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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公子,可否与在下跳支舞呢?

花琳点头,这才放下心,二人如此在洞内过了七日,纪东每日皆助花琳疗伤,他身怀大梵藏地心经,花琳虽是妖体,但地藏王菩萨慈悲六道,此心经有守经三篇,攻经一篇,觉经十五篇,觉经端的皆是救人、度人之法,为的就是练此经者慈悲为怀,以救人为首。“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佛云“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花非花,物非物,不论何人,一切在于心。心存恶,物是物;心存善,心是心;心存忍,万事空;心存隐,仙道佛。

一切皆为虚幻?

吾自省非也,人生亦贫亦富,日子亦好亦坏,人非草木,岂能无情,世间有诸多不如意,但江湖恩怨,儿女情长,令你不得不醉,也不敢不醉,或许,倒头来,一场空也罢,欢喜也好,万事无愧于心,无疚于尊,即便惹得一身马蹄杂泥,唯我寐发少年狂,众笑无稽之谈,又何妨?

夜悄悄地降临,剥夺了世人又一日的时辰,山高洞浅,寒风凛冽,纪、花二人并排而站,举目远望着星辰,月牙抱着乌云半遮着面,仅露出纤细的蛮腰,今晚的月,并不明亮,但二人亦呆呆地看了许久。

“傻瓜,你看今天的月色,黑云遮月,倒挺特别的。”花琳指着月儿道。纪东点了点头,心头却是想着他的灵儿,师傅、师娘,在月色的那一头,他们是否也在赏月,想着自己,还是早将他抛于脑后,忘记了,心中云云。

纪东沉吟间,忽感胸前一软,花琳已俯身依偎在纪东怀中,纪东想要拒绝,心想花琳这些年所受的苦楚,又不忍心,只能任由她这般抱着。

一股淡淡的女儿体香传入纪东鼻中,清晰而不刺鼻,令纪东想起自己与灵儿如今已天涯相隔,不禁抱了抱花琳,眼角兀自流下滴泪,道。“小花,这些年你受苦了。”

花琳并没有说话,只是闭目静静地这样抱着,这一刻是她这些年最为安全、温暖的一刻,她不想打破,更不行别被打破,“如果时间能永远停止在这一刻,我花琳蓝(花琳,字蓝)远负出所有的一切。”她默念道。

夜风之下,二人相拥片刻,又是看着夜色,聊起儿时的陈年旧事,故人又见相甚欢,二人时而笑当年的童言无忌、时而沉默、时而哭,时而又哭笑不得,远望着星空,心中期盼着所愿,

多年之后,试问,谁还能保持着当初那一份纯真呢?

两人恰恰而谈,不知不觉,天已三更,纪东对花琳述说着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花琳凝神而听,不断点头,当听到林叹、林言常欺纪东时,仿佛是自己经历一般,如小女孩般气的直咒骂,若是让她见叹、言二兄弟定要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小花,你严重了,若不是他们,我还见不到你呢。”纪东道,对于林叹、林言,听了花琳的经历,他觉得,不想再与这二人有任何瓜葛,若是杀了二人,清风定会怪罪自己吧,师傅自然也不会原谅他,此事还是日后再想,纪东心道。

“哼,那是你我有缘,你那两师兄那么坏,该死!”花琳道,纪东微微一笑,也不反驳,继续述说,当然,他与薛清风之事,自是轻描淡写的略过,奈何花琳作为女子,怎能看不出纪东说其师姐之时,眼眸间细微的变化,想到这些年与纪东朝夕相处的女子不是自己,花琳暗自失落,道。“傻瓜,你那位师姐定对你很好吧?”

“恩,师姐都待我很好。”纪东答道,又觉不妥,忙补道,“师傅、师娘也待我很好。”花琳点头,心中更是失落,心道“无妨,这都是傻瓜的过去,至少,他现在与我在一起。”想到此,花琳心中无着落,问道。“傻瓜,日后你打算去哪?”

纪东略作沉吟,道。“柳兄弟与柳前辈救过我一命,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我打算回寨子,先看看柳前辈。”“怕是你喜欢上了主子吧?”花琳心想,嘴上却是点头,“嗯,也好,我与主子他们闹翻了,不好见面,天亮我就送你回寨子,自行离开。”

“你要离开?”纪东不舍道。花琳道“一年了,是时候回天山,找爹爹了,对了,这个你拿着。”说着,她自袖中取出一只虫蛹往纪东手里塞,道“这是天山雪虫的茧,老主子精通蛊术,见你与我相识,万一给你种了蛊,你便吃下此茧,可抑制一年的毒发,到时你再来找我,我让爹给你解蛊,还有。”花琳手一招,一只蓝蝶至掌心飞出,钻入纪东婉处,化作一个枣大的纹印,“你要找我,在天山下,便用此符印,我自会前来。”

纪东点头,忽感真气灌顶,咚咚咚,吐出三颗珠子,正是当日玄清所赠护身宝珠,火元子,雷灵珠,天罡珠,当日被林叹打下山崖后,灵风被蒙黎所捡,而这三颗宝珠却不知去向,也不知何时竟隐于体内,纪东惊讶,花琳看着晶莹剔透的珠子,一眼便认出此乃佛家舍利珠,亦吃了一惊,问,“傻瓜,这三颗珠子你从何而来。”

纪东摇摇头,道。“是一位大师所赠,也不知怎么得,竟跑到我体内。”说罢,只见天罡珠砰地一声兀自破碎,纪东更是不解,一脸茫然。他又怎知,他当日倒入山崖之后,正是这天罡珠兀自发力,护住了纪东,才不致命陨,如今天罡珠内法力尽被纪东吸收,自是没了法力,功破自碎。

花琳听后,点了点头,心想纪东这些年也是有着自己的奇遇,不愿再细究。纪东心想自己与花琳多年相见,未有见面之礼,不如将此珠赠与花琳,心想直言她定不答应,于是道。“小花,这两颗珠子我暂且先放你这,日后我去天山找你时,你再还我可好?”花琳握着宝珠,心中高兴,道。“好,我等你来天山找我。一定要来。”

竖日,清晨,天刚破晓,阳光明媚,柳寨中,今日自是人舒气爽的一天,四月八来踩花山,在这一年一度的节日中,众人喜气洋洋,男穿大褂,女戴银,皆忙着张红挂,结彩头,张罗着过节的诸事。

柳黎坐在屋子中,兀自发呆,痴痴地望着忙里忙外的寨民,一颗芳心早已不知神游到何方,何地。“今天,他会来么?”柳黎楠楠自问,“不,他再也不会来了,他和啊林走了,走了。”想着倏忽间失去了两个至亲,柳黎心头迷茫,眼眶发红,不知在这寨子中到底有何意义。

就这时,只听叮铃铃,五铃镯蓦地想起,柳黎吓了一跳,心中甚喜,不想相信,即害怕是真的,又害怕这一切不是真的,她忙起身朝屋外奔去,脚下忽顿,心头澎湃,而后嘴角微笑,对着眼前英俊的身影笑道。“纪大哥,你,你怎么来了?”说着,探头朝后张望,未见到啊林,才是心中一松。

“哦,我不放心你与前辈,前来看看,只是看寨子里忙前忙后的,是出了什么事了吗?”纪东答道。柳黎莞尔一笑,拉着纪东道“今日是踩花节,也是姥姥的八十大寿,走我待你到去看看。”说着,柳黎拉着纪东朝屋外走去。

纪东本想与柳黎解释这些日子去了哪,但柳黎不问,自己也不便说,任由柳黎拉着在寨中游玩。寨外的空地上,众人吹笙击鼓、打唢呐,热闹非凡,空地足有百丈,亦是人山人海,场西有一面巨大的铜鼓,只听砰地一声巨响,长箫月琴、唢呐腰鼓接连响起,众人围成数圈,手拉着手,跳起舞来。

纪东看着出奇,暗叹也唯有镇子里过年放花灯时才有这番热闹吧,“纪大哥觉得怎么样?”柳黎问道,“挺好的。”纪东道,“等会还有更热闹的呢。”柳黎道,纪东点头。

不一会,但见男女分成东西两队,男西女东,女子皆头戴银冠,一身银饰珠光宝气的,男子则头戴黑包,身披蓝褂,黝黑的脸庞散发着喜庆淳朴之气,皆是血气方刚的好男儿。

男女两队对立而站,女队中当先一名女子站出,女子杏眼柳眉,皮肤昝白,甚是好看大方,她一展歌喉,山歌婉转,歌声嘹亮,当真一番好嗓子,唱完,女子对男方说了几句挑衅的话,退了出去;男子自不甘示弱,站出一人,与女子对歌。

男女双方互对了半个时辰,现场欢乐之气不减反增,众人欢呼雀跃,你来我往,唱的不亦乐乎。纪东自山上学道后,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自是与柳黎站在群中,细细品味。

如此又过了一时辰,铜鼓长鸣,众人声停舞止,柳黎拉着纪东朝北边高台走去,台中一位老妇人手扶着拐杖,看着柳黎、纪东缓缓上台,无疑吃了一惊,她不露声色地朝柳黎点了点头。一旁旬公道“斗完牛儿,上刀山!”,四五个大汉将一个梯子抬了过来,纪东仔细一看,梯梁皆是由长刀搭成,刀锋向上,在阳光下映射出耀眼夺目的光芒,让人看得不禁头皮发麻,长刀一排排直上青天,一个三丈长的刀梯被立在台前,众人仰头而望,皆吞了口唾沫。

“纪东大哥,这是刀梯是我们寨子的规矩,若是有人能光着脚爬完,便是金刀客了,旬公他们都是这样进来的。”柳黎解释道。

“万一有个闪失岂不是要出人命?”纪东说道,顿感脚底一寒。“那都是常事了,山刀都走不过,就不配做我寨中的勇士,更不是金刀客所为。”柳黎道。纪东点头,所谓入乡随俗,但他实不愿见到有人无故丧命。

伴随着寨子一日狂欢,夜幕悄然降临,众人燃起篝火,围火而舞,纪东桌在一旁,独自饮酒兀思欢,心想若是灵儿看到这一幕,定开心得紧。而在这时,一位姑娘走来,轻拍了下纪东肩膀,笑道,“这位公子,可否赏脸与在下跳支舞呢?”

纪东听这是中原口音,寨中姑娘应该不会如此说话,他心中惊疑,转过头去,只见一名女子头戴凤雕银冠、身着紫衣,下身穿着百褶裙、月儿鞋,梳妆打扮得端庄秀丽,亭亭玉立,嫣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纪东吃了一惊,呆呆地看了片刻,只因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称兄道弟的柳兄弟,柳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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