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有其父必有其子
殷子阳担心娴妃真的要将小凡怎么样，连忙求情道：“母妃，小凡年幼不懂事，母妃您就不要跟他计较……”
“七哥，你不要这样跟她低声下气。”小凡很心疼，不希望殷子阳这样和这个讨厌的女人说话，“她让我给她行礼，我就偏不给她行礼！”
小凡不屑的看着娴妃，眼中一闪而过，流露出几分算计的光芒来，“死老太婆我告诉你，我叔叔和奶奶以前和我说过，只要我不愿意，没有人可以叫我给她下跪还有行礼，你要是敢抓我，我就告诉我叔叔和奶奶去！”
“小贱人，你叔叔他们又算什么东西！就算是你叔叔和你奶奶来了，本宫也要拿下他们！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当本宫的话是耳边风吗？还不快把这两个人给我抓起来！”
任亦一听，嘴角不由露出几分坏笑来，这个小凡太奸诈了，故意不说他的叔叔和奶奶是谁，惹娴妃上当出言辱骂，这样一来，就算是娴妃一开始真的有理，恐怕也不敢造次了。
小凡的叔叔是谁？那可是当今的皇帝！奶奶又是谁？皇帝他娘！老太后！娴妃竟然说皇帝和老太后不是东西？要是皇帝在这里，恐怕立刻会被打入冷宫吧。
“母妃……”殷子阳抹了把汗，现在不是替小凡担心，而是替她担心，他他他……该不该提醒母妃，小凡是谁家的孩子？
可惜，殷子阳有心解释，娴妃却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她叫了半天，都不见府里的侍卫上去捉拿小凡和任亦两个人，不由火冒三丈，恶狠狠的指着殷子阳，“好！好的很！枉费本宫养育你这么多年，你不知道感恩还纵容两个刁民对本宫无礼，现在居然连这些低等的奴才都忤逆本宫的话！真是好的很！本宫真是后悔养了你这个逆子，恐怕就是养条狗都比你忠心！”
殷子阳身子微不可闻的僵了僵，脸色猛然刹白！
原来这些年，在她的心中，他就这么没有分量吗？她……真的真心养育过自己么？
任亦眼一沉，眸心微微眯起，蓦然抬手，似乎就要出手教训娴妃。
殷子阳却突然喊了一声，“任大哥。”
任亦回头看他，殷子阳对他笑了笑，那笑却包含了太多的苦涩，太多的牵强，“你们先走吧。”
他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可怜的样子。
“子阳……”任亦心疼的看着他，胸口一阵一阵的疼痛着，他的弟弟，他让自己的弟弟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却帮不了忙！他真他娘的该死！！
然而，任亦没有出手，可不代表别人也不出手，小凡早就已经气不过，一个猛虎扑食的动作朝娴妃扑了过去。
娴妃完全没想到小凡会来这么一招，顿时吓的花容失色，整个人往后倒去，重重的倒在地上，而小凡则骑在了她上，揪住她的头发，抡起拳头就揍了下去。
“让你骂我七哥！让你欺负我七哥！我打死你打死你！你这个老太婆！老巫婆！不长咪咪的妖婆！吃饭磕了牙齿的臭女人！我打死你！打！打！”
“……”殷子阳震惊了。
“……”任亦也呆腻了。
就连娴妃带来的那一帮宫女们都吓的发傻了，一时间谁也没想到小凡竟然会是说揍人就揍人！而且下手还毫无留情，娴妃那细皮嫩肉的，惊不起小凡的几个拳头，一张美丽的俏脸顿时变成了猪头……
而王府侍卫则是完全傻在了原地，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回不过神来。
“啊——！”娴妃发出了惨无人寰的尖叫！
这一声尖叫拉回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神，顿时，那一堆宫女们发出更加高坑的尖叫声，慌忙的冲过去救人。
“来人呐！快救救娴妃娘娘！娘娘！娘娘——”
“娘娘遇刺啦——！”
小凡被人拉了开来，娴妃被人七手八脚的扶了起来，美丽高贵的娴贵妃，彻底肿成了猪头，打得她头昏眼花，站都站不稳，气的指着小凡，“你，你，你——！”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凡很满意自己的猪头杰作，觉得自己的功力似乎又上了一层，得意的拍拍手，还不望朝娴妃做一个鬼脸。
“你们还不快把这行刺娴妃娘娘的凶手抓起来！”宫女们都被吓哭了，最后唯有小怜稍微保持着一点冷静，指使王府侍卫抓人。
小凡把胸一挺，冷冷的看着他们，小脸上无比严肃的道：“谁敢抓我？她说我的叔叔还有奶奶不是东西，我帮我的皇帝叔叔和太后奶奶教训她有什么不对！”
“……！”小怜瞬间石化，紧紧的盯着小凡，转不回神来，他，他说什么？
皇，皇帝……叔叔……太，太后奶奶？
一位侍卫统领上前一步，好心的解释道：“娴妃娘娘，这位，咳，这个孩子……呃，是离王府的小世子……”
离王殿下的儿子，皇帝的亲侄子，太后的亲孙子。
闻言，娴妃直接两眼一白，彻底晕了过去。一半气的，一半吓的。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离王府的小世子将天盛帝颇为宠爱的贵妃娴妃殴打成猪头的消息，立刻如龙卷风一般，蔓延了整个京都，刹那间，整个京都沸腾了！
所有人都是震惊的，不可置信的，外加几分不可思议的。
只有夏天，在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拍手，兴高采烈的说了句“打得好！”
这也就算了，她还特地去买了许多上好的酒菜，佳肴，甚至还搬出了离王府珍藏多年的美酒出来，为自己的儿子庆祝。
庆祝什么？当然是庆祝自己儿子的打得好了！
而某王爷在知道自己彪悍的儿子那所谓的彪悍的举动后，气得差点吐了口血。
试问，娴贵妃是什么人？那可是天盛帝的老婆！后宫之中的堂堂贵妃呀！竟然被打成了猪头？！
当下，他咬牙切齿的立刻派了人马出去，决定把那个彪悍的臭小子抓回来，先好好的揍一顿再说！
然而，殷寂离派出去的人还没到，小凡已经先被皇帝给“请进’了皇宫，甚至连任亦也不放过，一起带去了皇宫。
得知了这个消息，殷寂离又开始担心儿子起来，顾不得先前要揍儿子一顿的宣言，急急忙忙赶进了皇宫，生怕皇帝一个恼火，把自己儿子给咔嚓了。
“啪——”一声巨大的响声在御书房响起，天盛帝猛然大拍桌子，怒不可竭，“胡闹！简直是胡闹！”
小凡乖乖的跪在正中央，脑袋垂着地板，没有抬头，也没有吱声。
小凡三十六计，第一计：苦肉计。
天盛帝见他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出来：“殷小凡！你身为世子，竟然殴打长辈！夫子是怎么教你的！你学的礼仪学哪里去了！”
小凡抬了抬头，看了天盛帝一眼，想说什么，抿了抿唇，又低下头去。
众大臣和其他皇子们脸色一阵古怪，这孩子看起来分明是乖巧无异，又怎么会做出这样殴打长辈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这其中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吧？
天盛帝也觉得奇怪了，又是一拍桌子：“朕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真当有朕和太后的宠爱就这么无法无天了吗！”
小凡又抬起了头，这次，一双漂亮的眼睛溢满了水汽，眼泪汪汪的看着天盛帝，终于张开了小嘴，却是如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一般，低声说道：“对不起，皇上叔叔，小凡知错了……”
好不可怜的语气，让天盛帝不由心一软，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严厉了？
到底是个孩子呀，哪个孩子能不犯错的？
但是，当一想到，他竟然杖责自己的宠爱这么无法无天，不由又硬下心肠，这么小就这样顽劣不堪，这要是长大了还了得？
当下冷冷的道：“一直以来朕念你流浪在外多年，对你疼爱有加，可是你仗着朕对你的宠爱，如此目中无人，毫无纪律，娴妃是宫中贵妃，更是你的长辈，你不但对长辈无礼，甚至还行殴打，朕念你是初犯，且知错能改，这次就罚你三个月不得踏出离王府一步，听清楚了吗？”
三个月不能踏出离王府一步？这不是变相的囚禁吗？小凡咬了咬唇，让他这样被关着，还不如把他关在牢里呢。
不过，虽然心里不满，但是他表面上却完全没有不满的意思，反而还认认真真的低下头，可怜兮兮的道：“是，小凡知道了。”
“父皇！”殷子阳自是了解小凡的性子，让他三个月不出门，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当下连忙求情道：“父皇，小凡年幼，更何况，他是为了子阳才出手伤了母妃的，请父皇收回成命。”
天盛帝冷哼一声，“这么说，小凡打人还有理了？”
“这……”殷子阳被堵了口，左右为难了起来。
“父皇。”这时候，殷野辰也站了出来，他静静的看了一眼小凡，没有求情，只是淡淡的说道：“事出必有因，小凡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想必父皇也很清楚，何不问问小凡为何会出手打母妃，问完后再做惩罚也不迟。”
闻言，天盛帝眸中的神色一缓，点了点头，慢慢的道：“辰儿说的有道理，小凡，朕问你，你为什么殴打娴妃娘娘？”
众人的目光又落在了跪在书房中央的小凡身上，殷子阳心中很是心疼，小凡已经跪了很长的时间了，可是父皇没有允许的情况下，他还得继续跪着。
要不是为了他……小凡也不会……殷子阳眼眶热了起来，心中满满的是感动与难以言喻的愧疚。
众人等待着小凡说出一个原因来，岂料小凡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软软的道：“皇上叔叔，不管如何，小凡打人就是不对的，小凡愿意受罚。”
此话一出，众大臣们纷纷点头，心里暗暗赞叹，这哪是不懂事顽劣的孩子？分明比任何孩子都要懂事懂礼啊。瞧他这份心胸的豁达，知错能改，不问什么原因，错了就是错了。同龄的孩子中，又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小凡这样认罪，反而让天盛帝不好说话了，瞧着小凡小小的身子骨跪在那里，心中渐渐不忍起来，是呀，这孩子向来都是聪明乖巧，又怎么会如此大逆不道？看来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了。
“小凡不愿意说，那便我来说吧。”任亦上前一步，他是和小凡一起被带进来的，然一进宫天盛帝就冲小凡发火了，完全忘切了还有一人，任亦突然开口，天盛帝这才注意他起来，“你是？”
“回皇上，在下……任亦。”任亦行了个礼回答道。
“任亦？”天盛帝幽深的目光盯着任亦，那目光似乎能穿透一切伪装，直透视着人的灵魂，他直直的望入任亦的眼中，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任亦坦坦荡荡的站在原地任他打量着，看似平静，然而长袖之中的双手，却紧紧握成拳。
他在紧张。
在担心他会不会认出自己来！可是，又担心他认不出自己来。
任亦看着那高高在上的人，那个是自己父亲的人，十九年了，他是认得出他，还是已经忘切了他？
打量了许久，天盛帝忽然眯了眯眼，“任亦是么……朕似乎以前见过你，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任亦悄悄的松了口气，还好没认出来。心底深处却也有几分失望，就连自己的父亲，也认不出自己来了……
殷野辰若有所思的看了任亦一眼，就连父皇都觉得他熟悉，看来，他真的也是个皇子，只是十九年了，恐怕大家都早已经忘记了。
十九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丢失的那段记忆，是不是也和那十九年的事情有关？殷野辰陷入了沉思。
任亦的心在矛盾着，脸上却面无表情的说：“回皇上，我乃怀江人士，家中世代捕鱼为生，又怎么会……见过皇上呢。”
“如此。”天盛帝的声音平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语调，也不在盯着任亦看了，淡淡的问道：“你说你知道小世子打人的原因，你说吧。”
“皇上，其实小凡也是为了皇上您才打人的。”任亦语出惊人。
众大臣闻言都是一愣，就连天盛帝自己也忍不住愣了下，“你是说小凡是为了朕？”
小凡一个离王府的小世子，公然殴打皇帝最宠爱的贵妃，眼下，非但没有错，揍人还是有原因的，而且还是为了皇帝他自己？
这样的结果也太让人觉得滑稽了吧？天盛帝一副不怎么相信的样子，怎的自己妻子被揍了，还不能怪他？
任亦挺直了腰杆，认真的说道：“任亦不才，实则是小凡的师傅，我曾经听小凡说过，皇上许诺过他，在这禹祯王朝上下，小凡可以免去所有的宫廷之礼，今日娴妃娘娘来到七皇子府，小凡在皇宫中早已经习惯直爽无需宫廷之礼了，见到娴妃娘娘便没有行礼，娴妃娘娘便将小凡当成了刁民要惩治。”
说道这，他顿了一下，手在身后偷偷的比了个手势，跪在地上的小凡瞄到了那个手势，顿时会意，悄悄的抬头望了一眼御书房里的人，见他们的目光都在任亦身上，立刻用手指抹了抹口水，沾在眼睛下面，看起来就像泪痕一般。
任亦暗笑，满意小凡和自己的默契，而后轻咳几声，又说了起来，“皇上，您也知道，小凡才六岁，从小就不在父亲身边，只有母亲教导着他，好不容易回到了宫中，皇上和太后娘娘又这么宠爱他，这小孩子一受了委屈，自然是想找对他最好的人为自己撑腰了，小凡觉得娴妃娘娘的怪罪让他受了委屈了，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不用对任何人行礼的。
又想到皇上和太后娘娘是最宠爱他的人，于是便说要去找叔叔和奶奶为他出头，可是，娴妃娘娘却说小凡的叔叔奶奶都不是什么东西，或许当时娴妃娘娘并不知道皇上和太后，就是小凡的叔叔和奶奶，但是被人当着面这样说自己敬爱的人，而且皇上和太后娘娘一直都是最疼爱小凡的人，听到别人这样说自己的叔叔奶奶，小凡听了很生气，觉得别人骂自己可以，但是不能骂他最尊敬和崇拜的叔叔和奶奶，所以，他才会出手打了娴妃娘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