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被人欺负
“三年前你不杀我,三年后你也不会杀我,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杀我,承认吧,你还爱着我!”清水的声音仿佛是祈求,又仿佛是命令。
皇莆寒的背影僵硬了一下,并未回头,大步离开。
而在桃林的另一侧,是季舞歌疲惫的身子。
废后的诏书,本是由太监来宣读即可,只是,皇莆寒为何也要来跟着听?
季舞歌跪在那里,早晨那个信誓旦旦还说爱她的男人,此刻面无表情的站在自己面前。原来所有的爱情都是可以如此的戏剧性。
本来以为两个人冰释了,至少早晨他说的那番话有让她如此想的味道,但是,想到早晨她看到的那一幕,她手心出冷汗,他爱清水,永远都爱,这是她永远不可能会代替的。
甚至,他连她害她都置之不理。
太监读了些什么,她并未听进去,待她想要去认真听的时候,只听到“脱簪去服”四个字,脱簪去服,那就在宫里什么都不是了。
她抬起头去看皇莆寒,有时候觉得他是那么的熟悉,有时候觉得他又是那么的陌生。可是,所有人都跪在这里听旨,他来这里又是为何。
而且,担心了这么多天的事情终于成了定局,再也不用担心皇后位置的问题了。
大手一挥,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你又不是太监,干嘛要来听旨,”季舞歌站了起来,语气并无过多激动,“来看我笑话,早上走的时候才说让我相信你,说你爱我,转眼间就把我从皇后的位置上废除下来,你从来都如此吗?”
皇莆寒把她拉到身旁,心有无奈,“朕只是不愿你在此时太无助,在这样的时候,朕想陪着你。”是他将她置于如此境地,可他亦是为了保护她。
季舞歌忽然感动,无论相爱与否,他能做到如此也算仁慈。“以后我再也不是皇后了,那么我可以离开皇宫吗?”
皇莆寒的黑眸紧了一下,“你想离开朕?”不,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我只是想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季舞歌否认,无论如何,她还是爱他的。“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若是不能让你爱上我,那时候我才会离开你,我不在乎皇后的位置,但是我在意你。”
她说了谎,因为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他将要送走她的灵魂。
皇莆寒忽然温暖,多少年没有人给他如此温暖的感觉了。“对不起,在这场战役里,朕最不愿失去的人就是你,在皇后的位置上,你只会受到更多的伤害,所有人都不会放过温家人,朕只是希望你能够在朕身边安好的活着,褪去了温家和皇后的字眼,你才是最安全的。”
季舞歌又怎会不懂,她的位置给她带来太多的危险,所有人都想要把她置之死地而后快,可是,作为一个普通宫人,她就安全了吗?
“朕再陪你走这一程,此后你再也不是皇后,万事小心。”看着她有些仓皇的眸,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发觉她的手心在颤抖,他忽然心有不舍,忽然转过身紧紧抱住她,“我爱你。”
季舞歌流下眼泪来,终于,她等到这句话了,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愿意,我要留在这里。”
从他怀里抬起头,依稀还记得她要离开天露宫之后要去的宫殿的名字,椒房殿。“东西让宫女收拾了给我送过去,我自己走。”说完她迈开了脚步,已经打开了门,就要朝外走去。
所有人在看到皇莆寒的身影的时候,赶紧再次低下了头去。皇上和失宠的皇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他快步走上去紧紧拉住她的手,“朕陪你走。”
他知道,若是她独自走,所有人都会在心里有个比较,知道她失去地位了,那么欺负和侮辱就会随之而来,他不愿那样。
不待她拒绝,他拉起她的手快步朝前走去。
季舞歌只感觉他把什么东西塞入了她手中,他并不看她,只是淡淡的解释,“朕的腰牌,若是以后想要出宫,拿着这个就可以。但是到时让朕和你一起,知道吗?”
季舞歌心中一喜,“好。”
这样也好,不做皇后原来可以得到自由。可她早就已经得到自己了不是吗?她随时都有可能离开。
夜深了,季舞歌站在院子里,忽然觉得寂寞。自己跨越了几千年来到了这里,却被这么多悲欢离合缠绕着。而爱的人分明就在这里,又不能时刻陪着她。
她想为他长大,为他努力。
也许是露气太重,她只觉得好像要抽离了自己的身体,殊不知,那是青红罗在作怪,她的灵魂本就不属于这个身体,加上那起死回生的药物,生生相克,加速了她灵魂的离开。
“来人啊,”她捂住眼睛,眼前一片昏暗,有些站不稳,连声音都是若即若离的。
没有人应和她。
她手撑在柱子上,她必须躺下休息。“来人啊!”身份没有了,连使唤的人都不待见了,她这才明白皇莆寒为何白日里坚持要送她这一程。
她的贴身宫女优玉慢悠悠的出现了,语气带着不耐,“又怎么了,娘娘!”仿佛她一直都很麻烦一般,而这整日里跟在她身边的宫女以往都是唯唯诺诺的。
季舞歌笑出声音来,原来她已经是过气的人了。并不愿与她计较,“扶我回去。”她只觉得虚脱,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了,整个人就要软下去。
“你也是有手有脚的,再说我们宫阶都一样,为什么要我扶你。”那宫女摆明了是挑衅。
季舞歌心一寒,终于明白了为何说后宫无情,她不再央求优玉扶自己回去,只是紧紧靠着柱子一点点往前走。
只感觉背后有一股力道推了她一把,让她狠狠往前倾去。她重重的跌倒了地上去,连疼都顾不上,她紧紧缩起了身子,感觉自己在半空中飘动,好生难受!
“地上很凉的,你还不赶紧起来!”那女子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弯腰把落在她身旁的玉坠拾起来,那是皇莆寒送给她的。
“真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喜欢你,你简直就是个野人嘛!”一边不满的嘟噜着,一边把季舞歌从地上拽起来。
季舞歌已经开始出现幻听,仿佛看到了道馆那一群师弟们,他们在打打笑笑,争相嬉闹,还有师父,他总是那一副苦瓜脸。
忽然,她看到师父站了起来朝着那一群师弟们咆哮,“都给我滚出去找你们大师姐去,两天了,这死丫头死哪里去了!”