒光。

这时候平素耿直的国史丞叶钊也感叹着:“娘娘这一舞,果真惊艳,看来今日,倒是有很多东西要书一笔了。”

叶钊家里本来也是名门,郁离叶氏百年之前官爵显赫,但是几十年前被御林辅查处弊案来,势力才受到波及。而叶钊却是在这巨大的清洗漩涡之中留存了下来,凭借的却正是别人难以比拟的清正自爱。还记得当时株连大罪他却得到了特赦,到了白曲临朝,更是重新启用,然而此时他这一句话,却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了。

果然,就在这话音方落的时候,右将军魏襄不由笑着接了一句:“哈,叶兄,只写娘娘一个人,我看是少了吧?”魏襄正是魏夫子名剑的后人,官拜右将军,却是比叶钊知天命的年纪小了十来岁,文韬武略,却是有着可以和易钧天分庭抗礼的本事,故而官爵还在叶钊之上。

魏襄的话本来也是无心,却让有心的人做起了文章,不知道是谁笑道:“久闻辰妃娘娘绝艺,今日大好的日子,怎生不为陛下献礼?”

这句别有居心的话,明明是想让易水湄当众出丑。易水湄进宫之后,易钧天却是在朝中说话更为硬气了,然而那些受了易钧天气的人却不知,易水湄本应该是和自己一个战线的伙伴,现在却把这天大的难堪,丢给了易水湄。

他们不知道易水湄与易钧天的矛盾,却都知道江白曲冷落了易水湄,说来也只能令人苦笑了。

易水湄冷冷一笑,不答。反而却激起了更激烈的要求。

“辰妃娘娘天人之姿,何不一舞以现非常?”

“娘娘素来深受陛下宠爱,请娘娘献舞。”

种种言语却都是笑里藏刀,江白曲却没有制止这些人的意思,因为他也怀念了……或者说是苏璃的那一舞,勾起了白曲的回忆。

他还想看看以前的样子,再度想到以前的温馨,却和现在的冷漠又一次做了强烈的对比,心再度狠下来,不给她打圆场。

飞絮这时候皱了皱眉头,淡淡道:“水湄不想跳,你们何必……”飞絮刚在想怎生为她解围,这解围的人却已经站了出来。

是颜烬。

颜烬笑着站了起来,那如同天籁一般的声音缓缓响起道:“列为卿家,今个是大好的日子,既然说了要我们为陛下庆祝,我们有怎生好推辞?”

那些臣子素来知道颜烬的厉害,起哄的声音自然也弱了,只是道:“臣等料想陛下也想……”

颜烬却冷笑着用声音压盖了那人的声音道:“水湄身子不适,但是又怎么会忤逆陛下的意思?”她说到这里,眼波却是射向了白曲,她在说的却是:“白曲,你怎生能不为水湄说话?”

而白曲刹那之间便读懂了颜烬的意思,笑的十分轻松的回应,更是饶有兴致的看着颜烬:“不是有你么?”白曲的笑意很浓。

颜烬幽幽叹气,没有几个人听到,她恢复了那种动人的笑:“颜儿愿意现行为陛下献艺,一抛砖引玉。”

她的这句话是一个提示,提示着水湄,你要赶紧想办法了。却也是一个小小的讽刺,苏璃你的舞蹈无论如何,和自己比来,不过是一块木讷的砖石吧。

她的孤傲仅仅在几个字之间流露出来。

而最早说的却也是群妃献礼,谁又敢有什么异议?他们不约而同的想,颜烬总不能撑到最后的,难道易水湄还能躲开,跑掉不成?那些人存心给易水湄难堪,却也不在乎是早一刻,还是迟一时了。

自易水湄入宫之后,颜烬再也没有唱过一支歌,而此刻,她准备开口了。她招手道:“琴来。”停止抚琴的乐姬立时抱起了自己的七弦琴,盈盈起身走到颜烬身前道:“娘娘能用婢子的琴,婢子深感荣幸。”

那个乐姬的笑发乎于心。颜烬的乐技之高,一直在宫中广为流传,然而真正听过她弹琴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这些乐姬自然都是鼓瑟动律的高手,但是今日听到颜烬要在大殿中奏曲,却都是打起了精神,她们的目光甚至齐齐投向颜烬,颜烬的风头,似乎也是一时无两,和苏璃方才一样。

颜烬在心里想,她要压过苏璃,之后在让水湄压过自己……

颜烬在很久以前,只剩下一个心愿了:“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幸福。”

她冲着那个抱琴给她的乐姬笑了,这个笑泛着清逸,大大不同与苏璃的妩媚,没有苏璃那么撩人,却昭彰着绝代的风华。

那个乐姬好像见到了倾慕的人一般,躬身行礼,将琴放下。然后冲着颜烬淡淡的笑了,回礼。

大殿内竟从嘈杂的喧嚣变得无比安静。江白曲的心中,竟然也勾出了期待。

颜烬很久没有为他抚琴了,他有点怀念。但是他不知道,颜烬从来没有多么认真的抚琴,不过是随心所欲的游戏。

然而此刻不同了,殿内所有的人都详细细聆听她的音韵。因为传说,颜烬的乐技早已经在昔日怀音二人之上。

怀音琴瑟成绝响,紫竹凤鸣两件名器也早就归属了颜烬,试问茫茫九州,此刻还有谁能与颜烬一比琴瑟?

怀音早殁,她们之间,倒是比不出高低了。

颜烬闭上眼睛,右手信手拨了一下弦,七音流动,却是最简单的音阶。她笑了,才缓缓的将左手放在琴上。

然而她开始奏曲的时候,那些人才明白,颜烬不是想抚琴,而是要唱歌。

她的弦音很淡,似乎没有使用繁复的技巧,只是抹弦,拨弦,曲子的调子始终是淡淡的,但是那曲调却无比的高远,幽深。

陌上花开,曾拨七弦琴。

行行重行行,相携入桃林。

陌上花开,开罢荼蘼尽。

到如今,锦瑟韶华灰烬。

玉人独立,剪影映银屏。

冷殿自风雨,倾杯酒难饮。

百年空寂,彼时知己临。

解卿心,低眉浅唱水龙吟。

没有太华丽的辞藻,如同简单的倾诉,相识,相慕,相离,相知。

她的声音是那么的动人,细腻,婉转,悠扬,真至于用天籁之音还形容,还是不能诉说她声音的动听。纯粹的女子的声音,清澈,不夹杂一丝尘芥。可能只是因为凤凰绝迹,才不能引凤来栖吧。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唱给江白曲听的。然而这个乐声似乎不太适合于这个喜庆的日子。

颜烬只唱了两段,不是没有了言语来诉说,而是却是不合时宜,可能是一时情难自抑吧。

她开始认真的抚琴。

由简单的曲调化成繁复的旋律,好像弹奏了百花盛开,争妍斗艳的情节,然后再度恢复旷远,返璞归真,又回归到那种山水之间的幽静,简单的七弦,简单的七音,最后,回归到一如开始时的清音,仿佛是最后一丝流水打在溪涧的石头上,流过了,声还在。

颜烬在这一刻的叹息和声音混合在一起,成为永远无发复制的韵律。

“水湄,你准备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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